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早忍不住往前傾了傾:“第一,他們?nèi)妓烙谇?化物中毒,而且都有巧克力,第二,全都死于凌晨十二點到一點,第三,事先全都沒有自殺征兆卻被判定為自殺,還有重要的一點,他們的手機都被設(shè)置了古怪的鬧鈴,我認為這是一種儀式感?!?/p>
路霄崢冷笑一聲,“你說的這三點,我最少能找出一百個案子跟他們一樣!還什么古怪鬧鈴?什么儀式感?”他把文件夾摔到了她面前,“十年前的老人機,你還指望有什么鬧鈴?給你唱一首?”
唐早有些急了。
她知道這些證據(jù),并不足以申請并案調(diào)查,但她還是希望能說服他,唐早道:“但是你看現(xiàn)場照片......”
“行了!”路霄崢怒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少拿案子說事!你特么的最好搞清楚,你是個法醫(yī)!你以為你寫劇本???”
他霍然站起,想走,又中途一頓:“唐早我直接告訴你,你少折騰!再折騰也沒用!老子從來不吃這套!完了就是完了,老子好馬絕不吃回頭棗!”
說出最后一個字,他忽然微微一怔,沖天的怒火莫名的消了大半,腦海里好像有一個中二少年,按著小姑娘的頭霸道宣布“這個小甜棗兒是我的!”
唐早已經(jīng)低下了頭,狠狠的把淚憋了回去。她知道說服他是不可能了,這混蛋,有時候就是頭犟驢。
于是她拿過了文件夾,站起來,非常平靜的道:“路隊,我覺得你對我個人的看法,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工作,有些事情,你也說了,已經(jīng)‘完了’,既然完了,你對我這個路人甲、或者同事乙,請保持基本的禮貌,和......平靜的態(tài)度。”她實在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不等他回答,她轉(zhuǎn)身就走,一邊用力咬住了下唇,一直到嘴里溢滿了鐵銹味。
不幫忙就算了,沒有人幫忙,她就自己查,反正一直以來,她就是自己查的。
可是之前從來沒覺得委屈,一看到他,好像整個人忽然變的嬌弱起來,那委屈就像水面上的泡泡,咕嘟咕嘟的直往上泛,壓都壓不住。她總是忍不住想起當(dāng)年那個拽拽的少年,天大的事情他都只有一句話:放心,有我呢。
可十年分離,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她越走越快,最后終于忍不住小跑起來,路霄崢站在辦公室門口,聽著越來越急的腳步聲,狠狠的擰起了濃眉。
............
唐早調(diào)到青市,最好的一點,就是可以找到原始卷宗,雖然在濟市也能看到,但是看到的都是結(jié)論式的,當(dāng)然不如在本局內(nèi)的詳細。
她花了幾天時間,跟刑偵支隊和各個口的人搞好關(guān)系,終于可以接觸舊檔案,趁著空檔細細的翻下來,居然真的又找到了一樁案子,死者名叫朱洪,同樣死于氰.化物中毒,同樣有巧克力、同樣死于凌晨,無自殺征兆定性為自殺。但是姿勢不一樣。
唐早有一種看到曙光的感覺。
這是她在四年前找到周偉案子時同樣的感覺,甚至比那時還要清晰。
她記下了朱洪的妻子劉寧的手機號,但是打過去時已經(jīng)換人了,她就找了個休息日,直接趕了過去。
劉寧夫婦之前在一家肥料廠工作,廠子好幾年前就破產(chǎn)了,居民區(qū)也搬的七七八八,她打聽了一上午,才終于打聽到劉寧已經(jīng)二婚了,搬到了市南區(qū),在一家超市工作,她又馬不停蹄的跑到市南區(qū),找到了那家超市。
劉寧在冷凍組工作,系著白色的大圍裙,比資料上已經(jīng)胖了很多。唐早一直等到柜臺前沒人了,才過去打招呼:“你好,請問是劉寧嗎?”
“哎,我是啊!”劉寧有點奇怪:“你是?”
唐早輕聲道:“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關(guān)于朱洪先生的事情?!?/p>
劉寧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手里的刀一下子掉在了案板上,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道:“什么事情,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跟他沒關(guān)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一句,幾乎變了調(diào)。
唐早太理解這種感覺了。
她溫溫和和的道:“阿姨您別生氣,是這樣的,我的家人,碰到了類似的事情,我想請你幫幫忙?!闭f了一陣子軟和話,她才話鋒一轉(zhuǎn):“這對我太重要了,真的太重要了,您要是能幫我,我可以給你一些錢。兩千行嗎?”她觀察著她的神情:“要不五千行不行?”
劉寧顯而易見的遲疑了。
唐早心里松了口氣,要錢就好,她就怕碰到像周偉的妻子許阿姨那樣的人,不要錢,什么也不要,她足足往她那兒跑了一年,她才松口,跟她說了說當(dāng)時的情形,可到現(xiàn)在也是愛搭不理的,十個電話九個不接。
劉寧終于跟著她一起出來了。
朱洪是死在沙發(fā)上的。最關(guān)鍵的,的確有那種原始的鬧鈴聲。
劉寧說到最后捂著臉哭:“我真不信我們家老朱會自殺,他脾氣可好了,整天嘻嘻哈哈的。他走了之后啊,那個家我都不敢回去,又不舍得賣......”
唐早心頭一動:“可以帶我去看看嗎?”見劉寧遲疑,她迅速從口袋里掏出錢來,給了她五千,又多加了兩千:“阿姨,我只想去看看,不會亂動的,求你了?!?/p>
劉寧遲疑了一下,還是收了錢:“那好吧。”
她帶她去了原來肥料廠的房子,東西顯然沒動過,積著厚厚的一層灰,劉寧道:“這房子也是老房子了,我們家老朱從小就住在這兒,老朱走了之后,我就帶著孩子搬了,我公公還住了兩年,我公公去世之后就再沒動過?!?/p>
唐早一邊嗯嗯的應(yīng)著,一邊到處細看,墻上還有幾張照片,唐早偷偷開了手機攝像,一邊錄,一邊仔細檢查,看到墻上時,她忽然心頭一震。這是一張高中畢業(yè)照,還是黑白的,寫著“琴城高中七八級三班畢業(yè)留影。”
這張照片她見過!她在秦總家的相冊里見過!她甚至還能認出秦聞之,他就站在第二排的中間!她終于找到了一點被害者之間的聯(lián)系!
雖然,也許......這根本沒有意義,可是她真的覺得很高興!
打了個車把劉寧送回家,看時間已經(jīng)三點多了,她正想順路去琴城高中看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那號碼她就是一愣,一直響了半天,她才手忙腳亂的接了,路霄崢的聲音傳來,她整顆心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他飛快的道:“市南區(qū)衛(wèi)校后門小吃街發(fā)現(xiàn)了一具懸吊男尸,請盡快趕到?!睕]有標(biāo)點的說完,立刻就掛了。
唐早握著手機定了定神,問司機:“這附近有衛(wèi)校?”
“有啊,”司機道:“不多遠兒就到了,五分鐘!”
于是五分鐘之后她第一個趕到了,分局的同事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了,圍了足有幾十個學(xué)生。她拿出證件給他們看了看,拉開警戒帶進去,一邊問:“怎么回事?”
分局隊長就道:“是一個學(xué)生報的案,死者是一個小吃店老板,昨天跟老板娘吵了一架,晚上他就上吊了。”
那老板娘看著有四十來歲,長的白白凈凈,老實巴腳的,正坐在臺階上抹著眼淚,一邊咕噥著“我不說離婚就好了,我真的沒想到啊......”旁邊的人不住的議論,唐早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句“其實也不算壞事啊,少挨多少打......”
唐早低聲道:“這個老板喜歡打人?”
分局隊長道:“說是喜歡喝酒,一喝了酒就打人,哭,鬧事?!?/p>
唐早點了點頭,從背包里掏出口罩手套帶上,進了小吃店。
小吃店平時就在外頭架桌子,店面中間用柜子隔開,后頭就是雙人床。男尸穿著背心褲衩側(cè)臥在地面上,四周沒有掙扎打斗的跡象,床上也很平整,但,有些過于平整了。
正在檢查,外頭忽然一陣喧嘩,路霄崢帶著幾個人下了車。
不得不說,路霄崢穿警服的時候,那種強大的氣場,真的有種憾動人心的感覺,讓她在兇殺案現(xiàn)場,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書友評價
可以說,《非正常結(jié)案:冷戾隊長攬腰求轉(zhuǎn)正》是一部優(yōu)秀的言情題材小說,作者百里砂故事架構(gòu)宏大,運用進階模式,逐步推進故事發(fā)展,制造爽點,讓讀者產(chǎn)生很強的代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