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子內(nèi)。

老金、老楊跟十幾個病人坐著圍成一個圈，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有幾個老煙槍還在抽著悶煙，房子內(nèi)煙霧繚繞。

“這幾天越來越痛了，動不動四肢無力，差點走不動路?！庇腥诵÷暤叵乳_腔。

然后又有幾個人小聲地附和。

“我還總是吐苦膽水?！?/p>

“天天發(fā)燒，真的難頂?！?/p>

“你們都還算好的，我天天拉得腿腳酸軟......”

接著而來的，又是一陣沉默。

然后有人小聲道：“早知道這樣，就繼續(xù)在程明那買藥了，以前吃他的藥都沒有這么多癥狀...”

“是啊，貴就貴點吧，治癌癥的藥貴點也認了。”

此時。

坐在中間的老金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招了一圈眾人，眾人不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頭。

他看向最開始說話那個中年人。

“后悔了？”

“后悔也沒用，你們該不會以為現(xiàn)在再回去找程明，他還會賣藥給你們吧？”

聞言，在場的十幾個人都沉默下來。

是啊，之前他們這些人都報警抓人家了，難道還指望人家賣藥給他們。

“誰知道呢......一瓶藥一萬多塊錢，指不定他賺多少，這么多錢他會不賺？”又有人說話。

老金瞪了一眼那人：“你可以試試?！?/p>

但心里已經(jīng)在罵這個人白癡了。

你這是把程明當白癡啊，又賣藥給你，萬一你再去舉報人家怎么辦？

程明判的是緩刑，不用真正去牢里，要是在緩刑期間再犯事，那可就真要進去了。

程明又不傻！

那人被老金懟了一眼，不敢再說什么。

這時。

老金的電響起。

他接了電話，跟人聊了起來，突然露出吃驚的表情，接著便是驚喜。

“真的嗎陳總？”

“行，我馬上帶人過去！”

掛了電話的老金很是興奮，對大伙道：

“各位，不用想那么多，華明醫(yī)藥的肝癌特效藥已經(jīng)研制出來了，大家現(xiàn)在就可以去拿藥！還是免費的！”

聞言，十幾個病人全都又驚又喜。

之前老金和老楊兩人去華明醫(yī)藥好多次，每次都是喪氣而回，他們幾乎都對這個公司不指望了。

誰想到這個時候它竟然真研制出了藥劑！

病友們怎么能不驚喜？

更驚喜的是，它的藥竟然還免費！

這怕不是活菩薩？

“真的嗎老金？該不會坑我們的吧？”

“當然是真的！人家那么大一個醫(yī)藥公司，騙你們干什么？”

眾人一想，好像也對。

“行了，通知一下其他人，一起去華明醫(yī)藥?！?/p>

病人們行動起來，在老金的帶領下，陸續(xù)來到了華明。

華明把幾十號病人安排在了一個會議室內(nèi)。

人還沒來，會議室內(nèi)的病人們顯得有些拘謹。

也有人覺得有點奇怪。

他們不是來華明醫(yī)藥領藥的嗎？怎么把他們帶到會議室來了。

領個藥，有必要那么麻煩嗎？

直接把藥給他們不就完事了？

眾人看向老金，但這老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陳東濟只讓他把病人都帶過來，就說有藥了，但沒說其他的。

不一會兒。

會議室門開了，陳東濟笑著走進來。

“感謝各位的到來！”

“我們?nèi)A明醫(yī)藥是海城的大企業(yè)，有著大企業(yè)的責任和擔當，我知道在座各位的困難，所以這次特地向上面申請給各位一個免費吃藥的機會......”

在陳東濟說話時，有工作人員將一份幾張A4紙發(fā)到他們的面前，上面幾個大字——藥物人體實驗免責聲明。

雖然這里的病人大部分年紀都比較大，也沒什么見識，但這紙上面的“實驗”兩個字他們都懂。

“怎么是實驗？”

“不是說已經(jīng)研發(fā)成功了嗎？”

“難道吃這個還會有風險嗎？”

眾病人齊刷刷地看向老金，想讓老金給個說法。

老金也是有點慌張。

這事他也不知道啊，陳東濟告訴他的是藥品已經(jīng)研發(fā)成功，結(jié)果來到這里才知道，竟然是實驗？

這不是把他們這些病人當小白鼠嗎？

哪怕這里的人全都身患絕癥，但此刻心里還是不舒服。

臺上的陳東濟笑道：“各位，我知道你們心里都有些疑慮，為什么要你們簽這個協(xié)議?！?/p>

“其實這是必須的流程，大家可能不太清楚，一個藥品從研發(fā)出來到真正能上市場肯定要經(jīng)過三個階段的?！?/p>

“第一階段就是實驗室實驗，第二階段是動物實驗，第三階段才是人體實驗。”

“每一款藥物的出現(xiàn)，都需要很多人的付出，除了科研人員，最重要的就是實驗者，或者說......先驅(qū)者！”

說這話時，陳東濟看向在座的幾十個病人。

“大家想想，每年有多少病人因為癌癥離開這個世界？如果大家有機會改變這樣的現(xiàn)狀，難道大家不想為此貢獻一份力量嗎？”

不得不說陳東濟的口才不錯，三言兩語便把人體實驗跟“大義”連在一起。

一時間，病人們都有些共情到了。

最懂病人的苦的當然還是病人自己。

這時候陳東濟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大家心中還會擔心，人體實驗人會不會不安全？我想大家是不用擔心的，我們這一種藥是純中藥炮制而成?！?/p>

“哪怕沒有效果，也基本對身體沒有什么危害，這份協(xié)議與聲明只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要是有不愿意的，盡管可以離開。”

陳東濟看向幾十位病人，病人們面面相覷，但沒有一個人起身。

他笑了。

因為他知道這些病人是不會離開的。

現(xiàn)在市面上能夠抑制癌癥的藥物的，有且僅有華明醫(yī)藥一家而已，更何況還是免費的！

果然。

病人們面面相覷，之后便有幾個人無所謂地在聲明上面簽了字。

有人帶了頭，其他人也都陸續(xù)在聲明上簽字。

一個出去的人都沒有。

簽完字之后。

工作人員把聲明收上去，然后在每個病人的面前放了一粒藥丸和一瓶水。

病人們好奇地拿起藥丸看看，有人聞了聞，發(fā)現(xiàn)這藥丸確實跟程明賣的藥丸很像，至于藥效是不是一樣就不得而知。

“各位，現(xiàn)在把藥丸吃下去，然后就可以回去了?！标悥|濟道。

病人們詫異。

還要現(xiàn)場吃，不能帶回去？

害怕他們泄密？

不過有了之前的協(xié)議，這一點也不算多么過分的要求了，病人紛紛將藥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