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慈的衣著款式較為復古,上身是藕荷色的盤扣七分闊袖,下身則是一條淺色棉料長裙,中間露著一小段若隱若現(xiàn)的纖細腰肢。
她身邊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孩子。男孩兒一身牛仔,發(fā)色偏黃微卷,五官深邃,嵌著一雙藍眸,歐美范兒十足。而穿著蓬蓬裙的女孩個子稍稍高他幾分,烏發(fā)黑瞳眉目水靈,顧盼間怯怯生情。
活脫脫是對顯了靈的小仙童。
一進醫(yī)院,就吸引了大批的視線和注意力。
許老爺子當然是住VIP病房,值班護士也不敢多透露口風,畢竟這段時間,媒體記者多的不勝其煩,誰知道她什么來歷。
許恩慈諒解她的難處,拿出身份證,將兩人是父女關系告之。
當然,就算如此,也得等。
直到去而復返的護士給予肯定的答復,這才得以上去“探望”。
“許老的女兒?是不是那個高中還沒畢業(yè)就鬧出未婚先孕丑聞的?”
“就那一個沒錯,聽說幾年前就出國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臉回來。”
“嘁,老爺子現(xiàn)在病了,膝下一子也才四歲,她是長女,當然要回來爭奪家產?!?/p>
“聽說六年前和許家鬧翻了,氣得一個人孤身出國。不過看她現(xiàn)在這模樣,貌似過的挺好,嘖嘖,瞧那腰扭的,誰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p>
這話音落下,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唏噓。
“不過那兩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因為絕食,流產了?”
“流了不能再懷?又不是什么正經女人……”
“行了行了,好歹人家是豪門千金,小心被聽到,你們飯碗不保。”一句略微嚴肅的話過后,議論聲終于停歇下來。
雖然是制止,但話里話外,竟然帶著一抹認同的意思。
隨著許恩慈的轉身,繡著荷葉田田的棉裙裙裾漾起淺淺波痕,她像是無意般,目光掃過那群愛嚼舌根四散的“白衣天使”,眼底劃過一絲冷屑。
“媽咪?!蹦湍屠死氖?。
“嗯?!笔栈啬抗獾脑S恩慈低頭,“怎么啦?”
“我?guī)湍隳没??!蹦湍蜕斐鲭p手。
許恩慈沒多想,微彎腰將剛剛進醫(yī)院前特意買的大束金魚草遞給他,看著英俊的小少年眉眼認真,揉揉他的腦袋,彎眸夸獎,“我們家耐耐真是個小紳士,迷死人?!?/p>
耐耐耳根有些紅,加快了步子,嘟囔,“媽咪你話好多噢?!?/p>
因為聽到閑言碎語而不悅的心情淡了不少,許恩慈牽著容容跟上兒子。
許建強住在六樓。
搭乘電梯的時候,難免會招來一些病人或者家屬的小聲議論和指指點點。
青云城的人愛看熱鬧,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針不扎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多疼,就像當初將她當做熱鬧看了好一陣子。
想歸想,許恩慈面不改色,嘴邊始終噙著禮貌的淺笑。
可那弧度,卻不由讓人覺得她是在嘲弄。
不需要推門而入,病房的門大開著,許恩慈一眼就看到靠坐在病床上的老男人:穿著流紋病服,臉色有著不自然殷紅。
許建強聽到女兒歸國來探望自己,此時就在樓下的消息,忙不迭操著一副沒有半點力氣的身體坐起來,猛咳了半天才將氣血恢復些許。這會兒聽到腳步聲,連忙循聲看去,就見她穿著一身舊裳,瑩瑩淺笑站在門口。
恍惚中,仿佛是那個聽話乖巧的女兒在時間洪流中,望著自己。
這樣一想,不由心口大震,壓抑的情緒竟然有土崩瓦解的趨勢。
許建強收回目光,強作鎮(zhèn)靜的壓低聲音,“你回來了?!?/p>
“許老爺病重,我自是要來探望的?!痹S恩慈笑著應,款款走進病房。
而許建強聞言則是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殷紅幾分的臉瞬間失去血色。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得一聲脆脆的略顯稚嫩的童聲響起……
“許老爺!”
耐耐英氣的小臉上帶著禮貌的笑,越過許恩慈,踮著腳將手中大束花放到他床頭柜上。而被他牽著的容容自然得小步跟上,有些怯弱的跟著喚:“許老爺。”
許建強看著臨床而站的兩個小娃,一時間移不開視線,那個女孩簡直跟恩慈小時候的模樣如出一轍!想到某個可能,他瞳孔猛然一縮,胸口劇烈起伏,急促間竟然難以順暢呼吸。
許恩慈上來之前醫(yī)生有囑咐,見狀也不慌,拿過放在顯著地方的藥瓶,倒出兩顆,就著溫水扶他喝下。
才平復了氣息,許建強的老淚就倏地落下,又覺得丟臉,連忙側臉用還在顫的手抹去,心里又堵又塞,“恩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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