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死了。這個認(rèn)知在凌霜混沌的意識中逐漸清晰起來。她飄浮在靈堂上方,
看著自己瘦得脫形的身體被安置在一口薄棺中,
身上穿著半舊的衣裙——那竟是她嫁入鎮(zhèn)北將軍府時唯一帶來的自家衣裳。
"夫人……"陪嫁丫鬟白芷跪在棺前,哭得幾乎昏厥,
"您怎么就這么去了……"靈堂布置得極為簡陋,幾個丫鬟婆子敷衍地撒著紙錢,
連個像樣的祭品都沒有。凌霜想苦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做不出任何表情。這就是她的一生,
商賈之女高攀將軍府,五年婚姻,受盡冷落,最終在偏院凄涼離世。忽然,
靈堂外傳來一陣騷動。"將軍回來了!"凌霜的靈魂一陣波動。季青臨,她的丈夫,
此刻不是應(yīng)該陪在他心愛的表妹柳如煙身邊嗎?怎么會有空來看她這個早已被遺忘的正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季青臨風(fēng)塵仆仆地闖入靈堂。他身著玄色戰(zhàn)甲,
顯然是剛從邊關(guān)趕回。凌霜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素來冷峻的面容此刻蒼白如紙,
眼中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那口薄棺。"打開。"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將軍,
這不合規(guī)矩……"管家季忠試圖勸阻。"我說打開!"季青臨突然暴喝,
嚇得滿屋子人齊齊跪倒。棺蓋被掀開,季青臨踉蹌著撲到棺前。當(dāng)他看清棺中人的模樣時,
整個人如遭雷擊。凌霜瘦得幾乎認(rèn)不出來,臉色青白,嘴角卻帶著一絲詭異的黑血。
"怎么回事?"季青臨的手指顫抖著撫過凌霜的臉頰,"她怎么會……"白芷突然撲上前來,
重重磕頭:"將軍!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她這半年身子一直不好,可柳姨娘克扣藥材,
連大夫都不讓請!夫人臨走前還說……還說……""還說什么?
"季青臨的聲音危險地低沉下來。"還說她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愛上將軍您。
"季青臨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利劍當(dāng)胸刺穿。就在這時,
白芷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這是夫人一直藏在枕下的賬本,
里面記錄了柳姨娘這些年來如何貪污府中銀兩,還……還與外人勾結(jié),
挪用軍餉……"季青臨接過賬本,翻看幾頁后臉色大變。
那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柳如煙的罪證,字跡工整清秀,
卻因最后幾頁的凌亂筆跡顯示出記錄者當(dāng)時的虛弱與痛苦。"去查!"季青臨厲聲喝道,
"給我徹查到底!"他轉(zhuǎn)向棺木,突然伸手將凌霜的尸身抱了出來。在眾人驚呼聲中,
季青臨緊緊抱住那具冰冷的身體,將臉埋在她枯槁的發(fā)間。
"霜兒……"這個從來冷酷的男人,此刻聲音哽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凌霜的靈魂靜靜看著這一切,心中竟無半分波瀾。太遲了,
季青臨。你的悔悟來得太遲了。她的意識開始回溯這短暫而悲慘的一生。
作為江南富商凌家的嫡女,她本可以嫁個門當(dāng)戶對的郎君,平安喜樂過一生。
可那年花燈會上驚鴻一瞥,她愛上了這位年輕的鎮(zhèn)北將軍。父親百般勸阻,
說高門大戶不是商賈之女能攀附的,可她一意孤行。后來她才明白,
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場算計。季青臨需要凌家的財富填補軍餉,
而她的庶妹凌雨與柳如煙早有勾結(jié),促成了這門親事?;楹?,季青臨對她冷淡疏離,
柳如煙處處刁難,其他妾室也跟著欺辱她。她以為真心能換來真心,卻不知在高門大院里,
善良是最無用的東西。靈魂逐漸輕飄起來,凌霜感覺自己在消散。最后映入眼簾的,
是季青臨抱著她的尸身痛哭的模樣。多么諷刺啊,活著的時候得不到的重視,
死后卻……若有來世,季青臨,我定不再愛你?!?**!**!快醒醒!
"凌霜猛地睜開眼,看到白芷年輕鮮活的臉龐正焦急地望著她。"白芷?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肌膚光滑飽滿,不再是死前那副枯槁模樣。
"**可是做噩夢了?"白芷扶她坐起,"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誤了吉時。
"凌霜環(huán)顧四周,這是她在凌家的閨房,窗外天剛蒙蒙亮。她沖到銅鏡前,
鏡中是一張十八歲的臉龐,明眸皓齒,尚未經(jīng)歷后來五年的折磨。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嫁給季青臨的那天!"**,您怎么了?手這樣涼。"白芷擔(dān)憂地問。凌霜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她絕不會重蹈覆轍。"沒什么,
只是夢魘罷了。"她平靜地說,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替我梳妝吧。"這一次,
她不會再做那個癡心錯付的侯夫人。季青臨,既然你要娶我,
我便讓你嘗嘗什么是真正的追妻火葬場。第二章凌霜端坐在梳妝臺前,
銅鏡中映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胭脂點綴著雙頰,朱唇輕點,眉如遠(yuǎn)山。
白芷正為她戴上最后一支金鳳釵,那是凌家嫡女出嫁時才有的體面。"**今天真美。
"白芷輕聲贊嘆,眼眶微紅,"夫人若是在天有靈,定會欣慰的。"凌霜指尖微顫。
前世白芷也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她滿心歡喜,以為即將開始幸福生活。如今聽來,
卻像是一句諷刺。"美不美有什么要緊。"凌霜淡淡道,"把妝再化濃些。
"白芷一愣:"**向來喜歡淡妝...""今日不同。
"凌霜從妝奩底層取出一盒艷麗的胭脂,"我要所有人都記住,凌家嫡女不是好欺負(fù)的。
"白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過胭脂。她總覺得**從今晨醒來后就判若兩人,
眼神中多了幾分她看不懂的東西,像是歷經(jīng)滄桑后的決絕。門外傳來腳步聲,
凌霜的庶妹凌雨帶著幾個丫鬟走了進(jìn)來。"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凌雨笑容甜美,
眼底卻藏著刀,"季將軍見了,定會愛不釋手。"凌霜從鏡中冷冷瞥了她一眼。
前世她被這句話哄得心花怒放,如今卻聽出了其中的惡意。季青臨何曾對她"愛不釋手"過?
新婚當(dāng)夜就以軍務(wù)為由去了書房,此后更是極少踏足她的院子。"妹妹有心了。
"凌霜不動聲色,"聽說你與季將軍的表妹柳**交情匪淺?
"凌雨臉色微變:"姐姐聽誰胡說的?不過是花燈會上有過一面之緣...""是嗎?
"凌霜拿起梳子慢慢梳理鬢角,"那這枚玉佩怎么會在你這里?"她突然指向凌雨腰間。
凌雨下意識捂住玉佩,強笑道:"這是...這是我自己買的。
"凌霜輕笑一聲:"柳家的傳家玉佩,市面上可買不到。"她站起身,
大紅嫁衣如火焰般展開,"妹妹,有些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凌雨臉色煞白,
后退半步。眼前這個姐姐讓她感到陌生而恐懼。吉時已到,喜娘進(jìn)來催妝。
凌霜最后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烈焰紅唇,眉眼如刀,
哪還有半分前世那個溫婉可人的模樣?凌府正廳,賓客云集。凌霜蓋著紅蓋頭,
在喜娘的攙扶下緩步前行。透過蓋頭下方的縫隙,她看到一雙玄色軍靴停在她面前。
"請新郎接新娘過門!"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到她眼前。凌霜呼吸一滯,前世她就是在這里,
顫抖著將手放入季青臨掌心,心跳如鼓。而此刻,那只曾讓她魂牽夢縈的手,
卻只讓她想起冷院中無數(shù)個孤寂的夜晚。她緩緩抬手,卻在即將觸碰時微微一頓,
指尖輕輕搭上,不帶一絲溫度。季青臨似乎察覺到了異樣,手指微微收緊,
卻只抓住了一片冰涼。他皺了皺眉,牽著凌霜走向花轎。"起轎——"轎簾落下,
凌霜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掀開蓋頭一角,從轎窗望出去。季青臨騎在高頭大馬上,
背影挺拔如松。前世她癡迷地望著這個背影,如今卻只有一片平靜?;ㄞI在將軍府門前停下。
按習(xí)俗,新郎要射箭驅(qū)邪,然后牽著新娘跨火盆。季青臨拿起弓箭,三箭齊發(fā),箭無虛發(fā),
贏得滿堂喝彩。"請新娘下轎!"凌霜深吸一口氣,自己掀開轎簾,
不等喜娘攙扶便穩(wěn)穩(wěn)落地。眾人嘩然——新娘子哪有自己下轎的道理?
季青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伸出手想扶她跨火盆。凌霜卻只是輕輕搭著他的手腕,
如同對待一件器物,迅速跨了過去。"這新娘子好生奇怪...""聽說是個商賈之女,
果然不懂規(guī)矩...""將軍臉色都不好了..."竊竊私語聲傳入耳中,凌霜充耳不聞。
前世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行差踏錯,結(jié)果如何?還不是落得個凄涼下場。這一世,
她偏要反其道而行。拜堂儀式上,凌霜的動作一絲不茍,卻透著疏離。
當(dāng)司儀高喊"夫妻對拜"時,她微微側(cè)身,只行了半禮。季青臨眉頭緊鎖,
卻礙于場合不便發(fā)作。禮成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凌霜端坐在喜床上,
終于可以暫時卸下偽裝。她環(huán)顧四周,這間新房與前世一模一樣——大紅喜帳,鴛鴦錦被,
連桌上那對龍鳳燭都分毫不差。前世的她在這里等了整整一夜,直到燭淚流干,
季青臨也沒有出現(xiàn)。第二天才得知他被緊急軍務(wù)叫走,實則是去了柳如煙的院子。
門外傳來腳步聲,凌霜立刻挺直腰背。出乎意料的是,推門而入的竟是季青臨本人。
他一身喜服,俊朗非凡,眉宇間卻帶著幾分不耐。按照習(xí)俗,新郎要出去敬酒,
晚上才回洞房。季青臨此刻出現(xiàn),顯然是不打算久留。"將軍怎么來了?"凌霜語氣平靜,
仿佛在問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季青臨被這冷淡的態(tài)度激得眉頭一皺:"夫人似乎對本將軍的到來很不歡迎?""妾身不敢。
"凌霜垂眸,語氣恭敬卻疏遠(yuǎn),"只是聽聞邊關(guān)軍情緊急,以為將軍會直接去處理公務(wù)。
"季青臨瞇起眼睛。他確實打算去書房處理軍報,順便避開這場政治聯(lián)姻帶來的尷尬。
但這新娘子怎么知道?而且她這態(tài)度...與傳聞中癡戀他的凌家**判若兩人。
"夫人對本將軍的行程很了解?"凌霜暗叫一聲糟糕,差點露餡。
她不動聲色地解釋:"將軍威名遠(yuǎn)播,妾身雖深居閨中,也聽聞將軍以軍務(wù)為重。
"季青臨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合巹酒:"該喝交杯酒了。"凌霜看著那杯酒,
前世她滿懷期待地喝下,以為這是美好姻緣的開始。如今她知道,這不過是場笑話。
她接過酒杯,刻意避開季青臨的手指,仰頭一飲而盡。酒液辛辣,灼燒著喉嚨,
卻不及她心中火焰的萬分之一。季青臨看著她干脆利落的動作,心中異樣感更甚。
尋常女子喝合巹酒都是羞澀淺嘗,哪有這樣豪飲的?"將軍若有軍務(wù),不必在此耽擱。
"凌霜放下酒杯,直接下了逐客令。季青臨臉色一沉。他本就不想久留,
但被新娘子趕走卻是另一回事。這凌家女好大的膽子!"夫人似乎對本將軍很不滿意?
"他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凌霜。凌霜抬頭,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季青臨這才注意到,他的新娘有一雙極美的眼睛,如寒潭般幽深冷冽,
與那艷麗的妝容形成鮮明對比。"妾身只是為將軍考慮。"凌霜語氣平淡,
"將軍若不喜歡妾身的態(tài)度,大可去柳姨娘那里。聽說她溫柔體貼,最得將軍歡心。
"季青臨瞳孔微縮:"你怎知如煙的事?""將軍的表妹,京城誰人不知?"凌霜微微一笑,
"妾身既入將軍府,自然要做足功課。"季青臨盯著她看了許久,
突然冷笑一聲:"好個伶牙俐齒的凌家女。本將軍倒要看看,你能裝到幾時。"說完,
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將門摔得震天響。凌霜長舒一口氣,身子微微發(fā)抖。
與季青臨交鋒比她想象中更難,光是壓抑內(nèi)心的恨意就幾乎耗盡力氣。白芷悄悄進(jìn)來,
看到凌霜獨自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問:"**,將軍怎么走了?""他有軍務(wù)。
"凌霜淡淡回答,開始拆卸頭上的飾物。白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上前幫忙。
她注意到合巹酒兩杯都空了,但**唇上的胭脂卻完好無損——顯然沒有喝交杯酒的環(huán)節(jié)。
"**..."白芷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您和將軍...""白芷。"凌霜打斷她,
"從今往后,在這將軍府里,我們能相信的只有彼此。記住了嗎?"白芷一怔,
隨即重重點頭:"奴婢記住了。"凌霜露出一絲真心的笑容:"去幫我打盆熱水來,
我要卸妝。"白芷離開后,凌霜走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株梅樹。前世的她常常站在這里,
期盼著季青臨的身影出現(xiàn)。如今,她只期盼一件事——讓那些害過她的人,血債血償。
將軍書房內(nèi),季青臨煩躁地翻著軍報,卻怎么也看不進(jìn)去。腦海中全是凌霜那雙冰冷的眼睛。
他原以為娶的是個癡戀他的商賈之女,沒想到卻是個帶刺的冰美人。"表哥。
"柳如煙推門而入,端著參湯,"聽說你今天在新房發(fā)了好大的火?
"季青臨皺眉:"誰這么多嘴?""府里都傳遍了。"柳如煙將參湯放在桌上,
"那凌氏女不識好歹,表哥何必動怒?不過是個商賈之女...""夠了。
"季青臨突然打斷她,"她既入了我季家的門,就是季家的主母。你以后注意分寸。
"柳如煙臉色一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哥竟然為那個**說話?季青臨也愣住了。
他本不想維護凌霜,可話就這么脫口而出。那雙如寒潭般的眼睛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
讓他心頭莫名煩躁。"出去吧,我要處理軍務(wù)。"他揮揮手,不再看柳如煙一眼。夜深人靜,
季青臨站在窗前,不自覺地望向新房的方向。燭火依然亮著,那道倩影映在窗紙上,
挺直如松,沒有絲毫睡意。"凌霜..."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他想知道,那雙冰冷的眼睛,是否會有為他融化的一天。
第三章晨光熹微,凌霜已經(jīng)醒了。她躺在喜床上,盯著帳頂?shù)镍x鴦繡紋,
聽著院中漸起的鳥鳴。前世的今天,她獨自一人在這張床上醒來,哭濕了枕巾。而如今,
她只覺得輕松。"**,該起了。"白芷輕輕敲門,"將軍府的下人們都等著給您請安呢。
"凌霜坐起身:"進(jìn)來吧。"白芷端著銅盆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個面生的丫鬟。
凌霜目光一凜,認(rèn)出其中一個是柳如煙的眼線——秋菊。前世這丫頭沒少給她使絆子。
"夫人,這是將軍派來伺候您的丫鬟。"白芷介紹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謹(jǐn)慎。
凌霜不動聲色地點頭:"都叫什么名字?""奴婢秋菊。""奴婢春桃。
"凌霜唇角微勾:"春桃留下,秋菊去廚房幫我熬碗姜湯來。"她故意支開秋菊,
又對白芷使了個眼色。白芷會意,悄悄跟了出去。春桃是個圓臉小丫頭,看上去老實巴交。
凌霜記得她前世因打碎茶盞被柳如煙活活打死,是個苦命人。"幫我梳個簡單些的發(fā)髻。
"凌霜坐到妝臺前,"不必太繁瑣。"春桃怯生生地應(yīng)了,手法卻意外地嫻熟。
凌霜從鏡中打量她:"你以前伺候過誰?""回夫人,奴婢原是在老夫人院里做事的,
老夫人過世后,一直在外院打雜。"凌霜心中一動。老夫人是季青臨的祖母,
生前在府中威望極高。若這丫頭真是老夫人院里出來的,倒是個可用之人。梳洗完畢,
凌霜換上一身湖藍(lán)色衣裙,既不張揚也不寒酸。前世她為了討好季青臨,總穿素雅的白衣,
結(jié)果被柳如煙嘲笑像披麻戴孝。"夫人,該去正廳接受下人們拜見了。"白芷回來復(fù)命,
眼中帶著一絲急切。凌霜會意,帶著二人前往正廳。一路上,她暗中觀察將軍府的布局,
與記憶中的一一對應(yīng)。轉(zhuǎn)過回廊時,她故意放慢腳步,
果然聽見白芷低聲匯報:"秋菊沒去廚房,直接去了柳姨娘院里。"凌霜冷笑。
果然和前世一樣,迫不及待就去告狀了。正廳里已經(jīng)站滿了下人,見她進(jìn)來,
齊刷刷行禮:"見過夫人!"凌霜緩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掃過眾人。
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有前世欺負(fù)過她的,也有暗中幫助過她的。
站在最前面的是管家季忠,兩鬢斑白,神色肅穆。"都起來吧。"凌霜聲音不大,
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今日初次見面,我有幾句話要說。"她端起茶盞,
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第一,我雖是商賈之女,但既然進(jìn)了將軍府的門,
就是這府里的主母。誰若陽奉陰違,別怪我不留情面。"眾人面面相覷,
沒想到這位新夫人如此強勢。"第二,從今日起,各房各院的用度都要登記造冊,
每日送到我這兒過目。"凌霜放下茶盞,目光如刀,"特別是柳姨娘院里,聽說開銷頗大,
我更要好好"關(guān)照"。"底下傳來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凌霜知道這話很快會傳到柳如煙耳中,但她不在乎。前世她忍氣吞聲,結(jié)果如何?這一世,
她要主動出擊。"第三,"凌霜看向季忠,"煩請季管家將府中近五年的賬冊整理出來,
我要查閱。"季忠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躬身:"老奴這就去辦。"散了下人們,
凌霜剛回到自己院里,就聽見外面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表嫂可在?
如煙特來請安。"凌霜唇角微勾。來得真快。她整了整衣襟:"請柳姨娘進(jìn)來。
"柳如煙一身粉色衣裙,搖曳生姿地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低眉順眼的秋菊。
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杏眼櫻唇,確實是個美人。"表嫂昨日辛苦了。
"柳如煙行禮的姿態(tài)無可挑剔,眼中卻帶著輕蔑,"表哥軍務(wù)繁忙,若有怠慢之處,
還望表嫂海涵。"這話明里道歉,暗里炫耀她與季青臨的親密。前世凌霜聽了這話,
當(dāng)場紅了眼眶。如今她只是微微一笑:"柳姨娘有心了。將軍為國盡忠,我身為正妻,
自然要體諒。倒是姨娘,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般關(guān)心表哥的閨房之事,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柳如煙臉色一變,隨即強笑道:"表嫂說笑了。如煙與表哥自幼一起長大,
情同兄妹...""是嗎?"凌霜打斷她,"那姨娘更該注意分寸才是。
畢竟..."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秋菊,"下人們嘴雜,萬一傳出什么不好的話,
壞了將軍名聲就不好了。"柳如煙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能干笑兩聲。
她原想來給這個商賈之女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又寒暄幾句,柳如煙悻悻告退。
她一走,白芷就忍不住笑出聲:"**,您沒看她那張臉,都快氣歪了!
"凌霜卻無喜色:"這才剛開始。你去告訴季管家,就說我說的,從今日起,
各院領(lǐng)用物品必須經(jīng)過我簽字。特別是柳姨娘院里,一根針線也要記錄清楚。
"白芷領(lǐng)命而去。凌霜獨自站在窗前,思索著下一步計劃。前世的今天,柳如煙來**后,
她躲在房里哭了一整天,從此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這一世,她要讓所有人知道,
凌家嫡女不是好欺負(fù)的。傍晚時分,季青臨回府了。凌霜接到通報,卻不急著去見,
而是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賬本,才帶著白芷前往書房。"將軍。"她站在門外,聲音平靜。
里面沉默片刻,才傳來一聲低沉的"進(jìn)來"。推門而入,凌霜看到季青臨正在看軍報,
眉頭緊鎖。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復(fù)雜:"夫人有事?""特來請示將軍,
明日的回門禮該如何準(zhǔn)備。"凌霜語氣恭敬而疏遠(yuǎn)。
季青臨似乎這才想起新婚夫婦三日后要回門的習(xí)俗。他放下軍報:"夫人自行安排即可。
""那妾身就按規(guī)矩準(zhǔn)備了。"凌霜福了福身,轉(zhuǎn)身欲走。"等等。"季青臨突然叫住她,
"今日...府中可還安寧?"凌霜背對著他,唇角微勾。這是在試探她與柳如煙的沖突?
她轉(zhuǎn)身,一臉茫然:"將軍何出此言?府中一切安好。"季青臨盯著她看了半晌,
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么端倪,最終只是揮了揮手:"無事。你下去吧。"凌霜剛走到門口,
又聽他道:"今晚我去你院里。"凌霜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將軍公務(wù)繁忙,不必勉強。
妾身今日身子不適,恐怕不能伺候。"說完,她徑直離開,留下季青臨一臉錯愕。
從來只有他拒絕女人的份,何曾被女人拒絕過?回到院里,
凌霜立刻吩咐白芷:"去熬一碗安神湯,就說我身子不適,早早歇下了。
"白芷擔(dān)憂地看著她:"**,這樣拒絕將軍,會不會...""他不會來的。"凌霜冷笑,
"季青臨最討厭勉強別人,尤其是女人。"果然,不一會兒白芷回報,將軍去了書房,
說讓夫人好好休息。夜深人靜,凌霜獨自躺在床上,思緒萬千。前世的今夜,她精心打扮,
苦等到天明,季青臨卻宿在書房。第二天得知此事,她還傻乎乎地以為他真的軍務(wù)繁忙。
如今想來,不過是嫌棄她罷了。翌日清晨,凌霜剛用過早膳,
季忠就帶著幾個小廝抬著幾大箱賬冊來了。"夫人,這是近五年的府中賬目。"季忠恭敬道,
"不知夫人要查什么?老奴可以代勞。"凌霜搖頭:"不必,我自己看。季管家去忙吧,
留兩個識字的丫鬟給我打下手就行。"季忠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退下了。
凌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個商賈之女,能看懂高門大戶的復(fù)雜賬目嗎?
但她凌霜早已不是前世的懵懂少女。前世在冷院中,她為了打發(fā)時間,
自學(xué)了賬房先生的所有本事。后來發(fā)現(xiàn)柳如煙貪污的證據(jù),卻為時已晚。"春桃,
你去庫房取個算盤來。"凌霜吩咐道,"白芷,你去沏壺濃茶,今天有的忙了。"整整一天,
凌霜埋首賬冊,手指在算盤上飛舞。到了傍晚,她已經(jīng)找出十幾處漏洞,全部與柳如煙有關(guān)。
有的是虛報開支,有的是以次充好,還有的是直接挪用公款。"**,您該用晚膳了。
"白芷心疼地看著她。凌霜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再等等,我把這點看完。"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季青臨不請自來,推門而入,
看到滿桌賬冊時明顯一愣:"你在做什么?"凌霜從容起身行禮:"查賬。"季青臨走近,
隨手拿起一本翻看,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批注,字跡清秀卻有力。
他挑眉看向凌霜:"你懂這個?""家父經(jīng)商,妾身自幼耳濡目染。"凌霜面不改色地撒謊。
季青臨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問:"查出什么了?"凌霜心頭一跳。這是個試探。
若她直接告發(fā)柳如煙,反倒顯得心胸狹窄。她合上賬本:"些許小問題,妾身會處理好的,
不勞將軍費心。"季青臨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明日回門,
我已備好禮物。邊關(guān)有軍情,三日后我要出征。"凌霜記得這次出征。前世她得知消息后,
哭紅了眼,連夜趕制平安符,結(jié)果季青臨看都沒看就隨手塞進(jìn)了行囊。
這一世..."妾身明白了,會為將軍準(zhǔn)備好行裝。"她公事公辦地回答。季青臨皺眉,
似乎對她的平靜反應(yīng)很不適應(yīng):"此次出征,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將軍保家衛(wèi)國,
妾身以您為榮。"凌霜官方地回答,心里卻想,半年?正好夠她整頓將軍府。
季青臨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接下來兩日,
凌霜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回門禮,表現(xiàn)得體大方,讓原本擔(dān)心女兒受委屈的凌父大為驚喜。
回府后,她開始為季青臨準(zhǔn)備行裝。"**,將軍明日就要出發(fā)了,您不準(zhǔn)備些特別的嗎?
"白芷看著凌霜冷靜地收拾衣物,忍不住問。凌霜頭也不抬:"準(zhǔn)備什么?
""比如...平安符?香囊?"白芷小心翼翼地問,
"別的夫人都會...""那是別的夫人。"凌霜打斷她,"將軍不缺這些。
"她記得前世自己熬紅雙眼繡的香囊,最后在柳如煙腰間看到。那種羞辱,
她再不會承受第二次。次日清晨,全府上下齊聚大門為季青臨送行。柳如煙哭得梨花帶雨,
拽著季青臨的袖子不肯放手。其他妾室也各顯神通,有的送親手做的點心,
有的塞寫滿情詩的信箋。凌霜站在最前面,卻只是遞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包袱:"將軍,
行裝已備好,請您過目。"季青臨接過,打開一看,眉頭微挑。里面除了必備的衣物,
還有一套精制的護甲,幾瓶上好的金瘡藥,甚至有一本手抄的《邊境地形考》。
每一樣都實用至極,看得出準(zhǔn)備者的用心。"這些都是你準(zhǔn)備的?"季青臨低聲問。
凌霜點頭:"妾身查閱了過往軍報,推測此次可能用得上。"季青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歸于平靜。他翻到包袱最底層,似乎期待著什么,卻什么也沒找到。"沒有別的了?
"他不自覺地問出口。凌霜故作不解:"將軍還缺什么?妾身立刻去準(zhǔn)備。
"季青臨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必了。"號角響起,出征的時刻到了。季青臨翻身上馬,
在眾人的祝福聲中緩緩離去。走出幾步,他突然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凌霜。
陽光下的她一襲素衣,不施粉黛,卻比任何濃妝艷抹都更抓人眼球。她沒有哭,沒有喊,
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株傲雪寒梅。季青臨心頭莫名一動,多看了幾眼,才策馬離去。
"**,將軍剛才回頭看您了呢!"白芷興奮地小聲說。凌霜卻只是淡然轉(zhuǎn)身:"回府吧。
季管家,召集各院管事,我要重新安排府中事務(wù)。"季青臨走了,她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第四章季青臨離府的第三天,凌霜起了個大早。晨霧還未散盡,她已坐在書房里,
面前攤開著將軍府近五年的賬冊。白芷輕手輕腳地進(jìn)來,放下一杯熱茶。"**,您這樣熬,
身子會受不住的。"白芷看著凌霜眼下的青影,心疼地說。凌霜搖搖頭,
手指在一行數(shù)字上點了點:"你看這里,去年三月,府中采買絲綢三十匹,花費三百兩銀子。
可當(dāng)時江南水災(zāi),絲綢價格至少跌了三成。
"白芷瞪大眼睛:"**的意思是...""有人中飽私囊。"凌霜冷笑,
"而且做得相當(dāng)拙劣。"她繼續(xù)翻閱,越看越是心驚。將軍府的賬目混亂不堪,
光是柳如煙院里就有數(shù)不清的糊涂賬——一套茶具記了三次賬,一匹布報出天價,
甚至連根本不存在的"西域香料"都赫然在列。凌霜揉了揉太陽穴。
前世她直到死前才發(fā)現(xiàn)這些貓膩,卻已無力回天。這一世,她要趁季青臨不在,
徹底整頓將軍府。"白芷,去請季管家來。"凌霜合上賬本,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不一會兒,
季忠匆匆趕來。這位在將軍府侍奉了三代主子的老管家,雖然頭發(fā)花白,腰背卻挺得筆直,
眼神銳利如鷹。"夫人找老奴有何吩咐?"季忠恭敬行禮,眼中卻帶著審視。顯然,
他對這位新夫人能否執(zhí)掌中饋持懷疑態(tài)度。凌霜不動聲色地推過一本賬冊:"季管家,
我想請教一下,這筆"修繕西苑圍墻"的五十兩銀子,具體用在了何處?"季忠一愣,
接過賬冊細(xì)看,眉頭漸漸皺起:"這...西苑圍墻去年并未修繕啊。
""那這筆錢去了哪里?"凌霜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回避的力量。
季忠額頭滲出細(xì)汗:"老奴...老奴這就去查。""不必查了。"凌霜又推過幾本賬冊,
"這里共有十七筆類似的開支,合計八百六十兩銀子。經(jīng)手人都是柳姨娘的貼身丫鬟秋菊。
"季忠臉色大變。他當(dāng)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但柳如煙是將軍的表妹,在府中地位特殊。
"夫人,這事..."季忠欲言又止。凌霜知道他在顧慮什么。
前世季忠也曾暗示過她柳如煙有問題,可惜那時的她太過懦弱,不敢追究。
如今..."季管家,"凌霜直視老人雙眼,"將軍將府中事務(wù)交給我打理,我自當(dāng)盡心。
這些賬目問題,我會處理。只希望管家能支持我。"季忠沉默良久,
突然跪下:"老奴愿效犬馬之勞。"凌霜連忙扶起他。她知道,
自己贏得了這位老管家的認(rèn)可,這在將軍府無異于獲得了一把尚方寶劍。"既如此,
從今日起,府中所有開支必須經(jīng)我簽字才能支取銀兩。"凌霜雷厲風(fēng)行地部署,"另外,
召集各院管事,我要重新制定月例標(biāo)準(zhǔn)。"季忠領(lǐng)命而去。白芷這才敢開口:"**,
您不怕柳姨娘鬧起來嗎?""鬧?"凌霜冷笑,"我正等著她鬧呢。"接下來的日子,
凌霜如同一位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開始對將軍府進(jìn)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她先是削減了各院不必要的開支,特別是柳如煙院里的奢侈用度;接著重新制定了月例標(biāo)準(zhǔn),
按等級分配,杜絕了從前隨意支取的情況;最后,她親自核查庫房,
將多年積壓的物資重新登記造冊。這些舉措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彈。特別是柳如煙,
被削減用度后,氣得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她算什么東西!一個商賈之女,
也敢克扣我的用度!"柳如煙尖利的聲音隔著院子都能聽見。凌霜聽說后,只是淡淡一笑,
轉(zhuǎn)頭就讓人從庫房取出一套上好的青花瓷茶具,親自送到老夫人院里。"老夫人雖已仙逝,
但這院子仍是將軍府的根基。"凌霜當(dāng)著眾下人的面,將茶具供奉在老夫人靈位前,
"用好東西孝敬長輩,才是正經(jīng)道理。"這番話很快傳遍全府,柳如煙聽聞后,
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克扣自己院里的用度,卻拿好東西去孝敬一個死人,
這不是明擺著打她的臉嗎?但凌霜的舉措也贏得了不少下人的心。
特別是那些常年被柳如煙欺壓的丫鬟小廝,見新夫人如此公正嚴(yán)明,都暗自慶幸。"夫人,
城南綢緞莊的掌柜求見。"這日午后,白芷匆匆來報。凌霜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快請。
"來人是凌家舊識,綢緞莊掌柜趙德全。見到凌霜,趙掌柜激動地就要下跪:"大**,
老奴可算見到您了!"凌霜連忙扶住他:"趙叔不必多禮。可是父親有什么消息?
"趙掌柜搖頭,低聲道:"老爺一切都好,只是擔(dān)心**。老奴今日來,是奉了老爺之命,
給**送這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凌霜接過一看,是一本密賬,
記錄著凌家在各處的產(chǎn)業(yè)和人情關(guān)系。她心頭一暖,父親這是在給她鋪路呢。"多謝趙叔。
"凌霜將冊子收好,"還請轉(zhuǎn)告父親,女兒一切安好,請他不必掛念。"送走趙掌柜,
凌霜立刻研讀起那本密賬。前世她嫁入將軍府后,與娘家?guī)缀鯏嗔寺?lián)系,導(dǎo)致孤立無援。
這一世,她要重建這些人脈,為將來做準(zhǔn)備。正看得入神,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白芷慌張跑進(jìn)來:"**,不好了!廚房走水了!"凌霜心頭一緊,丟下賬本就往外跑。
遠(yuǎn)遠(yuǎn)看見廚房方向濃煙滾滾,下人們亂作一團,提著水桶來回奔跑。"都別慌!
"凌霜高聲喝道,"季管家,組織人救火!白芷,去查查附近水井!春桃,
帶人把廚房旁邊的雜物搬開,防止火勢蔓延!"她鎮(zhèn)定的指揮很快穩(wěn)住了局面?;饎蓦m大,
但因撲救及時,沒有蔓延到其他院落。待火熄滅,凌霜立刻命人徹查起火原因。"夫人,
是灶臺沒熄干凈..."一個廚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凌霜冷笑:"灶臺?
火明明是從柴房燒起來的。"她蹲下身,從灰燼中撿起一塊未燃盡的布料,
"這是上好的絲綢,怎么會出現(xiàn)在柴房?"眾人面面相覷。季忠臉色陰沉:"老奴這就去查。
"凌霜擺手:"不必了。"她心中已有答案。前世也有這么一場"意外",
只是時間晚了一年。那場火燒掉了庫房大半物資,讓她背上了管理不善的罪名。如今看來,
分明是有人蓄意縱火。"傳我的話,"凌霜環(huán)視眾人,"從今日起,府中嚴(yán)禁私藏火種,
夜間加派巡邏。季管家,麻煩你重新安排廚房人手。"眾人領(lǐng)命而去。
凌霜獨自站在燒焦的廚房前,眼中寒光閃爍。柳如煙,你就這點本事嗎?當(dāng)晚,
凌霜召來白芷和春桃:"你們?nèi)臀肄k件事。"她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個小瓷瓶,
交給白芷:"把這藥下在柳姨娘的貼身衣物上。記住,只下在貼身的,別讓人看見。
"白芷手一抖:"**,這...這是毒藥?"凌霜失笑:"想什么呢?不過是些癢癢粉,
讓她難受幾天罷了。"前世柳如煙常用這種小手段折磨她,如今不過是還施彼身。三日后,
府中傳出消息,柳如煙渾身起紅疹,痛苦不堪,請了大夫來看也不見好。凌霜聽聞,
特意帶著上好的藥膏前去"探望"。"姨娘這是怎么了?"凌霜故作關(guān)切,
"莫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柳如煙癢得直抓撓,臉上紅一塊白一塊,
哪還有平日里的嬌媚模樣?她惡狠狠地瞪著凌霜:"是你!一定是你害我!
"凌霜一臉無辜:"姨娘這話從何說起?我特意帶了藥膏來看你,怎么反倒成了害你?
"說著,她拿出藥膏,"這是我家傳的方子,專治各種疹子,姨娘要不要試試?
"柳如煙狐疑地看著那藥膏,又癢得實在受不了,最終點頭答應(yīng)。凌霜親手為她涂抹,
動作輕柔細(xì)致。說來也怪,藥膏一抹上,瘙癢立刻減輕。柳如煙又驚又疑,卻也不得不道謝。
走出柳如煙院子,白芷忍不住問:"**,您怎么還幫她?
"凌霜輕笑:"那藥膏里摻了解藥,自然有效。"她回頭看了眼柳如煙的院子,"經(jīng)此一事,
她再想用毒啊火啊的手段害我,就得三思了——畢竟,我現(xiàn)在可是她的"恩人"呢。
"白芷恍然大悟,對自家**佩服得五體投地。時光如水,轉(zhuǎn)眼季青臨已離府兩月。
在這段時間里,凌霜不僅整頓了府中財務(wù),還暗中與凌家舊部恢復(fù)了聯(lián)系。
她利用自己的嫁妝和凌家的人脈,悄悄做起了藥材生意,收益頗豐。這日,
凌霜正在核對賬目,季忠匆匆來報:"夫人,邊關(guān)來信,將軍大獲全勝,不日將班師回朝!
"凌霜手中毛筆一頓,墨汁在紙上暈開一片。季青臨要回來了?比她預(yù)計的早了整整一個月。
"知道了。"她平靜地放下筆,"吩咐下去,準(zhǔn)備迎接將軍凱旋。"季忠卻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還有什么事嗎?"凌霜問道。季忠猶豫片刻,低聲道:"夫人,
這兩個月來,府中氣象一新,老奴看在眼里。只是...將軍回來后,
恐怕..."凌霜明白他的顧慮。季青臨一向?qū)櫮缌鐭?,若她告狀?/p>
自己這番整頓恐怕要前功盡棄。"季管家放心,"凌霜淡然一笑,"我自有分寸。
"待季忠退下,凌霜走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株開得正艷的梅花,陷入沉思。季青臨要回來了,
她精心構(gòu)建的平靜生活將被打破。但這一次,她不會再任人宰割。"白芷,"她突然開口,
"去把庫房里那套玄鐵鎧甲取出來,好好擦拭一番。
"白芷一愣:"**是要...""將軍凱旋,自然要穿最好的鎧甲入城。"凌霜唇角微勾,
"我親自為他準(zhǔn)備。"她不會像前世那樣傻傻地繡香囊表心意,但該做的表面功夫一樣不少。
只不過這一次,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計之中。凌霜走回書桌前,展開一張信箋,開始書寫。
這是給城南藥鋪掌柜的密信,囑咐他加緊收購治療外傷的藥材。根據(jù)前世記憶,
季青臨此次雖大勝,但軍中疫病橫行,急需藥材。"做生意,也要講究時機。
"凌霜輕聲自語,將信封好交給白芷,"送到趙掌柜處,他知道該怎么做。"窗外,
一陣風(fēng)吹過,梅花紛紛揚揚落下,如同前世記憶的碎片,被一點點拂去。凌霜深吸一口氣,
迎接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第五章京城東門外,旌旗招展,鼓樂喧天。百姓們擠在道路兩旁,
爭相一睹鎮(zhèn)北將軍凱旋的風(fēng)采。凌霜站在命婦隊列的最前方,一襲湖藍(lán)色長裙,
發(fā)髻簡單挽起,只簪了一支白玉蘭花簪。既不張揚,也不寒酸,
恰到好處地符合將軍夫人的身份。遠(yuǎn)處塵土飛揚,馬蹄聲漸近。季青臨一馬當(dāng)先,
身著凌霜精心準(zhǔn)備的那套玄鐵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身后是整齊的軍隊,氣勢如虹。
凌霜微微瞇起眼。前世的今天,她激動得手心冒汗,幾乎站不穩(wěn)。如今卻心如止水,
甚至能冷靜地觀察季青臨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嘴角繃得比往常更緊。雖然凱旋,但顯然經(jīng)歷了一番苦戰(zhàn)。季青臨翻身下馬,向皇帝行禮后,
目光掃過迎接的人群,在凌霜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復(fù)雜難辨,似探究,似訝異,
又似別的什么。凌霜垂下眼簾,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恭迎將軍凱旋。"季青臨走近,
伸手虛扶了一下:"夫人不必多禮。"他的手指在即將碰到她衣袖時頓住,又收了回去。
回府的馬車上,兩人相對無言。凌霜專注地看著窗外,仿佛街景比身邊的丈夫更有吸引力。
她能感覺到季青臨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但她拒絕與他對視。"府中一切可好?
"季青臨終于打破沉默。凌霜轉(zhuǎn)過頭,禮貌而疏離:"托將軍的福,一切安好。
"季青臨眉頭微蹙,似乎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我收到家書,說你整頓了府中賬目?
""將軍既然將中饋交予妾身,妾身自當(dāng)盡心。"凌霜回答得滴水不漏。
季青臨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道:"你變了。"凌霜心頭一跳,面上卻不顯:"人總會變的。
"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前。凌霜剛要下車,季青臨卻搶先一步,伸手來扶她。
這個舉動讓周圍的仆從都瞪大了眼睛——將軍何時對夫人這般體貼過?凌霜猶豫了一瞬,
還是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刻意避開直接接觸。
她能感覺到季青臨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卻裝作不知,下車后立刻收回手,
仿佛觸碰的是什么燙手的東西。府中下人列隊相迎。
凌霜注意到季青臨環(huán)視四周時眼中的訝異——庭院整潔一新,花木修剪得宜,
仆從們衣著干凈,神態(tài)恭敬,與從前懶散的模樣判若兩人。"將軍一路勞頓,已備好熱水,
請先沐浴更衣吧。"凌霜公事公辦地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夫人。"季青臨叫住她,
"晚膳...一起用吧。"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但凌霜聽出了其中微妙的試探。
前世她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能與丈夫共進(jìn)一餐,如今機會送到眼前,她卻只想拒絕。
"將軍剛回來,想必有許多軍務(wù)要處理。妾身不敢打擾。"她微微福身,
"若將軍無其他吩咐,妾身先告退了。"不等季青臨回應(yīng),她已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他站在原地,
眉頭緊鎖?;氐阶约涸豪?,凌霜才長舒一口氣。與季青臨同處一個狹小空間,
比她想象中更耗費心力。白芷匆匆跟進(jìn)來,滿臉不解:"**,將軍主動邀您用膳,
您怎么拒絕了?"凌霜取下簪子,讓長發(fā)披散下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總不會珍惜。
"她看向銅鏡中的自己,"我要讓他嘗嘗求而不得的滋味。"白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幫她揉捏肩膀:"**,您沒看見柳姨娘剛才的臉色,聽說將軍主動扶您下車,
她差點把帕子撕碎了!"凌霜輕笑:"這才剛開始呢。"沐浴更衣后,凌霜本想去書房查賬,
卻接到通報,季忠求見。"夫人,"老管家行禮后低聲道,"將軍命人傳話,
說今晚酉時在正廳用膳,請夫人務(wù)必出席。"凌霜挑眉。她明明已經(jīng)婉拒,
季青臨卻直接下了命令,這不像他平日作風(fēng)。難道這兩個月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知道了。"她點點頭,"對了,季管家,軍中情況如何?將士們可都安好?
"季忠嘆了口氣:"勝是勝了,但軍中疫病橫行,不少將士高熱不退,軍醫(yī)束手無策。
"凌霜眼中精光一閃。果然和前世一樣。那場疫病奪去了不少將士的性命,
也讓季青臨元氣大傷。"我這里有批藥材,是前些日子從西域商隊購得的。
"凌霜從抽屜里取出一把鑰匙,"庫房乙字第三柜,取出來送到軍營去。
"季忠驚訝地看著她:"夫人早有準(zhǔn)備?"凌霜笑而不答。前世這場疫病讓她印象深刻,
今世自然要做足準(zhǔn)備。這些藥材不僅能為她贏得將士們的感激,
更能讓季青臨看到她的價值——不是作為妻子,而是作為盟友。酉時將至,
凌霜換了一身淡紫色衣裙,發(fā)髻簡單挽起,只戴了一對珍珠耳墜。既不過分打扮,
也不刻意樸素,恰到好處地展現(xiàn)出一家主母的氣度。正廳里,季青臨已等候多時。
他也換了一身藏青色常服,發(fā)絲還帶著濕氣,顯然剛沐浴不久。見凌霜進(jìn)來,他站起身,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將軍。"凌霜行禮后入座,與季青臨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侍女們開始上菜。凌霜注意到,桌上都是些清淡的菜色,還有幾道江南小菜,很合她的口味。
這不是巧合——季青臨特意吩咐過。"聽說夫人送了批藥材去軍營?"季青臨開門見山。
凌霜夾了一筷子青菜,慢條斯理地咀嚼完才回答:"妾身聽聞軍中疫病橫行,
恰好手頭有些藥材,便送去了。""那些藥材..."季青臨放下筷子,"正是軍醫(yī)急需的。
"凌霜微微一笑:"那便好。"季青臨深深看了她一眼:"夫人如何知道軍中需要什么藥材?
""猜的。"凌霜面不改色,"邊關(guān)濕冷,戰(zhàn)后易發(fā)疫病,無非是風(fēng)寒高熱之癥,
對應(yīng)的藥材也就那幾樣。"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季青臨卻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記憶中的凌霜是個只知風(fēng)月的閨閣女子,何時懂這些了?"無論如何,多謝夫人。
"季青臨舉起酒杯,"我代將士們敬你一杯。"凌霜端起茶杯:"妾身不勝酒力,以茶代酒。
"她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季青臨一飲而盡,突然問道:"我出征期間,
府中可有為難夫人的?"凌霜心頭微動。這是在關(guān)心她?還是試探她有沒有欺負(fù)柳如煙?
"一切安好。"她四兩撥千斤地回答。季青臨卻不肯放過:"如煙...沒有找麻煩?
"凌霜放下筷子,直視季青臨:"將軍既然問了,妾身就直說了。
柳姨娘確實有些...不當(dāng)之舉。不過妾身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不勞將軍費心。"她如此坦率,
反倒讓季青臨一時語塞。他本以為凌霜會告狀,或者忍氣吞聲,
沒想到她輕描淡寫地就說"處理妥當(dāng)"了。"如何處理的?"他忍不住追問。
凌霜唇角微勾:"妾身只是讓柳姨娘明白,在這將軍府里,誰才是主母。"她看向季青臨,
"將軍若覺得妾身越權(quán)了,大可恢復(fù)柳姨娘從前的待遇。"季青臨搖頭:"府中事務(wù),
夫人做主便是。"他頓了頓,"只是如煙自幼喪母,性情嬌縱了些,還望夫人多包涵。
"凌霜心中冷笑。又是這套說辭。前世她就是被這番話說得心軟,一再忍讓,最終害了自己。
今世..."將軍放心,妾身自有分寸。"她淡淡回應(yīng),既不答應(yīng)也不反駁。
晚膳在沉默中結(jié)束。凌霜剛想起身告辭,季青臨卻突然道:"夫人明日可有空?
"凌霜警惕地看著他:"將軍有何吩咐?""明日皇上設(shè)慶功宴,命婦需出席。
"季青臨語氣平靜,眼中卻帶著探究,"夫人與我同去。"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凌霜本想拒絕,但皇命難違,只得應(yīng)下:"妾身遵命。"回到院里,
凌霜立刻吩咐白芷準(zhǔn)備明日赴宴的衣裳首飾。"**,
這可是您第一次以將軍夫人的身份出席宮宴?。?白芷興奮地翻箱倒柜,
"穿那套大紅灑金裙可好?保準(zhǔn)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凌霜搖頭:"太過招搖。"她想了想,
"取那套湖藍(lán)色繡銀線牡丹的衣裙,配珍珠頭面。"白芷不解:"**,
這么素凈...""宮中最忌喧賓奪主。"凌霜解釋道,"明日是慶功宴,
主角是將軍和那些立功的將士,不是我。"更重要的是,前世她就是穿得太過華麗,
被幾位命婦暗中嘲笑商賈之女不懂規(guī)矩。今世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次日清晨,
凌霜剛用過早膳,季忠就匆匆趕來:"夫人,將軍命人送來了這個。
"那是一個精致的檀木匣子。凌霜打開一看,竟是一套藍(lán)寶石首飾,
與她今日的衣裙正好相配。"將軍說,請夫人宮宴時佩戴。"季忠補充道,眼中帶著笑意。
凌霜愣住了。前世的季青臨何曾關(guān)心過她穿什么戴什么?今世怎么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替我謝過將軍。"她合上匣子,語氣平靜,"不過今日我已有準(zhǔn)備,就不戴這個了。
"季忠面露難色:"這...""將軍若問起,就說我很喜歡,會好好珍藏。
"凌霜淡淡一笑,"去吧。"老管家只得退下。白芷急得直跺腳:"**!將軍特意送的,
您怎么不戴???"凌霜看著那套首飾,心中復(fù)雜。前世的她若收到這樣的禮物,
怕是要歡喜得哭出來。如今卻只覺得諷刺——遲來的關(guān)心比草賤。"白芷,記住,
永遠(yuǎn)不要被一點小恩小惠收買。"她輕聲說,"人心易變,今日他能送你珠寶,
明日也可能送你毒藥。"宮門口,凌霜與季青臨匯合。見她沒有佩戴自己送的首飾,
季青臨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掩飾過去。"夫人今日很美。"他低聲道。
凌霜禮貌地笑笑:"將軍過獎了。"宮宴上,凌霜舉止得體,既不怯場也不張揚。
有命婦試探她的出身,她就大大方方承認(rèn)自己商賈之女的身份;有人暗諷她高攀,
她就談笑間化解于無形。既不卑不亢,又給足了對方面子。季青臨在一旁觀察,
眼中訝異越來越濃。這個談吐不凡、氣質(zhì)高華的女子,
真的是他記憶中那個唯唯諾諾的凌霜嗎?宴席過半,一位年輕將領(lǐng)突然上前,
向凌霜深深一揖:"末將多謝夫人救命之恩!"滿座嘩然。凌霜認(rèn)出這是季青臨的副將周顯,
前世他死于那場疫病。"周將軍言重了。"凌霜連忙起身還禮。"若非夫人送來的藥材,
末將和幾十個兄弟早就沒命了!"周顯激動地說,"夫人不僅救了我們的命,
還治好了軍中疫病。將士們都說,夫人是菩薩轉(zhuǎn)世!"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凌霜,有驚訝的,
有欽佩的,也有嫉妒的。凌霜從容不迫:"周將軍言重了。將士們保家衛(wèi)國,
妾身不過是盡了一點綿薄之力。"她這番謙遜得體的回答,更贏得眾人好感。
幾位命婦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再不敢因她商賈出身而輕視。季青臨站在一旁,
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凌霜。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娶的不僅是一個商賈之女,
更是一個有膽有識、心懷慈悲的奇女子?;馗鸟R車上,
季青臨破天荒地主動找話題:"夫人何時懂醫(yī)術(shù)了?""不懂。"凌霜搖頭,
"只是略通藥性罷了。""那批藥材..."季青臨猶豫了一下,"正是軍醫(yī)急需的,
而且數(shù)量剛好。夫人如何得知?"凌霜早就準(zhǔn)備好說辭:"妾身查閱了將軍以往的軍報,
發(fā)現(xiàn)每次戰(zhàn)后都有類似疫病,便提前做了準(zhǔn)備。"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季青臨卻總覺得哪里不對。他看著凌霜沉靜的側(cè)臉,
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從未真正認(rèn)識過這個女人。"夫人..."他猶豫了一下,
"謝謝你。"凌霜轉(zhuǎn)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前世的季青臨何曾對她道過謝?
"將軍言重了。"她很快恢復(fù)平靜,"夫妻本是一體,將軍的榮耀就是妾身的榮耀。
"這句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空洞無物。季青臨卻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般,
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凌霜渾身一僵,下意識要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夫人,
"季青臨的聲音低沉而真誠,"過去是我虧待了你。從今往后,我定不負(fù)你。
"凌霜心頭一震,幾乎要沉溺在這溫柔承諾中。但轉(zhuǎn)瞬間,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冷院中的孤寂,病榻上的痛苦,
臨死前的絕望...她緩緩抽出手,強自鎮(zhèn)定:"將軍言重了。妾身不過是盡了本分。
"季青臨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中莫名失落。他總覺得,凌霜明明就在眼前,
卻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真實。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前。
凌霜剛要下車,突然聽見一陣騷動。府門大開,柳如煙帶著一群丫鬟婆子沖了出來。"表哥!
"她哭得梨花帶雨,直接撲向季青臨,"你可算回來了!如煙好想你??!
書友評價
最近,對小說《侯夫人重生,將軍追妻火葬場》的癡迷可以用走火入魔來形容,小說故事情節(jié)繁復(fù)、架構(gòu)浩大、人物群象豐滿、語言自然靈動,受到眾書迷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