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沈宴養(yǎng)在籠中的金絲雀,也是他白月光蘇清然最完美的替身。
他為了去機場接回國的蘇清然,親手掛斷了我出車禍前撥出的最后一通求救電話。我死后,
靈魂被困在了他身邊。我看著他與蘇清然緊緊相擁,卻在每一個午夜夢回時,日漸憔悴。
他會在無人的深夜,一遍遍地呢喃我的名字。他會在衣柜的最深處,
捧著我生前最愛的那條紅色長裙,無聲地流淚。終于,他的白月光徹底崩潰了:“沈宴!
你看著我!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那個已經死了的林晚!”他茫然地看著她,答不上來。
后來,在他和蘇清然訂婚的前夜,他沒有去慶祝,而是抱著一瓶烈酒,醉死在了我的墓碑前。
我的死,最終成了他們之間一道永恒的詛咒,把他也拖進了地獄。1我死了。
靈魂像一縷輕煙,被風吹著,飄蕩在城市上空。我沒有黑白無常引路,也去不了奈何橋,
只能日復一日地,跟在沈宴身邊。今天,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蘇清然回國的日子。
我飄在機場川流不息的人群上方,看著沈宴。他穿了一身得體的黑色高定西裝,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還是我去年生日時,咬牙送給他的禮物。
那時他笑著揉我的頭,說:“我們晚晚真有眼光?!笨涩F在,他戴著我送的表,站在這里,
等待另一個女人。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期待與緊張,像一個即將見到失落珍寶的信徒。
當那個穿著白色長裙,長發(fā)飄飄的女人推著行李箱出現在出口時,我看到沈宴的眼睛,
瞬間就亮了。那束光,是我追逐了三年,也從未得到過的?!扒迦??!彼蟛阶哌^去,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蘇清然抬頭,看見他,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
就像他曾無數次向我描述過的那樣,干凈,純粹,不染塵埃?!鞍⒀?。”她張開雙臂,
沈宴毫不猶豫地將她擁入懷中。那個擁抱,很緊,很用力,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我靜靜地看著。我的心臟早就停止了跳動,可為什么,我還能感覺到一陣陣尖銳的,
被撕裂的疼痛?就在他們相擁的那一刻,機場外,一輛救護車尖嘯著駛過。那聲音,
和我出車禍時聽見的一模一樣。沈宴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僵硬了。
他的目光越過蘇清然的肩頭,穿過明亮的落地窗,飄向了外面那條車水馬龍的公路。
那是我出事的地方。蘇清然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在他懷里動了動,輕聲問:“阿宴,
怎么了?”沈宴迅速回神,他掩飾般地松開她,臉上重新掛上溫柔的笑意:“沒什么,
風沙迷了眼?!彼舆^她的行李箱,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吧,我訂了餐廳,
為你接風洗塵?!碧K清然甜甜地笑著,任由他牽著。金童玉女,天造地設。而我,
只是一個已經化為塵埃的,多余的影子。我跟在他們身后,看著他們坐進那輛熟悉的賓利。
我死前,就是坐在這輛車的副駕上。那天大雨傾盆,一輛失控的貨車迎面撞來。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我拼盡全力,撥通了沈宴的電話。電話接通了,
里面卻不是他熟悉的聲音,而是一片嘈雜。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喊他的名字。
“沈宴……救我……”電話那頭,他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林晚,別鬧了,
我今天沒空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要去接清然了?!比缓螅褪恰班洁健钡拿σ簟?/p>
再然后,就是無邊的黑暗。原來,他不是沒空。他只是,要把他所有的時間,
都留給另一個人。2沈宴為蘇清然準備的接風宴,設在全市最頂級的旋轉餐廳。
他包下了整個頂層,璀璨的水晶燈下,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和名貴的紅酒。
沈宴的朋友們都來了,眾星捧月般地圍著蘇清然?!扒迦唬憧伤慊貋砹?!這幾年在國外,
可想死我們了!”“就是啊,你再不回來,我們沈大總裁都要變成望妻石了。
”蘇清然被眾人逗得咯咯直笑,她端起酒杯,落落大方:“謝謝大家,也謝謝阿宴,
為我準備得這么周到?!彼哪抗廪D向沈宴,眼波流轉,滿是情意。沈宴的臉上,
是我從未見過的滿足和驕傲。他舉杯,聲音低沉而溫柔:“為你,做什么都值得?!币粫r間,
起哄聲,祝福聲,不絕于耳。我飄在餐廳的穹頂上,冷眼看著這場盛大的狂歡。
這里面有好幾個人,我都認識。他們曾經也對我笑臉相迎,一口一個“嫂子”地叫著。
可如今,正主回來了,我這個替身,就仿佛從未存在過。席間,侍者端上了一道甜品,
是芒果班戟。沈宴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公筷夾起一塊,放到了蘇清然面前的餐盤里。
“嘗嘗這個,你最愛的。”他的語氣,繾綣又溫柔。整個餐桌,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微妙起來。蘇清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著盤子里的芒果班戟,
有些不知所措:“阿宴,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對芒果過敏的?!鄙蜓绲膭幼?,
凝固在了半空中。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是的,他對芒果過敏。
所以他們在一起的三年,我們家里的冰箱,連芒果味的酸奶都不會出現。喜歡吃芒果班戟,
喜歡到不顧他過敏體質也要偷偷在外面點來吃的,是我,林晚??諝夥路鹱兂闪苏吵淼哪z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還是沈宴的好兄弟,周子揚,最先反應過來,他哈哈一笑,
打著圓場:“哎呀,看我們沈宴,高興得都糊涂了。清然剛回來,肯定是時差沒倒過來,
記混了記混了。來來來,罰酒三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沈宴像是被從夢中驚醒,
他猛地收回手,臉色有些蒼白。他端起酒杯,一連喝了三杯,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抱歉,
清然,我……太久沒見你,太高興了?!碧K清然的笑容有些勉強,
但她還是體貼地說:“沒關系。我知道你只是太久沒見我,一時記錯了。
”她的話像一把溫柔的刀,輕輕地,卻又精準地,扎在了沈宴的心上。是啊,太久了。
久到他已經習慣了我的口味,我的喜好,我的存在。久到,在這樣重要的場合,
他會下意識地,把另一個人當成我。那頓飯的后半段,氣氛始終有些詭異的沉悶。
沈宴的話變少了,他只是不停地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好像只有酒精才能麻痹他某些不受控制的神經。我看著他通紅的眼底,和緊抿的唇角,
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沈宴,你是在愧疚嗎?可你有什么好愧疚的?你只是,如愿以償了而已。
3晚宴結束后,沈宴開車送蘇清然回家?;氐牟皇翘K家的老宅,
而是他在市中心的一處高級公寓。那間公寓,我也去過。那是他專門為我準備的“愛巢”。
里面的每一件家具,每一處裝飾,都是我親手挑選的。我曾以為,那里會是我們未來的家。
車停在公寓樓下,沈宴卻沒有立刻下車。他靠在駕駛座上,指尖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只是沉默地看著窗外。蘇清然解開安全帶,側過頭看他:“阿宴,還在想剛才的事嗎?
”沈宴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沒有。”“你騙人?!碧K清然的語氣里帶了一絲委屈,
“你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是因為她嗎?那個……林晚?”她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名字。
沈宴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他轉過頭,看著蘇清然。路燈的光透過車窗,
在他英俊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陰影?!扒迦唬彼_口,聲音很輕,“她已經死了。
”“我知道?!碧K清然的眼圈紅了,“我知道她死了,可她好像還活在你的心里。阿宴,
你是不是……還愛著她?”愛?我飄在車頂,差點笑出聲來。沈宴怎么會愛我?
我不過是他用來填補空虛,排解寂寞的工具。一個合格的,聽話的,
并且長得有幾分像蘇清然的替身。果然,沈宴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清然,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和她之間,只是……一場意外?!薄拔业攘四闳辏倚睦锏娜?,
一直都只有你?!彼f得那么真誠,那么深情。如果我不是已經死了,
如果我不是親眼看著他掛斷我的求救電話,我可能,真的會相信。蘇清然似乎被他說服了,
她的情緒緩和下來,主動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側臉?!鞍⒀纾瑢Σ黄?,是我太敏感了。
我們以后,不要再提她了,好嗎?”“好?!鄙蜓琰c頭,聲音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他終于點燃了那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將蘇清然擁入懷中。“上去吧,好好休息。
”“那你呢?”“我……公司還有點事?!碧K清然沒有懷疑,乖巧地點了點頭,推開車門,
走進了公寓大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沈宴臉上的溫柔才瞬間褪去。
他將煙頭狠狠地按在煙灰缸里,然后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車喇叭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鳴叫,
在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格外突兀。他沒有去公司。他開著車,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在城市里漫無目的地兜圈。最后,車子停在了我們曾經同居過的那套小公寓樓下。
他沒有上去。只是坐在車里,仰著頭,看著那扇漆黑的窗戶,一看,就是一整夜。
天快亮的時候,他才發(fā)動車子離開。我跟著他,看著他回到那間專門為蘇清然準備的,
豪華的,卻冰冷的公寓。他沒有去主臥,而是走進了客房。拉開衣柜,
里面掛滿了嶄新的男士衣物。而在衣柜的最深處,藏著一個行李箱。他打開箱子,里面,
全都是我的東西。我常穿的幾件衣服,我用過的馬克杯,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票根,甚至,
還有我沒來得及用完的半瓶香水。他拿起那條我最喜歡的紅色長裙,緊緊地抱在懷里,
將臉深深地埋了進去。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劇烈地顫抖。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裙擺上,
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沈宴,你在哭嗎?你在為誰哭?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那個,
被你親手扼殺的,你所謂的“意外”?4蘇清然很快就搬進了沈宴為她準備的公寓。
她開始以女主人的姿態(tài),試圖抹去所有不屬于她的痕跡?!鞍⒀?,這沙發(fā)顏色太深了,
我們換個米白色的好不好?溫馨一點?!薄鞍⒀?,墻上這幅畫好壓抑,
我想掛我們上次在畫展上拍的照片?!薄鞍⒀?,這套杯子太舊了,我買了一套新的情侶款。
”每一次,沈宴都只是沉默地點頭,說:“好,你喜歡就好?!笨墒?,當蘇清然提出,
要扔掉客房衣柜里那個裝滿我遺物的行李箱時,沈宴第一次,對她說了“不”。
他的反應很激烈,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安恍小!碧K清然愣住了:“為什么不行?
只是一些舊東西而已?!薄拔艺f了不行!”沈宴的聲音陡然拔高,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語氣,“那些……是朋友的東西,
暫時寄放在我這里,不能扔?!迸笥眩空媸莻€不錯的借口。蘇清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不是傻子,她怎么會看不出那個行李箱里裝的到底是誰的東西?!芭笥眩俊彼湫σ宦?,
“是林晚那個朋友嗎?”沈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清然,我們說好不提她的。
”“是我在提嗎?是你不讓我忘!”蘇清然的情緒也激動起來,
“你把她的東西當寶貝一樣藏在家里,每天抱著它們睡覺,你讓我怎么想?沈宴,你告訴我,
你到底把不把我當你的女朋友!”這是他們在一起后,第一次如此激烈的爭吵。
公寓里充滿了壓抑的火藥味。我飄在他們中間,饒有興致地看著。
看著那個曾經被沈宴捧在手心,奉為神明的白月光,如今,卻因為我這個死去的替身,
變得歇斯底里。這場爭吵,最終以沈宴的妥協(xié)告終。他疲憊地揉著眉心:“好,我扔,
書友評價
遠離城市的喧囂,摒棄世俗的煩惱,利用周末的閑余時間,全身心的拜讀了這部小說《我死后,渣男和他的白月光be了》,不想對這部小說評頭論足,因為再美好的詞語也無法表達我對這部小說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