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最后一頁，他把報(bào)銷單放到一旁，揉了揉眉心，忽然抬頭看我。

“子瑜，最近很少見到你，也很少聽見你講話了?！?/p>

他試圖牽過我的手，卻被我下意識躲過。

他皺了皺眉，想到今天我一言不發(fā)的溫順，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愧疚。

“這段時(shí)間是我疏忽了你和萱萱......忙完這兩天，我?guī)愫洼孑娉鋈ヂ糜?，陪萱萱好好玩兒一下?！?/p>

“好?！蔽乙蝗缂韧貞?yīng)下。

面對他的要求，我從來沒有拒絕過。

只是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出游時(shí)間，我選在了萱萱出院那天。

當(dāng)天，我?guī)е詈笠徊糠中欣?，和女兒一起在病房里等著?/p>

萱萱穿著新衣服，腿上裝好了假肢，用長長的褲子遮掩住，小臉仰著，不停從窗戶望向路口，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媽媽，爸爸什么時(shí)候來接我們呀?”

“爸爸說快了，可能路上堵車?！?/p>

又過了十分鐘，手機(jī)響了，是靳戎。

“子喻，公司臨時(shí)有緊急事務(wù)，我走不開，你先帶萱萱出發(fā)吧?！?/p>

萱萱的小臉垮了下來，低聲問：“爸爸又不來了嗎?”

看著女兒失落的樣子，我正要開口安慰，另一個(gè)電話打了進(jìn)來。

是個(gè)陌生號碼，但我認(rèn)得，是袁茜的。

我走到旁邊幾步遠(yuǎn)，避開女兒，接起電話。

“子喻姐，”那邊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怯懦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我懷孕了，是靳總的，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我不敢跟他說，但我想，你總要知道的......”

我怔住，四周的喧囂仿佛瞬間遠(yuǎn)去，只剩下聽筒里袁茜的做作。

幾秒鐘的死寂后，我聽到自己異常平靜的聲音：“恭喜你，袁**。替我向靳總道喜，祝福你們?！?/p>

“子喻姐，你別這樣說，我......”

我沒興趣聽她接下來的表演，直接掛斷了電話。

“萱萱，爸爸有事來不了了。我們自己先去看外婆，好不好?”

萱萱低下頭，小聲抽泣起來：“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是不是不愛我們了?我住院后，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我用力把女兒摟進(jìn)懷里，為她擦掉眼淚：“不管別人怎么樣，媽媽永遠(yuǎn)愛你，永遠(yuǎn)不會丟下你?！?/p>

“嗯......”萱萱把臉埋在我懷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天上午，我們打車到了高鐵站，上車，出發(fā)，一次也沒有回頭。

下午，久久沒有等到我們的司機(jī)，給我打了個(gè)電話。

無人接聽——電話卡我在上車前就已掰斷。

他慌忙打給靳戎，“靳總，我在醫(yī)院門口等了半天都沒有接到夫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