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不就是我小時候見過的小豆丁嗎。
我爹當時選了幾十個人讓我選,可惜我當時已經(jīng)選中梁游了,爹爹態(tài)度強硬,我不好拒絕。
人群中,他穿著縫補得慘不人睹,洗得發(fā)白的衣服,小小一個被擠到角落,好不可憐,我當即跟我爹爹說就他了。
沒想到過了幾年,他已經(jīng)長得這么高了。
唔,我打量了他一下,長得也不錯,比起我的游哥哥還是差了一點。
他看見我打量他,收拾稍震驚的臉,連忙拱手,“見過小姐?!?/p>
我擺了擺了手,“不用了,我又不是什么名門貴族,叫我紅豆就好了?!?/p>
他看了我爹一眼,發(fā)現(xiàn)我爹正用疼愛的目光貼著我。
他閉上了還要再反駁的話,可能在老爺看來,他女兒說的話就是圣旨。
于是他又換了一個話題,“這次來是來辭別的,我準備進京趕考?!?/p>
我爹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趕考?那不是還有幾個月嗎?!?/p>
他想都沒想,就下了決定,“既然這樣,你就留下好好備考,不用推辭了。”
就這樣,我爹直接留下了他,給了他一間房子,還配給他兩個奴仆照顧他的起居,方便他讀書。
我爹不讓我出去亂跑,讓我跟著他學(xué)著點。
雖然他沒比我大多少歲,卻很有禮儀,身上是帶著儒雅的氣息,他說他很感謝當時我爹爹救濟了他,還扶持著他讀書,不然他就可能沒有今天了。
我打斷了他,“公子自然也有過人之處,有著旁人不能及的聰慧,不必妄自菲薄?!?/p>
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心里卻想著我的梁游。
不知道這么久沒找他,他會不會認為我失約了。
剛抬頭,好家伙,梁游這人怎么學(xué)著我爬墻頭。
他盯著我,又看著旁邊那男的,淡定的翻身進墻。
我改天一定和我爹講這墻太低了,侍從太少了,根本防不住人。
梁游把我拉了過去,“許紅豆,你怎么都沒來找我,他是誰?!?/p>
他一直緊握我的手,語氣帶著郁悶。
我連忙解釋清楚,他顯然放松了不好,把我拉到旁邊,“我以為是你爹爹給你選的夫君?!?/p>
其實你要這么想也是沒有毛病的,但是我能這么說嗎,肯定不能。
“不可能,他可是大哥哥。”我套上了他修長的小指頭,“好了,拉過鉤了,我們才是會永遠在一起的。”
你才是我的心頭好。
他身上有著文人的溫柔,又有著少年的青澀,還帶著武人的風(fēng)骨,是真正長在我心上的人。
紀云廷看著竊竊私語的兩個小人,手放到嘴邊,不輕不重的咳了聲,他也沒比他們大多少,他身上背著很大的責任,他也想有這樣無憂的歲月。
我們兩個連忙回到他那里,梁游得知紀云廷是我爹下了本扶持的人,很快就拋開他的雜念,竟然和紀云廷聊了起來。
紀云廷也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帶著淳樸的男子也能跟上他的學(xué)識,很是震驚。
我也聽出來了,這不是梁游平??吹臅鴨?,還是我?guī)退玫绞值摹?/p>
我爹爹不知道什么走了過來,眼睛里是我沒見過的精光。
我輕聲喚著他,“爹?”
“啊,?。俊钡亓松?,“我覺得你的小夫君其實也不賴?!?/p>
他小聲跟我講,我樂得前翻后仰。
梁游耳力挺好的,他也聽到了,他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我當時要是看見了,我就會早點認清他扮豬吃老虎了。
之后我們?nèi)诉^了一段很愉快的時間。
紀云廷也露出了他小孩子心性,經(jīng)常要找梁游比較。
很快就是紀云廷進京趕考的日子了。
我和梁游把他送到城門口,揮手作別,此去經(jīng)年,路途遙遠,請君珍重。
夕陽把我們?nèi)说纳碛袄煤荛L很長,像三條交纏的命運。
我又恢復(fù)到偷雞摸狗的時光,不用學(xué)習(xí)那枯燥的文章。
我最喜歡和梁游一起牧牛,他吹得一手好牧笛,我躺在草地上感受著風(fēng)的自由。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們也成長了不少。
我們約定好下次再見,像往常一樣回了家。
剛進門,發(fā)現(xiàn)府中掛起了白條。
我心下一痛,仿佛心有所會,撲通撲通跳得的飛快,我按住快要跳出來的心,腳步沉重,不敢進去。
爹的心腹看見了我,蒼桑的臉上帶著絕望,“我正找著您呢?!?/p>
我聽到我冷靜的聲音響起,“怎么回事?!?/p>
“老爺請了鏢局護送他去運貨,山路崎嶇,山匪劫了財,他們一時不慎沒保護好老爺,讓老爺被殺了?!?/p>
他一個大男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是,我爹爹一等一的好,對下人跟對兄弟一樣好,他長命百歲才對。
原來一個人最難過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以為我和爹爹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相處,他還沒來得及看著我成親,讓我孝敬他。
沒想命運多舛,讓我們陰陽兩隔。
他的話,他的音容反復(fù)在我耳邊,眼前浮現(xiàn),我一時不能接受,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喪事已經(jīng)過了,我都沒來得及見到他最后一面。
我還來不及傷心,宗族親戚們就吵到我們家門口了。
平時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來趁機平時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像蒼蠅一樣趕過來,都來趁機撈一筆,瓜分爹爹留下的財產(chǎn)。
他們想吃絕戶,欺負我爹爹離去,只剩下我一人。
這件事官府是不管的。
“既然大哥不在了,大哥留下的財產(chǎn)應(yīng)該由我們這些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來繼承?!?/p>
“就是就是,她一個女子,嫁出去就是外姓人,怎么可以留著她?”
我蒼白著臉,差點立不住腳。
平時我爹爹對他們不薄,他尸骨未寒,他們就迫不及待的趕來。
人的成長好像就在一瞬間,我冷眼看著他們吵鬧,沉靜冰冷地開口:“各位叔伯,我爹爹生前曾經(jīng)跟我講過,要為我招一個夫君?!?/p>
為了避免家產(chǎn)被瓜分,我可以找一個夫君來繼承。
“招?你看誰現(xiàn)在愿意入贅?!彼爸S的說。
我一聽,心就涼了半截。
也是,他們恨不得立馬就分了我爹的家產(chǎn),就算有人愿意,他們也會威逼利誘來阻止。
正當我絕望之際,一道清越的聲音響在空氣中,“我愿意,我梁游愿意入贅?!?/p>
書友評價
小說《贅婿養(yǎng)成》讓我明白,真正的愛人,應(yīng)該是醬紫的:對于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于我而言,你是我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