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遠的巷子里，我滿身是血地奔跑著。

拼命地跑，努力想要掙脫心里可笑的害怕。

手卻被突如其來的東西拽住了。

我詫異地望著手臂上那雙布滿皺紋的手。

死活掙脫不開。

他戴著帽子，我看不清。

晦暗不明的燈光下我認了出來。

是那個“瘋子”。

“謝謝你?！?/p>

他的聲音粗噶難聽。

我沒說話。

那手過了好久都沒有松開。

直到我看見前面的酒鬼走過去。

我看著他如釋重負地放開我的手，然后佝僂著腰離開。

“對不起，我改變了她，卻沒能救活她。”

“你做得很好了。他們都該死！”

他的身影隱入黑暗，而我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滿手的血無聲地哭泣。

1

警察比我想象中來得快。

“笑笑，有人找你。”

我端著酒瓶，身旁的男人身上有著嗆嗓子的煙味。

主管叫我的時候，我正忽悠著男人開酒。

“來了?！?/p>

我嬌笑著推開男人肥大亂摸的手臂，叫了聲哥等我，便在男人意猶未盡的眼神中出去了。

“你是孫笑笑？”

來者是兩個男警官。

我從他們的眼神里。

讀懂了鄙夷。

我輕笑一聲，點燃了一根煙。

“喲，今兒個什么風把咱們警察叔叔給找來了？我可是正經人，沒做什么犯法的事情?！?/p>

其中一位警官將我手中的煙取了下來熄滅。

“您好，我們是想要找您詢問一些線索，請您配合我們。”

我依言坐直。

“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完還沖著他們拋了個媚眼。

“昨晚凌晨兩點，你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

“是否經過南銅鑼巷子？”

“是?！?/p>

“當時有沒有遇見可疑的人？”

“有。”

不同于我的淡定，他們似乎更激動。

“誰？”

我笑了笑。

“警官，不過就是一個老爺爺，為了防止我被酒鬼騷擾，然后把我給拉住了而已。你們這么大驚小怪干嘛？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走怎么會知道，他是誰呢？”

……

他們繼續(xù)問了好多無關緊要的東西。

旁邊的電視上插播著新聞。

“今日凌晨，著名房地產開發(fā)公司之子被發(fā)現橫尸荒野，如前幾次殺人案相似手法，警方已經進入并案調查。據悉，這已經是本市這個月以來的第三起謀殺案。具體情況請聽記者報道。”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電視上閃現的畫面的照片。

“怎么了笑笑？”

我這才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

主管送走了警官之后就叫我趕緊進去。

我的目光暗了暗。

終于，要重見天日了。

嘴角掛著一抹不可一世的笑容。

這就是，你們惹我不開心的下場。

2

“死老頭！瘋子！老子能夠賞你一口飯吃就不錯了。給老子滾！”

南銅鑼巷子，是整個西京最“爛”的地方。

爛房子，爛垃圾，爛街道。

還有，

爛人。

那老人舉起自己的雙手，這意味著他的示弱，投降。

“滾開！”

老人唯一的手機被砸得粉碎，他奮力地想要去撿起來，可是那些小混混卻將他的手緊緊踩在腳下。

“你們再這樣我報警了！”

我的眼神在幽深的巷口閃爍著狠厲，那些人一聽到報警兩個字立馬抱頭鼠竄。

老人似乎聽不見周遭的變化，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什么。

如果你湊近一些，便會聽到，那一聲一聲呼喚。

“女兒！女兒……！’

如螻蟻一般。

無助。

可憐。

“他們走了。”

我艱難地扶起地上的老人。

老人的眼神變了，不再如方才那般癡傻。

他似乎生氣了。

“我說了！不要你管！”

我蹲在地上，撿起手機碎片。

“手機摔壞了，我去給你修。只是這些天你怕是不能用了?！?/p>

我轉頭，發(fā)現他早就出了巷子。

我將碎片裝進包里。

“老頭兒，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會幫你，一定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