六月高考,子虛國所有養(yǎng)兒育女的家庭的一件大事。
常國寶上午在家,由母上大人陪同,查過了分?jǐn)?shù),下午就自己來學(xué)校填報志愿了。
不是父母雙親不重視,委實是父親常坦蕩作為公交司機(jī),肩負(fù)著光榮而艱巨的社會使命,連上午查分?jǐn)?shù)的重任,都只能委托給母親劉漪玲了。
不過劉漪玲也是職業(yè)女性,四十多歲正在事業(yè)上升期,雖然是周末,也沒辦法一整天陪著兒子。
好在考完之后估了分,一家人就在大伯的指導(dǎo)下,為常國寶圈定了目標(biāo)院校。
正是常國寶家所在的五原市的五原交通大學(xué),雖說不如大伯家的堂姐常國蕓在讀的威州大學(xué)排名靠前,但也不差太多,離家還近,二位大人很是滿意。
可憐常國寶一腔走四方的熱血,就此遭到**。
劉漪玲輕飄飄一句話,徹底捆住了常國寶的小心思:“報外地學(xué)校也行,生活費(fèi)自己勤工儉學(xué)!”
常國寶欲哭無淚,所謂過了十八歲,父母就沒有義務(wù)養(yǎng)著你了,但這是萬惡的禿鷹國的陋習(xí)?。?/p>
咱們堂堂大子虛國國民,學(xué)那個干什么!
慘遭**的常國寶頂著大太陽,把自己的“寶馬”自行車鎖好,便往三三班走去。
高中三年級三班,簡稱三三班。
二十六號,早上八點能查分,同一天開始填報志愿工作。
性急的學(xué)生和家長,早上查完了立刻就到校,這一天各個班級的班主任是別想得著閑工夫。
不過到了下午,學(xué)生和家長就比上午少一些了。
常國寶上著樓,就瞄見同班的弓瑾了。
他們?nèi)嗟慕淌以谖鍢?,常國寶走在二樓就伸著脖子瞄樓梯間的縫兒,今天弓瑾穿的背帶牛仔褲啊,她不嫌熱的?
常國寶正走著神兒,冷不防讓人拍一下肩膀:“誰??!”
“滾滾兒,你看啥呢?”王聰剛在衛(wèi)生間出來,一手水,頓時在常國寶肩膀上留個大手印兒。
還不等常國寶惱羞成怒,王聰就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哦!原來是弓瑾!”
這一嗓子立刻把走到了三樓的弓瑾引得扭頭了,常國寶連忙躲到樓梯另一側(cè):“你鬼叫什么!”
“都畢業(yè)了,你躲啥!要不要一會兒哥們兒幫你打聽一下弓瑾報的哪兒?”王聰?shù)挂膊粸榧荷?,跟著常國寶就到另一邊了?/p>
常國寶因為名字和某種黑眼圈撞了車,十來年的學(xué)生生涯,磨練了他無視外號的強(qiáng)大特異功能。
“好兄弟,晚上請你吃飯!”常國寶立刻答應(yīng)下來。
高中三年,常國寶的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前百里面,在班里歷史最好成績第七,最差十二,算得上異常穩(wěn)定。
好朋友不少,基本都是學(xué)習(xí)差不多的。
弓瑾這姑娘性格文靜,鮮少見她在班里大肆玩鬧,馬尾發(fā)型萬年不變,下巴上顯肉,其它地方全部顯瘦,除了常國寶,基本不太招惹男孩子的目光。
不過她成績一向要比常國寶好一點點,可能這就是常國寶少年萌動的原因?
哦,對!還有可能就是弓瑾從來不叫常國寶的外號!
反正不管怎么樣,王聰都覺得自己很能理解常國寶,這位不僅外號滾滾兒,性格也很滾滾兒,絕對的乖乖仔,不戳不動的典型!
“得,為了這頓飯,哥們兒豁出去了!”
三兩句話,倆人勾肩搭背,頭碰頭商量了起來。
弓瑾扭頭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誰喊自己,跟在她身邊的男孩兒或許正在抽個兒,瘦得看著難受。
“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聽錯了。”
說著話,倆人到了五樓,班主任李老師正在走廊上,三位家長各自拿著筆和本子,加上欄桿,正好把她圈起來。
“老師好!”弓瑾的問好聲把李老師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好,弓瑾啊,先進(jìn)班吧,跟同學(xué)們一起看看志愿填報指南?!?/p>
每年高考,都要印售當(dāng)年的《高考志愿填報指南》,里面有各個招生學(xué)校的專業(yè)信息、招收名額。
“好?!惫獙催^來的老師、家長們靦腆地笑笑,稍稍一扯旁邊兒男孩兒的袖口,悶頭進(jìn)班。
常國寶和王聰這才探頭探腦地從樓梯口出來。
“那男的誰???”王聰自言自語。
常國寶隨口就接上了:“不知道!”
“知道你不知道!”王聰不以為然,在長輩面前也不好意思繼續(xù)勾肩搭背,胳膊拿下來,一晃膀子,昂首挺胸走過去。
常國寶無精打采,突如其來的打擊有點兒狠了。
“誒?王聰,你不是填過了?”
“我問問其他人都填哪兒?!?/p>
常國寶連忙抬頭,李老師可能是和家長們說完了,四個中年人都在看著他們:“李老師好!”
“好,你們也先進(jìn)班吧?!崩罾蠋煂χ鴮W(xué)生點頭,六個人便先后進(jìn)了教室。
班里十幾個同學(xué),家長多了小一倍,四十多套桌椅差不多坐滿了。
常國寶一眼就看到弓瑾兩個人坐在一起,正翻著指南討論。
相形之下,常國寶家里已經(jīng)商量好了,比起這些事到臨頭還在猶豫的同學(xué),要從容得多。
可惜這會兒他腦子都木了,也不知道直接找班主任填志愿。
坐下之后,王聰就裝模作樣,開始一個一個同學(xué)地問過去。
反倒是有些家長問出王聰?shù)姆謹(jǐn)?shù),開始咨詢起他來了。
王聰成績相當(dāng)不錯,一直擔(dān)任學(xué)習(xí)委員,能說會道的,很討家長們的喜歡,這次他拿了六百分,穩(wěn)打穩(wěn)的靖江大學(xué),比起常國寶準(zhǔn)備填報的五原交大排名高一些。
就這么不著痕跡地一圈問下來,到弓瑾這兒也笑嘻嘻地:“弓瑾,你多少分,準(zhǔn)備考哪兒?”
“唉,五百九十一?!惫獓@氣。
“你這分兒可以啊,嘆什么氣!”王聰腰一探,就差碰上弓瑾旁邊男孩兒的鬢角:“你唉聲兒一出,我還以為你發(fā)揮失常了,嚇一跳!”
“考不上威大!”弓瑾被王聰逗得嘴角一抽,卻笑不出來。
威州大學(xué)確實要求分?jǐn)?shù)高一點,總分七百,沒有六百二都不穩(wěn)當(dāng)。
“確實懸,不過可以試試靖大,我就報的那兒。”王聰直起腰,說著還瞥了那男孩兒一眼,倆人眼神兒正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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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什么?方一點的在小說《臨終事務(wù)所》中給了我們答案:世界上唯一的你,與唯一的我相遇時,你我之間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拉著我們,這種吸引力,常常被定義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