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被剖開心口取血，云奚月只覺得身體像是要炸開一樣痛。

可再痛也沒有謝無塵說的話讓她痛。

她死死咬住唇，強行將痛呼咽了下去。

云奚月明白，即便今日她活活痛死，這里也沒人會心疼她。

他們只會恨不得榨干她最后一滴血肉。

床榻上，謝素素的面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神君……”謝素素緩緩睜開眼，“我這是怎么了？”

謝無塵聽到她的聲音，再顧不上云奚月，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握住謝素素的手。

“素素，你誤食了赤心蓮，差點被藥力撐的爆體而亡，現在可還有哪里不適？?！?/p>

謝素素面色一白：“我……我不知道不能吃，對不起，阿塵，給你添麻煩了?！?/p>

謝無塵眉眼柔和下來，溫聲開口：“不會，素素永遠不會是我的麻煩?！?/p>

一直等在旁邊的洛白也趕忙湊了上去：“素素姐，你感覺怎么樣？”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給你赤心蓮，你也不會……”

謝無塵冷冷的看向洛白：“滾！”

如果不是擔心謝素素會傷心，他早就殺了洛白。

謝素素趕忙拉住他的手：“阿塵，你別怪洛白，他也是為了我好?！?/p>

洛白一臉動容：“素素姐……”

另一邊，云奚月像破布一樣趴在地上，胸口的血液染紅了她白色的錦衣，如果不是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死了。

她一雙滲血的眼睛緊緊盯著床榻的方向，心底只覺得不甘又諷刺。

這就是她相伴百年的愛人，用心照顧的弟弟。

他們卻恨不得她去死。

謝素素像是才看到云奚月一樣，驚呼一聲。

“啊，姐姐這是怎么了？”

謝無塵這才看向云奚月，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他下意識擰了擰了眉。

他將一顆丹藥扔到她傷口處，冷聲道：“滾出去，別臟了素素的寢殿?！?/p>

胸前的傷口在快速愈合，可云奚月還是覺得痛極了，痛的她幾乎生不如死。

她強撐著站起身，冰綃下的眼眶流出血淚。

她聲音凄厲，像瀕死的鳥：“謝無塵，你曾說過，會護著我，絕不會讓人傷我半分！”

“可傷我至深的，從始至終都是你！”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在凡間我決不會救你！”

謝無塵面色一變，心口莫名抽痛，他擰眉道：“云奚月，你簡直不知悔改，還敢冒充素素?！?/p>

云奚月譏諷的笑出聲：“謝無塵，枉你堂堂神君，卻連自己的愛人都認不出，真是可憐?！?/p>

謝無塵面色一沉，心底有一瞬的慌亂。

謝素素面色虛弱倚在他懷里，委屈道：“云姐姐，我知道你喜歡阿塵，但與阿塵相愛的人分明是我，我們分開了這么久，難道你還想拆散我們嗎？”

謝無塵摟緊了懷中人，冷冷看向云奚月：“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滾出去！”

素素肩上明明有曼陀羅花的標記，他不會認錯的。

云奚月一定是在騙他。

云奚月自嘲一笑，這一笑心口又撕扯著疼，險些讓她跌坐回去。

原來，一個裝睡的人，不論怎么努力她都叫不醒。

既然如此，那她便不叫了。

她不再看他們一眼，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洛白攔住。

他不再裝乖巧，滿臉厭惡：“云奚月，是不是你在赤心蓮上做了手腳，所以故意讓我拿走！”

“你利用我害素素姐陷入危險，簡直是惡毒至極！”

云奚月聞言，已沒了反駁的力氣。

她對洛白已經沒了任何期望，平靜開口：“既然你這么喜歡謝素素，以后就留在她身邊，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p>

說完，云奚月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直接轉身離開。

從夜宸宮出來，云奚月踉蹌著去了長生殿。

長生殿的正中間生長著一顆數萬年的扶云樹。

扶云樹上掛著無數根紅線。

云奚月劃破指尖，滲出點點鮮血，一根紅線感應到她的氣息，緩緩纏繞在她指尖。

云奚月指尖微動，綁在紅線一端的扶云葉落入她掌心，上方寫著——

‘云奚月與謝無塵，此生永不分離’

隨著血液的流失，又有一些記憶漸漸消散，她已經記不起當時的情形，只隱約記起一個聲音。

“月兒，扶云乃神樹，如今我們在扶云葉上刻下姓名，便是昭告天地——”

“從今往后，我與月兒永不相離?！?/p>

云奚月輕輕摩挲了下上面的名字，隨即掌心冒出一撮火苗，點燃了扶云葉。

這一次，就讓她來主動舍棄曾經的記憶。

謝無塵，如今扶云葉毀，此生我只愿，與你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