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說了嗎,祁家大小姐好像搶了妹妹喜歡的人,是個第三者!」
距離沈括在我們的訂婚宴上無視我朝他伸出的手,走向祁鈺的日子,也才將將過去了一天。
可「沈括拋下未婚妻祁舒,牽手未婚妻親妹妹祁鈺」的新聞,已經滿天飛了。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可爸爸的一句:「沈括是祁鈺的男朋友,他真正愛的人其實是祁鈺?!?/p>
硬生生地讓我這個未婚妻,成為了第三者。
事情發(fā)生的那樣突然,出國了三年的祁鈺,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訂婚宴上。
她穿著潔白的衣裳,逆著光站在遠方,美得像一副畫。
她只輕輕的一句「沈括哥哥,我回來了?!?/p>
便能讓沈括拋下所有的一切,走向她。
我一直知道,沈括的白月光是祁鈺。
可我總卑微地奢望著,沈括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
可是沒有。
我三年的陪伴,甚至沒有祁鈺的一句話重要。
我看著沈括走向祁鈺的背影,心如死灰。
親朋好友們一眾嘩然,好像在嘲諷我苦心經營多年仍然得不到沈括的心。
爸爸在一旁添油加醋,將沈括和祁鈺的感情形容得無比美好。
這更加顯得,我像是個男女主感情的惡毒女配。
爸爸原是不愿意來參加我的婚禮的。
他說要和我斷絕父女關系,說我和我死去的母親一樣下賤。
可如今他來了,卻是為了祁鈺而來。
爸爸說我的時候,沈括在一旁抿嘴聽著。
他的眉頭有些微微發(fā)皺,但卻并沒有反駁。
是了,反駁了難堪的便是祁鈺了,他怎么舍得讓祁鈺受委屈呢?
我對沈括來說,從頭至尾不過是祁鈺的替身罷了。
事情發(fā)生之后,我的好朋友林幼安便來關心我的狀況。
我簡單地和她說了事情的經過以后。氣得她怒吼:
「沈括這臭不要臉的東西!當初找你的是他,要訂婚的是他,現(xiàn)在拋下你的也還是他!」
是啊,當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癡心妄想之時,我怎么忘了,當初主動找上我的,是沈括。
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沈括有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
那白月光不是別人,正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祁鈺。
祁鈺自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有什么好的第一個都是給她,她挑剩了才給我。
就像當年她知道我和沈括在一起了,嘲諷我道:
「祁舒,你這輩子也只能撿我不要的東西了!」
當年祁鈺大學畢業(yè)后,便出了國。沈括那樣高傲的人,自然做不出追出國那種蠢事,于是便和祁鈺斷了聯(lián)系。
之后的這些年里,我因為工作上的緣故,和沈括的接觸越來越多,我們的關系也越來越熟絡。
在某次我們走在滿是梧桐的大道上,他突然很認真地對我說:
「小舒,我們在一起吧?!?/p>
然后我們戀愛,我們訂婚。
沈括是個對任何事情都很漫不經心的人。
但他會記得我的喜好,會在生病的時候日夜守著我,也會因為我一句想吃西街口的糖葫蘆,就橫跨大半座城市去買。
所以我以為,我們像世界上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彼此深愛著。
可我怎么忘了,在戀愛的這些年里,他雖然閉口不談祁鈺,但仍舊會偷偷地在私下察看祁鈺的社交平臺,試圖去探索祁鈺在國外的點點滴滴。
我偏執(zhí)地將一切痕跡掩去,可蒙塵布總有掀開的那一天。
左不過是我的癡心妄想罷了。
我開口:「算啦,安安,從沈括拋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徹底放下他了。我們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了?!?/p>
對面的林幼安安靜了一會,「小舒,你如果難過,就哭吧。不要在我面前強裝鎮(zhèn)定?!?/p>
林幼安的這句話,卸下了我所有的偽裝。
我的眼淚頃刻間落下,怎么止都止不住。
林幼安是見證過我愛沈括所有細節(jié)的人。
我愛沈括,愛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久了。
祁家是后來發(fā)家的,爸爸發(fā)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林苑買了套別墅。
正巧那時候沈括因為頑皮被家里流放過來。祁家和沈括,就這么成了鄰居。
我也是在那年被爸爸從鄉(xiāng)下接回祁家的。
就回來以后,爸爸把我安排進了一所國際學校。
國際學校里,基本都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
而那時候的我,只是個鄉(xiāng)下來的小丫頭。
我不會打扮,每天灰頭土臉的,嘴里還含著一口摻雜著家鄉(xiāng)口音的普通話。
所以他們都不喜歡我,覺得我是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
我在班上經常被欺負。
有時是不知從哪兒而來直面臉頰的皮球、有時是滿桌子的作業(yè)碎片、有時是從天而降的冷水......
我想找爸爸告狀,但每次看到他望向我埋怨的眼神時,我總會不自覺地退縮。
我想找老師反應,但老師知道孰輕孰重,自然不會因為我這個徒有虛名的千金小姐,而去得罪那些真正的富家子弟。
這樣飽受欺凌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沈括轉到我們班來的那天。
那天陽光很好,窗外的陽光透進了屋子,沈括站在交錯的光影下,穿過一個個座位,徑直走向了我。
那是人生第一次,有人朝我而來。
這和如今沈括為了祁鈺拋下我,有著近乎翻天覆地的差距。
以至于我現(xiàn)下想來,仍舊心如刀絞。
當時的他認出了我,所以和老師說,要同我一起坐。
沈括隨意地坐下,撐著臉笑著看向我「祁家姐姐,這么巧啊?」
我心一顫,害羞的低下頭,話都說不出一句。
我想那時我臉上的紅都快燒到了耳后。
沈括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窘迫,于是不再說話。
可卻在看到我被膠水黏在椅子上無法站起來之時,發(fā)了怒。
他一腳踹翻了桌子,讓干這件事的人站出來。
可是沒有人說話。
他便去請來了校長。
校長去查了監(jiān)控,狠狠地處理了那些欺負我的人。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
我原本想不明白,沈括一個新轉來的學生,從哪有這么大的威懾力。
后來我才知道,沈家是這所高中最大的股東,是整個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家。
事后我去找沈括道謝,用三個月的生活費給他買了一個籃球,因為我記得,他最喜歡打籃球了。
他收過籃球,笑臉盈盈地對我說:「祁家姐姐,以后有人欺負你都可以來找我。這籃球,謝了,我會好好保存的。」
可是后來,祁鈺說不喜歡這個籃球,沈括便把它丟了。
連帶著我那顆春心萌動的少女心思,也一起丟了。
和林幼安大哭了一場,心情好了許多。
掛了電話以后,已經到了中午。
我開始收拾那些有關于沈括的東西。
我們在一起了三年,一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大到回憶紀念品、小到各種生活用品。
我用黑袋子將它們全都打包起來,準備一并丟了。
卻在看到沙發(fā)上的婚紗時,晃了神。
那是我們訂婚時的婚紗。
本來訂婚是不需要婚紗的,可是沈括說即使是訂婚,也要給我獨一無二的。
那件婚紗是和沈括在一起的第二年,他開始著手設計的,他一共設計了兩件,一件訂婚穿、一件結婚穿。
設計和制作足足花費了快一年的時間。
他還設立了個獨家的婚紗品牌,名叫「祁」
現(xiàn)在想想,倒不知道,究竟是祁鈺的祁,還是祁舒的祁。
我拿起了打火機,點燃了那件潔白的婚紗。
連同我死去的愛情,一起點燃了。
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是沈括回來了。
我沒有停止動作,卻見沈括忽然沖上前奪了那件婚紗。
他的神情慌張。
可我依然無視著他的目光。
他的態(tài)度放軟了,開始同我解釋訂婚宴上的事。
我一字一句地聽完,只說「你愿意為了我和祁鈺斷絕關系嗎?」
沈括不說話了,我知道他猶豫了。
你看吶,祁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即使過去了三年依舊是深藏于心底的白月光。
我只感覺渾身無力。
「你走吧,我們不要再見了?!?/p>
沈括卻眼眶泛紅,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不放。
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此時此刻的寧靜。
沈括接起了電話,聽了幾句過后便皺起了眉頭。
「你別急,我馬上過來。」
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對面的人是祁鈺。也只有在面對祁鈺時,他會那么緊張。
沈括有些慌亂地撿起地上那件燒了一半的婚紗,告訴我他先走了。
他說,會再給我做一件更新更好看的。
我沒有說話,只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我想起年少時,我也是這樣,一次一次地遠遠望著沈括的背影。
每一次,他都是走向祁鈺。
算了,算了。
媽媽,我絕不會步您的后塵的。
我在家屏蔽外界信息,休整了幾日。
再一次點開手機,居然受到了爸爸的消息。
聊天框里,只有冰冷的一句「今晚回家一趟。」
我已經很多年沒回過家了。
那個家,不是我的家。是祁鈺的家。
爸爸并不愛媽媽,他真正的愛人是祁鈺的媽媽。
他們的婚姻,是媽媽搶來的。
媽媽是白家的大小姐,看上了家境貧寒的爸爸。
那時爸爸和祁鈺的媽媽在戀愛,媽媽便設計拆散了他們,還逼著爸爸娶她。
婚后自然是不幸福的。
爸爸一邊借白家的勢,將自己的產業(yè)做大,一邊在外面養(yǎng)著祁鈺的母親。
甚至到最后,還吞并了白家。
媽媽一直知道這件事,可她始終不愿意離婚,她在等著爸爸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可是她到死也沒等到。
爸爸不喜歡媽媽,順帶著也不喜歡我。
于是媽媽一過世,我便被送走了。
我被接回祁家的那一年,十五歲。
而被送走那年,只有五歲。
我的童年是在寂寞和昏暗中度過的。
鄉(xiāng)下人煙稀少,像我這么大的小孩本就不多。
那些小孩的父母,還告訴他們,我是沒人要的孩子,讓他們都別和我一起玩。
十五歲之前,我甚至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一直一個人。
沒有人愛我,也沒有人在乎我。
所以在遇到沈括之后,我會固執(zhí)地認為他是我的救命稻草。
書友評價
最近看小說有點上癮,其中諶魚寫的小說《不負》是我的最愛。短短一個月,已經N刷了,對于這部優(yōu)秀的小說,喜歡的簡直就是愛不釋手,和我一樣的童鞋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