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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密檔案:詩人之死

絕密檔案:詩人之死田紹

主角:門羅,晚霜
當(dāng)你煩惱時,不妨拿起一本小說,它會為你驅(qū)逐煩惱,制造開心!作者田紹的小說《絕密檔案:詩人之死》是你的不二之選!《絕密檔案:詩人之死》主要講述的是:我不知道,是否能講得清一個冗長而曲折的故事。也不知道該將重點擱在什么,但我想盡量述說地全面一些,于是不停想,不停寫,心中的恐懼一絲一毫地轉(zhuǎn)移,故事竟也寫完了。生命那般渾濁,我無能為力,只能四處走動,平復(fù)我波動的內(nèi)心。...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時間:2021-06-14 08: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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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門羅說:這個世上的陌生人太多,多得到你死的那天為止可能都認(rèn)識不了幾個。我想也是,卡夫卡有一篇不錯的小說一個生活在商品社會的男人不堪生活與命運的重負(fù),翌日醒來竟變成了與世隔絕的“大甲蟲”。愛,同情,感恩,理解,慈悲,這些人們始終念念不忘的美好主題,大部分時候更將是一口口無水的枯井,你不斷地填埋它,它便越來越淺,當(dāng)你不再感覺到他的存在時,它早已凸出地表,凌駕于人類之上,而不再是最初那個善于掩飾的它成了你的負(fù)擔(dān),站在與你對立的一面。從你到我,有時候,只差一步,可是,在門羅眼中,我是“我們”“世界”這個漫無目的乏善可陳的大群體的一份子,他才是“他”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用思想行走勇于改變善于斗爭的個體。

門羅說:那個詩人出現(xiàn)了。明天下午五點,他會出現(xiàn)在一家報社的私人客廳,與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士親密洽談。我問他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接近他?門羅陰沉地笑了,然后猛地一回眸,細(xì)聲應(yīng)我,“自然是先接近那位可愛的女士?!蔽覇栭T羅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他說我用不了知道。我有些不高興,可他絲毫注意不到這一點他是個自私自大的人。晚上,通過報社的關(guān)系,我們聯(lián)系到了那位女士,門羅約她七點在一家名叫“清風(fēng)徐徐”的茶樓見面,于是,用了半個小時,門羅梳了頭,剃了胡須,穿了他那件靛藍(lán)色襯衫和棕色西褲,問我怎么樣,我說不錯,他說你不用收拾一下么,我笑著說用不著。我們提前二十分鐘到了那里,不大一會兒,那位可愛的女士也來了,她并非門羅說的那般美,身材倒是不差,可皮膚不好,有斑,額頭暗黃,額骨極高,鼻子極塌;眼睛蠻漂亮,水汪汪的,可一笑,露出一副慘淡的牙套。我有些失望,眼睛借故瞟向一側(cè)。門羅倒是顯出一副極其親和的樣子,又是問候,又是倒茶,一邊暢談她的戀情,一邊拐著彎地探問她一些私密的訊息,在這種美輪美奐的談話里,那可憐的女人徹底被捧上天了。不得不重新審視門羅這個眼前的小男人,正在潛移默化地將對手培養(yǎng)成一個內(nèi)心理性和感性徹底分離的傻女人,他正享受且陶醉于這樣的過程,我卻因此更加恨他這是在愚弄若干無辜的性命,傷害她們的感情。一場看似火熱實則冰冷的交談終于結(jié)束了,女人完敗,將詩人的行蹤背景坦露無疑,轉(zhuǎn)而淪為門羅的“俘虜”。所以說,詩人往往非傻即瘋,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他們的浪漫用錯了地方,全都付給了空虛的想象和宇宙,而未能分出一絲一毫,解放女人們封閉的內(nèi)心。

關(guān)于詩人的一切,已然十分清楚了。于是之后的一個星期,門羅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那個女人。然而那天晚上,門羅還是慣常地送她回家,他回來時已是深夜兩點,我開門時,發(fā)現(xiàn)他面色鐵青,便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他說行動推遲明天不用去了。待他洗漱完,我才迎上去問他到底怎么了?門羅一開始默不作聲,喝了口熱水之后,他說那女人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殺了人。第一次看到他六神無主的矗在門口,我才覺得事情慢慢復(fù)雜起來了。

“你當(dāng)時難道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你以為你真能做到天衣無縫么?”這是我對他對過最重的話,我以為能刺激到他陰暗的神經(jīng)。

“她怎么會知道這些?這個女人……牛翰,還有這個詩人。他們到底還知道什么?”門羅點了根煙,又匆忙地拿起了筆,在一張草紙上寫寫畫畫,可嘴里還不停絮叨著,“怎么辦?我該殺了她的??蔀槭裁次覜]下手?他會不會揭發(fā)我?難道那個該死的詩人,他知道我,我的母親,埋在地下的寶藏,所有這些事情的一切?我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辦,怎么辦?我殺了那么多人,可我覺得我快要發(fā)瘋了!天啊,該死的財富,害了這么多人,我到底要怎么辦?我要殺了……這女人,殺了這詩人。我要讓這秘密和寶藏,永遠(yuǎn)地……消失!”我一直等著這一天,等他從那蒼白的噩夢中清醒過來,他終于開始懷疑了懷疑一切,懷疑死,是否死,是解決仇恨的最好方式?是否死,足以令任何生命感到畏懼?是否死,可以改變相互對立的一方原本苦厄的命運?他大概明白,自己這次真的做錯了,陷入可悲的極端而無力自拔了。

人活著,大部分時候是渾渾噩噩的。我們無法選擇活著,還是死去,是因為我們需要贏得或者失去一些原本的,可悲的所謂自由。于是乎,人只有在最原始的狀態(tài)下,才會贏得一個最佳的自己。我不得不說,我們需要一些冰冷的空間,即便是一個冰箱,一根冰棍也好。我們需要隱藏,就像蛇,或者某一類型的爬蟲需要冬暖一樣??墒牵袝r,你去看一朵花,一棵草,我會發(fā)現(xiàn),它有屬于它的生存方式,你干預(yù)不得,也校隊不得。我的窗臺上正擺放著一顆,美其名曰“觀音蓮”,你若是無端地掐掉它一條支脈,亦沒有多大關(guān)系。它不同于人類,沒有那么多憂愁的情緒,不會哭,不會笑,它會死掉,不是因為水分的蒸發(fā)而枯萎,而是因為支脈盡斷而折損元氣。人活著,也是有元氣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并不想讓自己陷落于唯心主義的壕溝,而是糾正一種可怕的事實,一類不明真相的人。

門羅喜歡隔著窗戶,探看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可是,偏偏有些人總是嘗試著跳過視線所能觸及到的那一部分,注目遠(yuǎn)端,于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唯有無盡的想象,像一團(tuán)不溫不火的棉花團(tuán),含于口中,卻絲毫咀嚼不出生活的辛酸。悲傷是留給生活在回憶城堡里的人的,無法逃避,是因為無法舍棄,它筑起了門羅精神世界的高樓大廈,一棟又一棟,一排又一排。悠長悠長的燈火,彌漫在蕭散的夜空,思緒則停留在另一重生命的維度,不增不減,它太過頑皮,以至于誰也無法掌控,而往往當(dāng)門羅感到困頓時,它即會跳躍著,跨入他的夢境,告訴你許多現(xiàn)實里總要經(jīng)歷但尚未經(jīng)歷的趣事。夜深人靜,星光點點,無數(shù)人類的倒影,迷失在闌珊的湖水里,像極了一顆蘋果樹,一把搖椅,一波浩蕩的青煙,一抹云彩的灰色。

從沒有見過冰山,亦未曾親眼目睹火山。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愿意選一個生命的極端,而非中點。一日,夢見自己懷抱一塊巨大的冰,身體很沉,因而不停地下墜,我以為地面的底部會是盡頭,怎料這終點,原是一張堅硬的河床。我就活生生地被注入那潔白的冰魄里,看上去,恰如一只扭動著身子的葫蘆。聽到一段悅耳的音樂,我便從夢里醒來,一時間,冰溶作了大個的枕頭,對著鏡子,不覺大吃一驚:眼睛浮腫,唇齒發(fā)黑,中毒的跡象明顯??墒?,這必然不是病了,想必是某種不通人情的余毒蔓延開來,導(dǎo)入了我的體內(nèi)。大致上,對于生活,無非有細(xì)微與磅礴兩種,我們做不得“螞蟻”,亦成不了“大象”,我們只是我們,就只是我們,如江水流過,猶清風(fēng)抹過,光陰荏苒,淡漠的,無非只有我們。

晌午,落了雨,空氣也愈發(fā)清新,窗臺的那盆“觀音蓮”長出了青芽,像極了一個出生的嬰兒,欲罷不能偏又躍躍欲試。門羅訂了餐,兩個雞蛋餅,半斤蔥花餅,三個雞蛋,兩杯牛奶,我有些不悅,問他這是早飯還是午飯?他笑著說都一樣。他自是不顧我,剝了一個蛋,狼吞虎咽地吃掉,三下五除二又剝了一個,又吞下,我本伸手去拿那剩下的一個,可還是慢了,他笑盈盈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去,囫圇咽下。見他這樣,我根本懶得理睬,喝了半杯牛奶,上了趟衛(wèi)生間,這便躺到了床上。門羅吃完了,也跟著進(jìn)了里屋,我問他吃飽了么?他說飽了。我問他打算怎么辦難道要一直耗下去么?他沉默了半刻,回答說我在等紀(jì)佳電話紀(jì)佳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如此我也不再多問,一想到她復(fù)雜的背景,我愈加堅定了對于女人善與惡的判斷。我想我是對的,至少我不會被眼前的浮云迷惑雙眼,就像一只小倉鼠,明知自己要死,可在奔赴手術(shù)臺的那一瞬間,還是會想要與光和熱最后一次親密接觸。

關(guān)于紀(jì)佳和詩人的關(guān)系,門羅仍不清楚,他只是僥幸地以為,她不會背叛詩人,亦不會出賣自己。隔板上,蟑螂“吱吱”地咬著圍墻,窗戶開著,有風(fēng)吹進(jìn)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嘈雜的余音,天空安靜地,連鳥的鳴叫都清晰可聞。這晚,電話倒是響了,可是從那頭傳來的,卻是一位青年男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沉,且極具辨識度。我接了電話,門羅矗在一旁,端了杯咖啡,神色倒是分外淡定?!罢垎柺情T先生,羅先生?不管是什么了,我找的就是你了?!币宦暥虝旱目人灾螅致犚娝f,“我們見個面吧!”我看了門羅一眼,示意讓他來聽,門羅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后迅速放下杯子,輕微地推開我,拿起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在哪里?我一個人么?”對方嗡嗡地說了幾句,我聽得不是十分清楚,只是隱約覺得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定有歹意。門羅掛了電話,深噓一口氣,讓我收拾一下行囊,準(zhǔn)備去新疆。

一只烏鴉,俏皮地飛過我的頭頂。這可不是好的兆頭,我用手指,捋了捋頭皮,朝天空漠然地望了一眼。門羅將肩上的包甩了甩,槍這玩意是過不了安檢的,不曉得我們該如何上去,這可能改變我們?nèi)松\的“第4號車廂”,他就停在站臺的對面,隔著兩名鐵路管理人員,門羅愣是將包揣在懷里,逃過一劫。我隨后上去,存好行李,方才喘了口氣。一路,看到一片沙漠里的中央,栽著的,斑白的胡楊林,門羅問我這里可以生活么?我說你指的是沙漠么?他笑了笑,“那棵樹里?!蔽页爸S他要做“樹妖”么?他說當(dāng)然不是他想等老了在一棵樹在沙漠里,看著它長大,茁壯,衰老,一直到死,若是覺得生命的意義全部賦予了它,那自己也可以義無反顧地去死。我說也許還是更好的去處,他問我哪里?我說“監(jiān)獄”,他開始有些憤懣,瞅著窗外隨意地答我,那我也要你做陪。我說只怕我們的監(jiān)獄長不許。列車開得很快,雨還在下,路面看上去有些滑,一個裹著頭巾的老人,面容干癟,挑這個膽子,火車從他身邊“嗖”的一聲如飛梭穿過,他面無懼色,眼見他的身影越縮越小,一直消失在濃白的霧里,一個寂寞的靈魂,卻突然躍然于腳下。

三十一

列車開始減速,一排灰色的鐵圈在軌道上滾來滾去,像一對頑皮的雙胞胎,團(tuán)抱著,不知什么時候,它竟悄無聲息地停下了,門羅問我暈么,我說只覺得世界天旋地轉(zhuǎn),門羅笑了,“很抱歉,總時長三十五小時零二十九分。以前沒覺得中國很大,現(xiàn)在才覺悟我果真是個草包。”

下了車,發(fā)覺天色已黑,見一個大媽擰著脖子朝我們走來,手里執(zhí)一塊牌子,上面醒目地寫著“租房”兩個大字,門羅很有禮貌地迎了上去,見她走路時歪歪扭扭,當(dāng)她剛欲上臺階時,門羅快步上前攙了她一把。大媽原本呆滯的臉上立刻顯露出某種美妙的敬意來,晚上我們住在她那里一分錢沒收。

我們的臥室,陳設(shè)十分簡單,一張床,淺白色的床單中間,還留著縫,明顯有拼合過的痕跡。我問門羅怎么睡,他說我左邊你右邊。我說為什么?他說這樣合情合理。他老愛這樣說話,言語間常常顯示出某種刻意的決斷和不加思索的邏輯,我能怎么樣呢?也只有接受。姑且算作是兄弟間的一種忍讓,放縱了他撒嬌的野性吧。大媽做了兩籠包子,費力地端過來她的手真大,皮膚真糙她只是微微地挪著肥胖的身體,不想讓我們看到她臃腫的面容。大媽遞給我兩雙筷子,我分了一雙給門羅,見她率先開動,我也毫不猶豫地夾了一塊,餃子皮兒薄,肉多,于是汁水總是從口角流出來,門羅像是不忍看到我這般樣子,連忙將一把衛(wèi)生紙塞到我手里。這里天黑得極早,幾乎看不到月亮,倒是天上的幾朵白云,像發(fā)酵的面團(tuán)一般,垂在半空里,毫無生氣。吃到一半,大媽陳了面湯給我們,門羅伸手拿來,這時電話響了,他快步回了屋,我也緊跟了過去。隱約聽到那頭傳來的聲音,低而沉悶,略帶沙啞

“你們到了吧?新疆是個混亂的地方。你們小心點?!?/p>

“什么時候見面?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p>

“明天吧。下午三點,我在戈北等你們?!?/p>

“好。不見不散?!?/p>

電話掛了。門羅整理了衣物,剃了新長的胡須,將殺人的“家伙”套出來,用嘴吹了吹,又撩起衣袖輕輕擦拭了一番,這才睡下。我問他還要準(zhǔn)備什么?他說什么都不用。我一看表,已是凌晨一點了,洗漱完,倒下就睡。搖晃的火車,昏暗的燈火,迷離的眼神,一只狗,趴在路邊……

三十二

終于要見面了。我們就像是開著飛機(jī)大炮的舒克與貝塔,等待著命里的那只大貓,假設(shè)意志力能夠抵得上一顆糖衣炮彈,我們必可以剝它的毛,抽他的筋,食他的肉。若是我們的堅持只配化作一灘爛泥,被光陰和命運踐踏,毫無疑問:我們輸定了。

戈北是新疆的一個小鎮(zhèn)。我們就坐在一家羊肉館外的私人帳篷里,沒有空調(diào),沒有風(fēng)扇,火辣辣的太陽劇烈地照在脖頸,那惡毒的白光,足以烤得熟一只火雞。我們早早就去了,吃了碗羊肉泡饃,時間還早,又與穆斯林店長聊了一會,他好讀《古蘭經(jīng)》。還問我們有沒有信仰相不相信神靈的存在?我說我信,門羅說不信。店長煮了兩斤酒,趁熱拿給我倆喝,我知道穆斯林是不能飲酒的,可他還是喝了,顯然在他看來,這并不會泯滅他作為一名虔誠的穆斯林最本真的信念。他對漢族人的儒道思想極有興趣,這才借著酒勁與我們暢談。“儒家提倡入世,這點像狗,積極主動;道家像貓,消極被動。世界是他們的主人,有神也罷,無神也罷,只要他們步入一種極端,必然會忽視另一極的存在。于是,就有了可以言說和批評的地方,所以,它并不盡善盡美,由于它與中國人生活的緊密關(guān)聯(lián)性,導(dǎo)致它成為不了宗教。真正的宗教,需要超脫,無需辯駁和解釋?!遍T羅就是這樣解讀給店長聽的,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讀過書的,有思想的,沒想到他懂得還真是不少。

店長想必喝得多了些,待門羅說完,他已然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與激動,于是,峳峳道哉,大聲地頌讀起《古蘭經(jīng)》,“你的主曾下令說:你們應(yīng)當(dāng)只崇拜他,應(yīng)當(dāng)孝敬父母。如果他倆中的一人或者兩人在你的堂上達(dá)到老邁,那末,你不要對他倆說,‘呸‘!不要喝斥他倆,你應(yīng)當(dāng)對他倆說有禮貌的話。你應(yīng)當(dāng)必恭必敬地服侍他倆,你應(yīng)當(dāng)說:‘我的主?。∏竽銘z憫他倆,就像我年幼時他倆養(yǎng)育我那樣?!闭鎸嵉氖澜?,就是這般的無趣。我們在等的人一直不來,仇恨被激發(fā)到極致,竟融化成片片輕柔的冰雪,那思想的氣體,被信仰的力量揮發(fā),到最后,在一座寫滿字的墳?zāi)股?,流下了一粒粒血色的眼淚。

三十三

他忘了他的使命。這一刻,他又有些遲疑,太陽就快落山了,詩人還沒有來。我問他怎么辦?他說再等。西北晝夜溫差極大,這個時段已隱約有些涼了。我貼著墻,來回地踱步,抹了抹嘴角,然后從兜里掏出煙盒,兩根手指一夾,正好擠出倆兒,遞給門羅一根。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天色已昏黑,半空零星有寒鴉飛過,門羅抬頭去看,神色中透出些黯淡的悲涼。我問他:要不要打電話給他?門羅說等到零點,他若不來,我們就走。許是這微涼的接頭里,就只有我們兩人了,寧靜的昏黑的半空,幾根電線在風(fēng)中愜意地擺動,像極了兒時河塘里嬉鬧的鴨子,也不知它們是否正遭受著別樣的命運,抑或這悲哀的命運早就預(yù)示著我們中每一善良而沖動者,在這場蒼白的斗爭過后,無一幸免。我問他覺得這樣等下去有意義么?他冷冷地笑了,“什么有意義?與你討論生活么。”我不知如何回答,可我內(nèi)心的憤怒一下被激發(fā)出了,我問門羅:“你是在嘲弄我么?我像一個走卒一般隨著你,袒護(hù)你,我將你視作我一生的兄弟,你懂么?你真得懂么?我憑什么,我本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沉浸在自我營造的靜謐快樂的小世界里,我錯了嗎?一個無意去他人的老好人,他到底上輩子做了什么,攤上這樣一個要命的朋友,冷酷的伙伴,我就是把心剖出來給你看,你是不是也不信我?小時候,我們一起趴在石桌上寫作業(yè),我不讓你抄我的,你就撕了我的本子,那是我一個學(xué)期的成果,你知道嗎?你害我苦苦謄了半個月才補上。你曉得我內(nèi)心的愛,和恨是交織的么?你明白么?傻瓜?!?/p>

三十四

門羅見我憤力咬著嘴唇不停地啜泣,他竟裝傻充愣一般笑了。我問他笑什么,難道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難過么。他說沒什么只是覺得對不起我。我惱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對不起要用諂笑的方式來表達(dá)么?混蛋?!遍T羅見我當(dāng)真了,一言不發(fā),豁開我的胳膊,臉色陰沉地轉(zhuǎn)了過去。離零點還剩一個半小時,身后的飯店門還開著,幾個扮相艷麗的姑娘輕撩衣袖,在街頭徜徉著。許是看到寂寞的我們,便笑瞇瞇地徑直而來。有一個長得十分美麗,乍一看如天女下凡,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極了金魚的眸子;還有兩個維吾爾姑娘,看上去略微有些羞澀,可能還不太清楚她們的工作,在別人眼中須是一種卑微的勞動。領(lǐng)頭的獻(xiàn)媚一般地湊在門羅耳邊說了幾句,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門羅已示意我們就要走了不在這里過夜。一個胖姑娘翻譯了一下,領(lǐng)頭的才聽懂,遲疑了三五秒,姑娘們不約而同地飄然離去。夜更黑了,半夜里先前的那幾根電線早已看不清了,只是不遠(yuǎn)處,廁所的燈還亮著,隱隱一絲滲人的寒意,從巷子的那頭傳來。

書友評價

  • 云煙雨
    云煙雨

    作者田紹的這部男頻小說《絕密檔案:詩人之死》,整體布局從容,情節(jié)明快,構(gòu)思精巧,人物(門羅晚霜)刻畫細(xì)致入微,具有極強的藝術(shù)感染力,讀來如臨其境,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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