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學努力讀書，老媽卻在眾目睽睽下沖了進來：“你個死孩子，你是不是偷東西了？”

“老師，對不住啊，實在是太氣人了，你說說，我供她吃，供她穿，她好的不學，竟學偷東西，真是臉都給她丟盡了。”

班主任剛開口為我辯解，老媽就又說：“誤會？不可能，她就是個黑心腸的壞貨，老師，你不知道，她在家就不聽話，你看看，這是什么，要不是在她房間發(fā)現(xiàn)，我還不知她偷東西呢，你說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品行不端的爛貨啊?！?/p>

盡管后面證明，是我妹妹胡說的，可老媽依舊認為，我是小偷，我是撒謊精。妹妹沒錯，姐姐錯了。

那時我就知道，我沒有人愛。

爸媽愛的，只有妹妹。

1.

媽媽不喜歡我。

從進這個家門的時候，我就知道。

同是女孩，她總是偏心妹妹。

甚至有各種理由從我手里搶走我所喜愛的，然后送給妹妹。

在這個家，我就是多余的。

無論我做什么，做得有多優(yōu)秀，她都看不上眼。

而且，她總能找到一大堆的說辭將我貶得一無是處，讓我懷疑人生。

幫她做家務，她會暴躁的指責我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廢物一個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幫她做的話，她又會哭喊著叫罵就知道吃干飯，白養(yǎng)我了，一點兒眼力勁也沒有。

考的好，對她來說那就是理所應當，應該應份的。

還會說，她辛苦養(yǎng)家，我要是再不好好學，那就是白眼狼，是不孝。

考得差，她更是不滿意了。

一頓暴打免不了。

還會被她破口大罵，說我把她的臉都丟盡了，早知如此就該出生時將我丟深山里喂狼。

我賺錢給她買生日禮物，明明是好意，但卻沒一點兒夸獎。

反而會被她質(zhì)問是不是偷偷存錢了，還會被罵小小年紀心思重，就知道跟父母玩心眼。

不給她買禮物吧，她又會說白養(yǎng)我這么大了，一點兒都不知道孝順。

在外人面前，她夸獎的永遠只是妹妹。

至于我，她說起來就是滿滿的嫌棄。

就這樣，我在她無盡的指責與謾罵中不斷掙扎著。

2.

來到這個家，是在七歲的那年。

早年，爸媽為了方便在城里打拼，就將我送到了老家。

可妹妹出生后，他們卻將她帶到了身邊。

雖然奶奶對我很好，但我還是很渴望跟爸媽在一起。

我多次提出自己的意愿，奶奶也幫著說話，但得到的回答永遠是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八年。

等的我從渴望變成了習慣，從習慣變成麻木。

那年奶奶去世，他們只能將我接過來。

沒有孩子不渴望父母，來之前我同樣期待滿滿。

但這種期待就像天邊的云，剛進家門，就被風吹散了。

沒有媽媽親切的微笑，也沒有媽媽溫暖的懷抱，有的只是無盡的指責與謾罵。

看到小我兩歲的妹妹，我局促的翻開包，將精心準備的樹葉標本送給她。

誰知她一臉嫌棄的扔在地上，故意用腳踩在上面，嚎嚎大哭起來。

小小的我茫然了。

看著那被她踩碎的葉子，我的心也破碎了。

那雖不值錢，可也是我花了好長時間認真準備的啊。

“她不喜歡，甚至極其討厭我。”

瞬間，我就意識到這點。

“怎么了？怎么了？”

聽到哭聲，媽媽連忙從廚房趕過來。

看著坐在地上大哭的妹妹，她滿臉擔憂。

動作極快的將人抱在懷里，輕聲低哄：“怎么了？我的寶貝，是她欺負你了嗎，媽媽這就幫你教訓她！”

那小心溫柔的表情，如春風和煦般輕輕吹過。

就像是她在對一個稀世珍寶似的。

我眼里流露出渴望，好羨慕啊。

“媽媽，我沒有，我沒有欺負妹妹！”

我小聲的解釋，希望也能得到她那溫暖如春般的笑容。

但她卻滿眼不耐，聲音陡然拔高：“沒有！沒有她怎么會哭？”

她如惡狼護崽似的沖我怒吼咆哮。

可我也是她的崽崽啊。

“小小年紀就會撒謊，長大還了得？她還小，你都多大了，就不能讓著她點嗎，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眼，看著你就心煩?！?/p>

她狠狠地瞪著我。

那嫌棄的表情就好像我是糞坑里的垃圾似的，骯臟不堪。

但面對妹妹時，她卻抱著輕聲低哄。

這就是我的媽媽。

啥也沒問清楚，劈頭蓋臉對著我就是一頓責罵。

我嚇得手足無措。

但爸爸也只是和稀泥的將我?guī)ё?，啥話也沒說。

而妹妹呢，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能獲得父母的寵愛，在這個家就跟小公主似的。

到家的第一天，我的心就落到了谷底。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為了妹妹竟然冤枉我是個小偷。

3.

那年，我12歲，五年級。

當時我寫了一篇作文“我的夢想”，很是被老師看好。

為此有幸成為全班的代表，參加學校組織的朗誦比賽。

可不等我高興，就聽“咣當”一聲。

教室門被大力撞開開，來人是我的媽媽。

她怒睜著圓眼，伸長胳膊。

不管眾多同學的視線，她就那樣大喇喇的用手指著我大罵：“你個死孩子，誰讓你偷東西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憤怒的叫喊聲猶如山洪爆發(fā)般，將我震在了原地。

老師同學們還來不及反應。

她就沖過來，一把將我從座位上拽起，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地，如暴風驟雨般啪啪啪落在我的背上。

我茫然失措，羞恥感遍布全身。

我倔強的咬著牙齒，不痛呼一聲。

企圖用這種笨拙的辦法來維護著自己可憐的自尊。

“別打了，別打壞孩子，咱有話好好說說，孩子還小呢。”

臺上的老師反應過來，立刻沖下來制止。

“老師，對不住啊，實在是太氣人了，你說說，我供她吃，供她穿，她好的不學，竟學偷東西，真是臉都給她丟盡了?！?/p>

她張口就來，一點不顧及我的感受。

竊竊私語聲如野草生根發(fā)芽般，在整個教室里肆虐生長。

嫌棄，不屑，嘲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讓我尷尬的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能立刻掩藏我小小的身子。

老師連連勸說，這可能是個誤會，讓她到辦公室去慢慢說。

但她卻非要大聲嚷嚷。

“誤會？不可能，她就是個黑心腸的壞貨，老師，你不知道，她在家就不聽話，你看看，這是什么，要不是在她房間發(fā)現(xiàn)，我還不知她偷東西呢，你說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品行不端的爛貨啊。”

她哭天搶地，眼淚刷刷流。

惡毒的話一句句往外冒，都不帶重樣的。

就好像我是她的階級敵人，誓死要將我斗爭死。

我的名聲成功被她作沒了。

我流著淚，大聲的辯駁沒有。

但她說得有理有據(jù)，證物也拿出來了，沒人相信我的言辭。

恰巧三年級二班的張玲玲丟了個筆記本，經(jīng)過驗證，媽媽拿出的筆記本就是她的。

而我又在放學的時候去過她們班。

于是，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小偷。

其實那個筆記本是妹妹見其好看，就偷偷拿回了家。

事情敗露后，媽媽為了不讓妹妹名聲受損，她就選擇了讓我來背這個鍋。

但我去她們班只是為了幫妹妹做值日。

可沒人相信我。

因為，沒人會相信一個母親會冤枉自己的孩子。

我將這件事告訴爸爸。

希望他能證明我的清白。

但他卻跟我說事情既然都過去了，就別計較了。

他可能覺得愧疚吧，還給了我兩塊的零花錢，但我心里卻沒一點兒暖意。

明明是一件小事，她可以有多種解決辦法的，但她偏偏選擇了犧牲我。

因為這事，我背上了小偷的罵名。

走到哪里，都是同學們嫌棄嘲諷的目光。

代表全班參加朗誦比賽的事，自然是不行了。

那天，我躲在無人的角落哭了好久。

可舔舐傷口的人，只有我是自己。

長大后，我也曾流著淚大聲質(zhì)問，為何要如此偏心？

但每次她都會氣急敗壞的怒罵：“什么偏心，你心眼怎么這么??？我要是偏心，你能好吃好喝的長這么大，真是一點兒都不感恩，那是你妹妹啊，你讓著她點兒怎么了，什么也要爭，一點兒沒個當姐姐的樣兒。”

罵完之后，她還對著我一頓洗腦。

“父母養(yǎng)大你就夠不容易了，你不孝順就罷了還處處惦記，這是為人子女該做的事嗎？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掙，自己去弄，別啥也指望著我們。我們的東西想給誰給誰，輪不著你做晚輩的惦記?！?/p>

瞧吧，她總是有一堆的道理等著我。

漸漸地，我也沉默了。

既然說不通，那就不說。

我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學習上，希望能掙脫這個家。

但她又怎么會允許我掙脫。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母親，竟會如此偏心，如此殘忍。

她就像一個惡魔，拼命的想折斷是飛翔的羽翼。

4.

頂著小偷的謾罵聲，我將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化為動力，拼命的學習。

但媽媽卻總是阻止我。

只要我在家，她不是讓我洗衣服，就是擦桌子，要不就是輔導妹妹功課。

總之，她不允許我有自己的時間。

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

只可惜，我的想法落空了。

我真不知道，同是女孩，她為何會如此偏愛妹妹。

想多了無用，我只能暗自告訴自己只有考上大學，才能改變命運。

即便有再多的困難，我也咬牙堅持著。

為了提高英語成績，我甚至將要背的單詞提前寫在紙上裝進口袋里，為的就是在干活時候能多記一個單詞。

晚上我就在自己的房間，悄悄用手電學到深夜。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在陽臺上搭了一塊板子。

條件極其簡陋。

但沒辦法，自從上次的小偷事件后，妹妹就不愿與我住在同一個屋了。

還說什么跟我這樣品德敗壞的人住在一起，會拉低她的品位。

瞧瞧，她在這個家永遠都是這么肆無忌憚。

明明錯的是她，卻將所有的過錯都倒扣在我身上。

偏偏爸媽不以為然，總是站在她那一邊。

還真是無恥啊。

可即便這樣，我也沒放棄學習。

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努力提高自己。

這番苦沒白吃，我的中考成績很好，進市一中是妥妥的。

老師同學們都為我高興，街坊鄰居知道后也紛紛祝賀，直夸我有出息。

我欣喜若狂，心里還隱約有些期待。

希望能得到爸媽的贊賞。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不準備讓我讀了。

5.

是的，她不允許我上學了。

這對我而言，簡直個晴天霹靂啊。

那天，我淚流成河，悲痛不已，感覺天地都失去了顏色。

“妮子，不是媽狠心，而是家里條件不允許啊，你弟還小，你妹妹還得讀書，就你爸一人干活，實在負擔太重，你是長姐，就該幫爸媽擔起責任，照顧妹妹弟弟，照顧這個家?！?/p>

她拉著我的手，頭一次說話這么溫柔，這么和顏悅色。

是的，她又生下一個孩子，是個男娃。

為了這個孩子，她還在坐月子沒法上班，家里的負擔的確很重。

可我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考上。

就這么讓我放棄，我不甘心啊。

“媽媽，就讓我讀書吧，求你了，等我考了大學，保證掙更多的錢來孝敬你?！?/p>

我跪地哭求，眼淚如雨而下。

為何她能寵著弟弟，寵著妹妹，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我不要她的寵，只希望她能稍微為我考慮一下。

可就這么小小的要求，怎么就這么難呢。

“不行！你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呢？家里都這么難了，你還一心想著自己，非得累死你爸，你才甘心嗎？我真是生了個祖宗啊，還考大學，真當大學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嗎，說考就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p>

媽媽怒了。

她眉毛皺起，板著臉教訓，神情不悅。

她的溫情就維持了那么幾秒，就破防了。

我在心里自嘲。

可憐自己的悲慘。

“媽，我真的很想讀書，求您了，我成績好，一定能考上大學的，再說我現(xiàn)在年齡不夠，打工人家也不要啊。只要您讓我讀書，往后掙的錢，我一定都給您?！?/p>

我絞盡腦汁，語無倫次的說著，希望能讓她動容。

除了讀書這條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逃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不讀書，你掙的錢也必須是老娘的，我早就安排好了，明天你就去隔壁街上的飯店洗碗，讀書就甭想了，姑娘家家的，遲早都是要嫁人，讀那么多書干啥，晦氣的玩意，跟你說話就來氣?！?/p>

她強勢的駁回。

就像是個劊子手，毫不留情的斬我所有的念想。

瞬間，我感覺眼前一片黑，猶如置身于深淵，周邊除了黑暗還是無盡的黑暗。

“你就是偏心，按成績也該妹妹退學，憑什么是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既然你如此討厭我，為何要生我？”

我怒吼，歇斯底里。

啪！

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火辣辣的痛意從臉上四散開來，瞬間蔓延至全身。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糟心玩意，什么也跟你妹妹比，你配嗎？你妹妹膚白貌美，嘴巴甜，那可是要嫁給富豪公子的，是你能比得了的嗎？認清吧，你就是這丫鬟下賤人的命，再努力也沒用。”

她怒氣沖沖，眼睛瞪圓鼓，狠狠的盯著我。

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就好像跟我有血海深仇似的。

我哀求爸爸。

但他考慮到養(yǎng)男娃負擔的確很重，也就默默同意了。

我不甘、憤怒。

“不，我就要上學，你們要不讓我上學，我就去死?！?/p>

我紅著眼睛，發(fā)了狠，一頭就撞在了墻上。

這可驚動了四周的鄰居。

得知我考上好高中，媽媽卻不讓上后，鄰居紛紛前來勸說。

但凡是上門的，都被她罵回去了。

“這是老娘家的事情，輪不到你們管，誰要看不過眼，就將她未來七年上學的費用全掏了?！?/p>

一句話，讓眾人禁聲，紛紛不敢說話了。

班主任知道后，特地上門勸說。

她卻笑著說：“老師，你們都叫她給蒙騙了，她在家壓根都不學習，怎么可能考好呢，她啊，不是抄的就是撞大運了，那個，我家明珠乖巧懂事，學習也很認真，還要麻煩老師多費心啊?！?/p>

她還真是個慈母，兩句話離不開為妹妹鋪路。

“死丫頭，你個沒良心的，辛辛苦苦拉扯你這么大，說你一句就要死要活的，你這是讓人戳我與你爸的脊梁骨啊，你咋這么狠心啊？你就倔吧，有本事你就去死，老娘咋這么倒霉啊，生了你這么一個討債鬼。”

就是到了醫(yī)院，她也不放過。

當著眾多病人的面哭天搶地，將我罵得狗血噴頭。

回到家，我傷心不已，用絕食默默抗議。

但她才不管呢。

勒令大家誰都不允許給我送飯。

老實憨厚的爸爸竟也默默聽從。

我不吃飯，她巴不得家里能少個人吃飯，好減少點兒開支。

走投無路下，我只能認命。

我想通了，等掙到錢，熬到我十六歲辦了身份證后，我就偷偷離開這里。

可等我去了飯店，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自己的空想。

6.

自從在飯店洗碗后，我就住在了店里。

每天累死累活的，卻只能得到成年人一半的工資。

就這，還不在自個手里。

因為，每到發(fā)工資的這天，媽媽就急吼吼的將錢領走了。

想想就憋屈。

某次發(fā)工資的時候，我專門讓前臺盯著。

等媽媽一到，我就趕緊從后廚出來，沖進老板辦公室。

媽媽與老板齊刷刷的回頭，詫異的看著我。

“老板，工資是我掙的，理應給我?！?/p>

我忍著心里的緊張，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

一聽這個，媽媽瞬間怒了。

“什么你的，我的，你都是我生的，全身上下哪點不是我的，白養(yǎng)你這么大了，一點兒都不知道感恩孝順，你個白眼狼，賤皮子，討債鬼，還不滾回去工作，要是因為你的失誤扣了工資，看老娘不揍死你?！?/p>

她罵罵咧咧。

她總是這樣，不管不顧，不分場合地罵我。

只要她想，她就會肆無忌憚地數(shù)落我。

老板看熱鬧的目光讓我低下了頭，感覺無比羞恥。

但這次我卻沒妥協(xié)。

我盯著她，堅定的提出條件：“錢是我掙的，必須有我一半，否則我就去報警，說你們雇傭童工。”

我豁出去了。

不讓我好過，那大家誰也別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