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今天這頓飯,我是吃不下去了……”我轉身就走。
耳畔傳來勢利眼后媽疑惑的尖利聲音。
“這丫頭發(fā)什么瘋呢!”
曲蕭可憐兮兮地說,“沒關系的,伯母??赡苁俏业某霈F(xiàn),讓依依覺得不舒服了吧?!?/p>
“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沒關系,我不會計較她在學校里,欺負我的事?!?/p>
呵!賤人!居然倒打一耙,說我霸凌她!
這唐家,我沒有辦法繼續(xù)待下去!
我以為我能掌握命運,沒想到離開唐家那天,我被勢利眼后媽養(yǎng)的狗,撞了一下。
那時,我恰好站在樓里口,直接腳下一滑,從三樓滾了下去。
我渾身多處骨折,尤其是腳踝粉碎性骨折。
治了半年多,我成了一個跛子。
我的人生像是跌入了黑暗的泥沼,沒有希望,一眼能夠看到盡頭。
我自暴自棄,化作一灘爛泥。
這時,有一個人如同陽光一樣,短暫地闖入了我的生命里。
他貼心又溫柔,鼓勵我振作起來,幫我做康復訓練。
我喜歡上了他的好。
上天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又給了我致命一擊。
這個叫做夏遲的人,不過是一個人為制造的浪漫謊言。
他是我那勢利眼后媽收買的人,只是為了讓我稀里糊涂簽下股權讓渡協(xié)議。
我爸雖然不疼我,但一直很迷信,認為我與我媽一樣都命格特殊,能給集團帶去好運。
所以,我繼承了我媽在唐世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雖然喜歡夏遲,但卻不是傻子。
在我拒絕了他可笑的要求后,夏遲對我破口大罵,“唐依依,誰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人?”
“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能看!連自己走路都做不到!”
我的心,好似針扎一般疼痛。
我厭惡夏遲,更厭惡我自己。
“滾!夏遲,你滾!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里!”我的憤怒十分無力。
夏遲沒收了我的手機,將我關在屋子里。
這是一段暗無天日的記憶。
原來夏雪宜,竟是夏遲的妹妹。
簡直是令人惡心。
我漂浮在半空中,怨毒地盯著夏雪宜。
“她很生氣?!?/p>
林牧承察覺了我的情緒,認真地對夏雪宜說。
“我知道。”
夏雪宜從容承擔責任,“十二年前,我得了不死癌癥。我哥哥夏遲為了給我湊集醫(yī)藥費,傷害了唐依依。”
“所以我說,我是來贖罪的?!?/p>
林牧承低著頭,眼角抽出了一下。
他苦笑著說,“最應該贖罪的人是我?!?/p>
沒錯。
將我推入無盡深淵,害我到如此地步的人,是林牧承。
我微微仰頭,望著窗外升起的朝陽。
暖黃色的金光,好似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我仍記得十二年前的那一幕——林牧承領著保鏢踹開大門。
陽光傾瀉而下,將他俊朗的面容,照得宛如炸現(xiàn)。
“唐小姐?是你嗎?你還能說話嗎?”
林牧承把我抱起來,黑沉的眸子里,滿是關心。
一如那個初夏,他站在薔薇花墻前,腳步輕移,小聲喚我,“第二中學!唐依依同學!你的學生證掉了?!?/p>
他是我藏在心中的白月光。
“嗯……”我從未真正認識過林牧承,只以為這是幻覺。
林牧承緊握著我的手,“你放心!那人已經(jīng)被制服了!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心中又酸又澀,很開心,但好累……
這一刻,我想到是,就這么死去也挺不錯的。
黑幕漸漸消散。
我睜開眼,瞧見的第一個人,是林牧承。
“唐小姐,你醒了?”
6.
我從未想過,我會以這樣的方式,正式認識林牧承。
他謙謙有禮,對著我溫柔一笑。
“唐小姐,你可能還不認識我……”
聽著他磁性十足的聲音,看著他俊朗如畫的面容,我知道這不是夢。
“林牧承,我們見過?!蔽覐埧?,聲音沙啞,像是破風箱。
喉嚨疼得要命,如同被刀片刮過一樣。
“你為什么要救我?”
經(jīng)歷過那么多事后,我對人性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信任。
林牧承眸色一沉,猶豫了好半天。
“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p>
林氏集團與曲氏集團的勢力不相上下,根本瞧不起唐世集團。
林牧承找我,應該不是為了集團的事。
那是什么呢?我好奇,我不解。
從那以后,林牧承天天帶著美食來看我。
他與夏遲不一樣。
夏遲總是說,想要做我的眼睛,當我的拐杖。
林牧承只是靜靜地,給我時間,給我力量,讓我自己克服一切。
我承認,我對他有好感。
在他的照顧下,我的身體狀況、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好。
一個月后,我能下床了。
三個月后,我自己開始走路了。
半年后,我康復出院了。
林牧承帶我去看櫻花,看大海,看極光,看冰川……
半年時間里,我們一起走遍了全球無數(shù)地方。
我以為時間能檢測一個人是否真心。
我也幻想過,他是不是也把我藏在心里,當成一縷白月光。
那天,陽光很好。
院子里的薔薇花,開得很美,像我對林牧承一見傾心之時一樣。
他蹲下身,輕撫著我手背上深一道淺一道的疤痕。
“一定很疼吧?”林牧承心疼地捧起我的手,親親地吹拂了一下。
又暖又涼的感覺,瞬間穿透了時間、空間,回到了十七歲的那個下午。
我心中的怨懟、難過、憤恨、痛苦,好像被徹底撫平。
這時,夏遲像是我生命中的一根刺,猛地冒出來。
他也曾待我很好,最后不也背叛了我嗎?
或許林牧承跟夏遲一樣,都是帶著目的,接近我……
我腦子一陣清明,微微一笑,看向林牧承。
“牧承,快一年了。你應該告訴我,你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戳税???/p>
現(xiàn)實告訴我,這世界上沒有無條件的關懷與愛。
林牧承見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沉聲道:“我?guī)闳ヒ娨粋€人?!?/p>
在第一醫(yī)院高級病房里,我見到了一個老朋友。
她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一動不動,像是一個睡美人。
我低頭苦笑了一下,命運如此巧合,讓我又遇到了曲蕭。
“蕭蕭,一年前出了車禍。”
林牧承一雙深沉如墨的眸子,靜靜地落在曲蕭蒼白如紙的絕美側臉上。
“她血型特殊,全海市血庫對比下來,只有你最合適?!?/p>
我恍然大悟,卻并不驚訝。
“這就是你將我救出來的原因?”
林牧承禮貌應聲,語氣中藏著從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借用了你的血,我理應照顧你康復無礙?!?/p>
我搖了搖頭,難怪之前我剛醒來的時候,覺得那般虛弱。
夏馳只是囚禁我,精神折磨我,卻并沒有傷害我的身體,控制我的飲食。
是林牧承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擅自取用我的血液。
“那么這次,你帶我過來做什么?”我的聲音很冷,心像是墜入冰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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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暗夜極光》讓我明白,真正的愛人,應該是醬紫的:對于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于我而言,你是我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