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雯的懷疑是有道理的,的確,我要是真的放過他,就不會在家里安裝攝像頭,監(jiān)視許陽的一舉一動了。
控制欲已經逐漸蠶食我的理智,我就這樣任由它在我心里到處肆虐。
我不準許陽跟任何女性有來往,連他妹妹我都讓她搬得遠遠的,許雯當著我的面就說我有病。
第一次見許雯的時候,許陽剛剛同意跟我在一起。
她才初中,我笑瞇瞇地想跟小姑娘搞好關系,可是人家一點都不買賬。
“那些小混混是你找來的吧?”
“我哥心眼兒實,你騙他還行,我不吃你這一套?!?/p>
許雯說她不怕我,不要妄想對她威逼利誘。看她這么實誠聰明,我也就索性不裝老狐貍了。
“你學校離家遠,我另外給你買了房子,你明天就搬出去住。”
后來她兩次升學,我都會在學校旁邊給她買一套房子給她。許雯聰明,但是也跟他哥一樣倔,她說不要我白送的房子,也別給她每個月打生活費。
許雯因為這件事跟她哥鬧脾氣,她不同意她哥賣身給我。
許陽拍了拍他妹妹的腦袋,沒有跟她解釋太多。
他怎么維護他妹妹的,我都看在眼里。
當時他們家才出了變故沒多久,許陽自己從警察學院休學是一回事,他一點都不想讓她妹妹感受到生活的重擔。
許陽家里的房子被抵押,他身無分文,還要承擔妹妹的生活和高昂的學費、補課費。
他一邊想辦法賺錢,還要一邊照顧體弱多病的妹妹。
許雯生病了,他翹了工作也要去接她照顧她,許雯在學校被霸凌,他也會找上門去解決。
他拜托張老師給他介紹工作的時候,撞到了我手上。
我當時心想,如果有這么一個人,也這樣維護我就好了,然后就有了后來一系列事情。
我?guī)驮S陽拿回了他們的房子,請保姆照顧許雯的生活,我給他們提供的,僅憑他的工資遠遠沒辦法承擔。
許陽感謝我做的一切,他說這些他都會記著,以后會一筆不欠的全都還給我,我半開玩笑說你用身體還就可以了。
我強勢地搬進他家里,擠進他的生活,一點拒絕的余地都不留。
許陽一開始也很不自在,到后來在我的又哄又騙的攻勢之下,他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對我說,我愛你,而且冷冰冰地不帶有一絲感情。
所有人都覺得許陽把我這個富婆哄得很開心,基本沒人知道,是我在逼著他求著他對我好。
我早知道這種搶來的溫暖不能持續(xù),但是那時候的我就是不愿意放手。
“大小姐,現在正是比較微妙的時候,為了您的安全,這個時候換人是不是太……”
張叔叔是私立警察學院的老師,他跟我們家沒有合作,只是有些交情,會給我們推薦一些人手。
聽說我跟許陽鬧崩了之后,他顯然不是很信。
“你不會是為了不讓他涉險吧。”
周老爺子過世了,遺產分割還沒有明朗,這個時候情況是有些微妙。
我極力否認:“張叔叔,哪有那么夸張,好歹也是大家也是親人?!?/p>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我非常清楚,正因為是親人,他們才不會輕易放過我。
過幾天就要宣讀遺囑,這份關鍵的遺囑決定了公司股份的分配,以及日后周氏的決策人是誰。
誰都知道爺爺最喜歡長子,但是無奈他很早就離世了,只留下了年僅四五歲的我。
爺爺對我是有些偏愛的。
偏愛,也嚴格。
我一直很要強,所以常常會跟爺爺在一些觀念上產生碰撞,每當這個時候,家里人就會一唱一和說我不孝,沒良心。
后來我就學聰明了,我不跟他們爭辯,反正依舊任意妄為。
從我明白事理那天起,我每天都能聽見身邊的親戚一個兩個把算盤打得叮當響。
他們巴不得我這么任性、刁蠻,徹底敗壞爺爺的好感,但他們還是擔心,爺爺仍然會直接把繼承權留給我。
我之前遭遇的各種突發(fā)情況,就有他們的手筆,也不全是因為我貪戀許陽的保護而制造出來的。
爺爺去世之后,家里真心關心我的人,一個都沒有了。
只有把我視作眼中釘的親戚們。
連張叔叔都覺得他們可能對我做點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沒有絲毫察覺。
但是許陽太警覺了,他如果不離開,他們怎么方便下手呢?
葬禮那天,我無故挑刺,跟許陽鬧了很大的脾氣,回來就分了手。
叔叔和姑姑也只當我又犯了任性的病。
安危什么的,怎么樣都好。
我比較關心的,是許陽。
他做了我的保鏢七年,保護我的安全幾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
要是在他剛剛“成功離職”的時候,我出點什么事,他大概會下意識覺得是他的“疏于保護”。
既然他不會喜歡我,那么讓他為我內疚一輩子也不錯。
許雯的視線突然跟我對上,她發(fā)現了我的監(jiān)控。
“哥,你看吧,我就說她不會輕易放手,你是專業(yè)保鏢誒,這些都沒拆嗎?我敢說她現在就通過監(jiān)控看著我們?!?/p>
許陽看了一眼這個攝像頭,神色不明:“這幾年,我做什么事都感覺她在后面盯著,都習慣了?!?/p>
“那她突然走了,你習慣嗎?”
半晌,許陽才回答:
“我會習慣的。”
“周總監(jiān),下午跟合作方開會的資料都準備好了?!?/p>
“周總監(jiān),這些文件需要您簽字。”
為了提前部署一些東西,我在公司從早忙到晚。
我放下手里的筆,揉了揉眉心,戴上耳機。
“哥,開飯了嗎?我都聞到香味了。”
“馬上就好。”
家里的監(jiān)控被拆了,但還有一兩個竊聽器沒有被發(fā)現,我仍然可以監(jiān)聽許陽的動向。
“哥,你什么時候會做這么多菜了?”
“之前學的?!?/p>
我讓他學著做的。
我特別喜歡看許陽在廚房里忙碌的樣子,我喜歡這種生活的煙火氣。
“周心婉,我是保鏢,不是保姆?!痹S陽表情很抗拒。
“我給你漲工資?!?/p>
那天晚飯我吃的很開心,但不知道是許陽廚藝欠佳,還是他的怨念影響了我的胃,半夜三更我犯了胃病,被他送到醫(yī)院急診。
第二天在醫(yī)院醒來,許陽看上去很憔悴,像是一夜沒睡好。
他一臉不滿地看著我:“都說了我不擅長做飯,你吃出問題了還要找我麻煩。”
我半夢半醒,語氣微弱:“可是我想吃你做的飯?!?/p>
許陽撇了撇嘴,什么也沒說。
后來他常常給我做飯,但是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遠遠沒有現在這樣自在。
許陽家里的生活沒有什么特別的,平凡普通,其樂融融。
卻是我可望而不可即。
“哥,你最近在籌備武術館,是不是需要錢,我這里有一筆……”
“哪兒來的?”
“還能是哪兒,那個女人給的唄,每個月都給我打生活費,說了不要了,她說等我畢業(yè)再說。現在加起來都好幾十萬了,都在這卡里,你看怎么處理吧。”
許陽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雯繼續(xù)說道:“不止這些,她還經常給我送東西,幫我處理一些學校里面的瑣事。也不知道這人什么毛病,對著人一句好話沒有,背后悄悄做好人,真擰巴?!?/p>
“雯雯,你以前不是很討厭她嗎?”
“現在也是啊,不過……你倆真的分手了?是怎么回事?”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許陽頓了一下,說道:“可能她也終于厭倦了吧。”
聽到許雯接下來的這句話,我不自覺地揉爛了手里的紙,她說:
“哥,你真的喜歡她,對吧?”
我沒有聽見許陽的反駁。
他們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
“怎么今天又有橙汁,不是那個女人愛喝的嗎?”
“習慣了……”
我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七年了,我們都已經習慣待在對方身邊,我也早已經滲透進了他生活的每一處。
我讓他習慣保護我的安全,讓他習慣照顧我。
我一步步占據他心里的位置,讓他難以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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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狂花是我很喜歡的一名作家,他的這部小說《冷淡男友,追妻火葬場》更是我喜歡的一部作品,十萬狂花構思巧妙,故事信手拈來,人物沖突扣人心弦,瘋狂為十萬狂花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