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喊我蠢貨學渣，笨得連體育成績都拉胯。

嘭——

一個足球飛過來，正中我腦門。

我看著我喜歡的那個白衣少年，一臉傻笑：“嘿嘿嘿，他的足球砸中了我，他心里有我。”

出院后我宛若被砸醒，平時像天書一樣的題，現(xiàn)在卻得心應手。

“喂，蠢貨，還好你錯過了月考，這次我們班平均分已經(jīng)起飛了?！?/p>

白衣少年一臉蔑視，他說完之后同學們哄堂大笑。

我：“同學，你寄吧誰??？”

1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人剛好都能聽到。

他們直接安靜了。

在全班同學面前被我口吐芬芳，肖奕的臉色略顯尷尬，他一拍桌子：“秦羽你又寄吧誰??？”

噢，原來全班第二名詞匯量這么貧乏，只會重復別人的話嗎？

“嘁?！?/p>

我發(fā)出一聲嘲諷，對他翻了個白眼之后，又低頭在試卷上寫寫畫畫，懶得再理會。

我手里拿的是上周測驗的試卷，數(shù)學23分，已經(jīng)是我用盡畢生所學考出來的，每回都被全班人嘲笑。

【就這還靠什么大學啊，回家喂豬去吧！】

不過今天看了兩道錯題，忽然福至心靈，拿起草稿本演算了兩遍，竟然把這道錯題解出來了！嘿，讓我再往下看看。

“秦羽這是什么毛?。坎粫蛔闱蛟疑盗税?？”

“裝什么啊裝，數(shù)學20分，一頭豬在教室里坐一年也不止考這么點兒。”

我耳邊傳來各種嗤笑和竊竊私語，從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習慣了。

還是手上的題比較重要。

正翻了一頁草稿紙，打算解下一道題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從我背后拿東西。

“讓我看看這是什么……”

肖奕從我書包里抽出那本筆記本，封面是粉色的，有小熊和愛心。

“是日記誒！”

“哈哈哈哈哈，快給大家念念！”

一群人開始起哄。

“今天偷偷看他的時候，竟然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我的心砰砰跳，肖奕是不是，也喜歡我的呢？”

“??！yue了yue了?！敝車娜俗鰢I吐狀。

我站了起來，把厚如磚頭的牛津高階詞典往桌上一摔，桌子發(fā)出咚地一聲。

“拿過來！”

我鮮少這么硬氣，身體都忍不住發(fā)抖。

“喂，”肖奕坐在自己的課桌上，笑容中帶著痞氣，“喜歡我就直說嘛，還搞欲擒故縱這一套，沒意思了?。　?/p>

十月金秋，從窗戶溜進來的陽光映在他身上，給白襯衫添了一道金色的光華。襯衫的領口微開，與他的笑容一般張揚恣肆。

他一直都喜歡這么促狹地捉弄別人，我每次都被他氣得直哭，但仍然固執(zhí)地暗戀了他整整四年。

從我在醫(yī)院醒來的那天截止。

我已經(jīng)不再喜歡他了。

“我TM讓你拿過來！”

“誰寄吧喜歡你??！天天穿白色，穿得跟個鬼一樣，算我以前瞎了眼行不行？”

“有人喜歡你，你尾巴就要翹上天了是吧！”

當我不喜歡他的時候，他再好看，也什么都不是。

肖奕愣了片刻，臉色越來越黑。

我上前搶回了粉紅色筆記本，抓著那幾頁扯下來，然后撕了個粉碎。

“歇斯底里的神經(jīng)病?！?/p>

“誒誒，有個單詞咋說來著？抓馬那個?！?/p>

“drama queen.”

“對對對對，就是這個。”

噠，噠，噠，噠，一串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所有人作鳥獸散，紛紛回到座位。

2

“你們在吵什么？隔壁班都能聽到你們的聲音。”

“都高二了，稍微有點緊張感行不行！”

班主任開始訓話，大家都埋著腦袋，生怕成為出頭鳥。

“秦羽！”她的音調(diào)忽然升高一個八度，“你座位怎么回事？”

“徐老師，秦羽剛才跟肖奕吵架，她氣急了，就把本子撕了?！?/p>

我還沒有開口，林思虹就截走了話頭。她是班長，我們班第一名。這種時候，也只有她敢大大咧咧地接話。

我蹲下去，把地上散落的紙撿起來。

“聽課不好好聽，制造垃圾倒是有一手?！?/p>

“你要是把多事生非的精力用在學習上，也不會每次考下來都這么垃圾了！”

前排有不少同學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幸災樂禍地竊笑。

“好了！拿出數(shù)學試卷，我們接著講?！彼o我翻了一個白眼。

我拿著空白試卷，一道題接一道題，我都緊跟著她的思路。以前像聽天書一樣的步驟，卻不知怎么都變得順暢起來。

講完填空，班主任把試卷翻了個面。

“這次的大題，同學們也完成的不錯，該得的分基本上都拿到了?！?/p>

“秦羽，”她嘴角微彎，眼里卻沒有笑容，“多虧了你這次沒來，光數(shù)學這一科，我們班的年級排名就上升了5名?！?/p>

我無力辯駁，感覺鼻子忽然一酸，就連忙低下了頭。

嗤——

肖奕那個方向傳來一道明顯的聲音。

班主任換了一支粉筆，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列步驟。

這一周，我基本上都沒怎么說話。

除了卷子就是卷子，除了練習題還是練習題。

在班上我本來就挺沉默寡言的，也沒有人在意。他們唯一跟我的交流，就是各種變著法地陰陽我。

“努了力還只考這點分，看來是真笨?！?/p>

我沒時間跟這些人費無謂的唇舌，這一個星期，我把一個多月的周測驗全部重新做了一遍。

周五上午，每周雷打不動的數(shù)學周測試。我驚喜地發(fā)現(xiàn)，除了偏難的大題，基礎題是真的做起來很順利！

分數(shù)和排名出來的那一刻我都呆了。

19名。

我祖墳冒青煙都沒在數(shù)學這一科排過19名。

3

“我念名字，同學們上來拿卷子?！?/p>

班主任念完我的分數(shù)和排名，把卷子遞給我的時候，眼神相當奇怪。

“真的假的？”不少人驚得張大了嘴，開始交頭接耳。

我拿了卷子轉(zhuǎn)身準備回座位，班主任的聲音幽幽地從后面?zhèn)鬟^來：

“秦羽，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嗎？”

我臉上微微發(fā)熱，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是我自己做的?！?/p>

“老師，”肖奕從我抽屜翻出一堆卷子，打破了沉默，“這次測試好多是做過的題，秦羽抽屜里有試卷，全都是寫好了答案的！”

班主任把手里的卷子往桌子上一拍，頓時粉筆灰四散：“秦羽你丟不丟人！這種考試作弊有什么意義！還是你覺得高考也能讓你作弊？”

“老師，我沒抄！”

見我開口反駁，班主任的怒氣更甚：

“平時不好好學，考試的時候你知道卷子上不好看了？你想要多少分，我直接給你打，150行不行？”

“成績不好也就算了，至少別連人品都這么低劣！”

“你這種人要考的上大學，我就從這五樓上跳下去！”

她根本不聽我辯駁，對著我罵了半節(jié)課。

后來她終于消氣了、罵累了：“卷子拿回來，你到教室外面站著?！?/p>

試卷的一角被我拿在手里已經(jīng)捏皺了，我緊緊攥著手：“徐老師，我沒抄，這是我自己做的。”

“閉嘴！狡辯什么！你做得出來嗎？”

林思虹就在我旁邊，她拉了拉我的袖子：“秦羽，別固執(zhí)了，快跟徐老師認個錯?！?/p>

我是班主任最討厭的學生，班長是她最愛的學生。

她基本上就是我的反面。

成績優(yōu)異，長得粉雕玉琢、可愛乖巧，活潑開朗嘴又甜。班主任罵人的時候，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唯獨她敢。

我討厭班主任，也討厭林思虹。

我喜歡肖奕這件事，就是她抖出去的。

我從她手里使勁抽出手，昂著頭，聲音都氣得發(fā)抖：“為什么我要道歉，我沒作弊，也沒有做錯！”

“冥頑不靈是吧，行。”班主任點點頭，“把你家長找來?！?/p>

“出去，現(xiàn)在就去辦公室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