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將他視若珍寶,他卻不屑一顧。
在我被欺凌時,他在另一個人身邊討好賣乖;我放下尊嚴與他糾纏,他卻說我沒有資格跟他的心上人比。
他將我熾熱的愛意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后來我決定放手,重新開始。
他卻苦苦哀求:“再看我一眼......”
1.
晚上十一點,我剛洗完澡準備吹干頭發(fā),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我瞥了眼,“神經(jīng)病”三個大字赫然顯示在屏幕上。
接通電話,江緒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開門?!?/p>
緊接著便被掛斷了。
人在門口不敲門,毛病。
我翻了個白眼兒,拿毛巾隨便把頭發(fā)一裹就去開門了。
沒等我完全把門打開,一個帶著濃重酒氣的身體沒骨頭似的倒進我懷里。
「欸欸欸,你別全壓我身上啊,自己多重心里沒點數(shù)?」
我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把他扶到沙發(fā)上躺著。
出于人道主義,我甚至還專門去廚房熬了碗醒酒湯。
等我回到客廳,江緒已經(jīng)坐了起來,因為酒精的緣故竟難得看起來傻乎乎的。
他抬頭將我上下打量一番,皺起眉:
「你就穿成這樣隨便讓一個男人進你家?」
我像是聽見什么驚天笑話:「不是大哥,你大半夜喝醉酒要進我家,我都還沒說什么呢,你倒先一副我不守婦道的樣子?」
再說了,該摸的不該摸的都摸完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了,裝什么十七歲清純男高呢。
江緒不說話了,酒氣蒸得他眼睛濕潤,給我一種我把他欺負了的錯覺。
算了,越看越來氣。
想著醒酒湯應該差不多快好了,我轉(zhuǎn)身準備去廚房,結(jié)果被拽住頭發(fā)。
「不許走?!?/p>
我強忍住想把人直接丟到門外睡走廊的沖動,心里默念三遍不跟醉鬼計較。
「乖,松開昂,我去給你端醒酒湯?!?/p>
可喝醉酒的江緒卻格外固執(zhí),站起身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不許走?!?/p>
他這一聲多少有些情真意切,聽得我愣了愣
,而后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江緒,你這又是在做什么呢?」
湯到底是沒喝成。
江緒蠻橫地將我壓在沙發(fā)上,大型犬一樣在我身上嗅來嗅去。
我笑嘻嘻摟上他的脖頸,使壞地在他耳邊輕聲問:
“林曉眠平常都叫你什么呀?江哥哥?緒哥哥?還是......江緒哥哥~”
江緒的眼神明顯暗了暗。
我心中嗤笑一聲,任由他扯下 我的浴巾,扔到沙發(fā)下面去。
只要把江緒哄高興就行,管他把我當成誰呢,事后還能獲得一份豐厚的報酬,何樂不為。
一個心里裝著人,還要找別人發(fā)泄情欲的渣男的錢,我賺的毫無心理負擔。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江緒果然已經(jīng)沒了身影。
我揉著腰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憤憤罵了句渣男。
伸手拿過手機點開江緒顯示著紅點的頭像,果然一句話沒有,只有一個粗暴簡單的十萬轉(zhuǎn)賬。
我毫不客氣地收了錢,盤算著還差多少能買套房。
雖然現(xiàn)在住的出租屋也花費了我不少心血,但一時的快樂哪有本本上有自己的名字香啊~
想到離我夢想中的美好生活越來越近,我擦去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給好閨蜜打了個電話。
「喂,落落,晚上出來吃火鍋唄?!?/p>
孟落語氣嘲諷:
「喲,舍得從你那棺材里爬出來見見太陽了?不搞你的文學創(chuàng)作了?」
我知道她還在因為我前兩次忙著寫網(wǎng)絡小說拒絕跟她出去玩生氣,只能“嘿嘿”笑著賣乖:
「哎呀,那些事哪有我落落寶貝重要?」
「哼,可得了吧。吃哪家?」
我連忙報了店名,并表示她只管放開吃,我買單。
這可把孟落驚訝壞了,可能我平常過于節(jié)省,用錢方面極度苛刻,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個鐵公雞。
只聽孟落聲音嚴肅:
「許笙,你要是剛賭不久就趕快收手,實在不行我還能幫你還。這東西越滾越大,到最后你被人拉去剁手剁腳我可也沒辦法?!?/p>
「……啥?」
「不是大姐,我沒賭博……算了,晚上再跟你說。」
火鍋店里,我剛進門眼鏡就被蒙了一層霧,看不清路差點還撞到服務員。
孟落無語地取下我的眼鏡:「你又不近視,干嘛要戴眼鏡?」
我邊領著她到定好的位置坐下,邊跟她解釋這是為了彰顯我的作家風范。
「好了,現(xiàn)在說吧,你哪兒來那么多錢?」
雖然我對于陪江緒睡覺這件事沒有太大感覺,但真的要提起來還是有些難為情。
我扭扭捏捏:「嗯……就是,江緒嘛……你知道的……就是……」
孟落看我這樣子就猜出來是怎么回事,她一拍桌子:
「你陪他睡覺?!」
我嚇了一跳,連忙去捂她嘴,但孟落顯然被我氣到了,一把扯下我擋在她嘴巴上的手:
「許笙,你咋想的啊?你缺錢也不至于缺到這種程度吧?要實在遇到什么困難,你跟我說啊,我難道會不管你嗎?」
我自知理虧,抿著唇不吭聲。
孟落劈頭蓋臉把我訓斥了一頓,喝了口茶水,情緒稍微緩和下來。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皺起眉頭問我:「你不會還喜歡他吧?」
我急切否認:「怎么可能!他那種渣男……」
「好了你別說了,許笙笙,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謊眼睛就眨的特別快。」
我沉默了,孟落太了解我了。
在這件事上我的確無法否認,即便江緒是個大渣男,大人渣,我還是喜歡他。
我和江緒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
兩家住的很近,避免不了鄰里間來往,久而久之大人小孩都熟了起來。
江緒媽媽手很巧,總是能用非常簡單普通的食材做出好吃的點心。
我小時候嘴饞,家里又沒錢買好吃的東西,就經(jīng)常去江緒家蹭吃蹭喝。
我長得乖嘴巴會說,一口一個“漂亮阿姨”哄得江緒媽媽恨不得我媽把我過戶給她當小女兒,壓根不在乎我吃的那點東西。
在江媽媽的委托下,江緒便成了我最忠實的護花使者。
我上樹掏鳥窩不小心掉下來摔傷了膝蓋,江緒被我嚇得不輕,還得替我背鍋。
「是我不小心撞倒綿綿的,對不起?!?/p>
綿綿是我的小名,因為小時候太過調(diào)皮,父母希望我能綿軟一點。
我看著面不改色為我撒謊的江緒,只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但人與人的命運總是不同的。
江緒爸爸在外做生意賺了大錢,接上江緒母子去了一線城市生活。
而同時在這一年,我父母進貨時因為夜里太黑沒看清路沖進了湖里,等人發(fā)現(xiàn)時尸體都泡爛了。
我被迫去一個有錢的親戚家寄人籬下,受盡冷眼挖苦。
直到上了高中,我才重新遇見了江緒。
在看見熟悉的帥氣側(cè)臉時,我以為自己的人生終于要重新被太陽照亮了。
「江緒,你妹妹找你?!?/p>
我聽見剛剛被我拜托喊江緒出來的男生這樣說道。
妹妹……他還記得我這個鄰居家的妹妹嗎?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竟不知再一次的相遇會讓我如此緊張。
江緒被人打斷了做題思路,一臉不耐地走出教室。
我鼓起勇氣向他打招呼:「江緒,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
「馬上要上課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教室了。」
我默默在心底打了好幾遍的草稿就這樣被江緒打斷了。
他不記得我了。
看著江緒走進教室的背影,我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但我最終還是忍住了,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告訴我,哭是最沒用的行為。
我振作起來,打算向江緒展現(xiàn)出一個全新的自我。
我開始每天早上給江緒送早餐,里面時不時夾雜著我親手做的小點心。
那些點心和小時候他媽媽做的很像,我希望他能通過這些記起我。
但令我傷心的是,這些東西江緒碰都沒碰,全部都在他的允許下進了他同桌的肚子。
我愈挫愈勇,誓死要讓江緒注意到我的存在。
倒霉的是我沒先讓江緒注意到,反而被江緒的狂熱迷妹們注意到了。
上體育課的時候,我被三四個女生圍堵在器材室。
「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整天湊到江緒面前搖尾巴?沒人告訴你他是我郭晴的男朋友嗎?」
我的胳膊被人牽制著掙脫不得,郭晴用力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
我憤怒不已:
「江緒是你男朋友?你問問他自己知不知道!」
“啪!”
我被狠狠甩了一耳光,右臉腫起五條指楞。
「允許你說話了嗎,賤人?!?/p>
她惡劣地用長長的指甲用力劃著我紅腫的右臉。
「把你這張臉劃爛,應該就沒法勾引男人了吧?」
我劇烈掙扎起來,但除了為自己又賺來幾個耳光,沒有半點作用。
就在我絕望之際,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窗戶邊經(jīng)過。
幾乎沒有經(jīng)過思考,我沖著窗戶大喊道:
「江緒,救我!」
我看見透過窗戶的身影頓了頓,然后沒有絲毫猶豫地走開了。
苦澀涌上心頭,剛剛挨打我都沒哭,現(xiàn)在卻沒出息的掉了眼淚。
郭晴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
「還江緒救我呢,你看人家理不理你,笑死個人了?!?/p>
我被羞辱到抬不起頭。
可即便這樣,我還是沒放棄。
我覺得江緒只是沒認出我是誰,只要他想起來了,我們還能像小時候一樣。
早上早起提前跑到江緒負責的清潔區(qū)掃干凈落葉,勒緊褲腰省下本就只有一點的生活費給江緒買生日禮物。
這樣的傻事我做了很多很多。
可我堅信的青梅竹馬終究還是沒抵過天降。
十八歲那年我跑去跟江緒表白,江緒卻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了。
「她叫林曉眠。」
甚至在提起對方的名字時,江緒的嘴角都帶著笑。
我知道林曉眠,林家的大小姐,萬眾矚目的月亮。
人長的漂亮不說,還沒半點小姐架子,成績優(yōu)異,鋼琴小提琴都是出了名的。
她太優(yōu)秀了,簡直就像小說中的女主角,也不奇怪江緒會喜歡她。
這下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放棄了。
我識趣地退出了江緒的生活,再也沒有找過他。
而江緒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向林曉眠坦白過心思。
我這才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小心翼翼的。
書友評價
終于一口氣把這部小說《沉溺逃離》看完了,《沉溺逃離》故事太過精彩,讓人看了根本停不下來,像我這樣完全沒有自制力的盆友,小心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