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之的腦袋無力地垂下,臉頰是火燒火辣的滾燙,心堵在嗓子眼,“我……我不能讓我爸爸將哥哥的心捐出去……”
她何嘗不需要司南城是在羞辱她,可是這些和哥哥的心臟比起來都不重要。
司南城的目光微動,他掐煙的動作又重了些,下顎弧線緊繃著:“你確定那是捐不是賣?”
他眼中的嘲諷更濃,沈清之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身上的踹傷在隱隱作痛,強(qiáng)迫她對上他的眼。
“算我問你借的,我可以連本帶息的還給你——”她的目光忐忑又不安。
他如上位者一樣悠閑肆意,輕輕撣掉肩膀上的煙灰,“借的?你以為我是慈善機(jī)構(gòu)嗎?”
“可……”她的目光急切。
司南城不耐的打斷她,笑容輕佻:“還是你打算一百萬分多少次睡?”
他這么的直白,沈清之更加的尷尬,連手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司南城就是司南城,生姜還是老的辣。
她硬著頭皮說:“那就到你滿意……為止?!?/p>
司南城臉上的笑意霎時退去,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眉頭一擰,修長的手指松開領(lǐng)帶,微敞的襯衫領(lǐng)口,讓他更多了幾分邪魅的氣息。
“睡到我滿意為止?”他故意拉長音,“嗯?”
沈清之被他這樣幽暗的眼神盯得頭皮發(fā)麻,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她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沖動了。
“我——”她張開嘴。
他卻倏地走到她面前,眼睛盯著她。
他忽然靠近自己,沈清之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沈小姐可真的是敬業(yè)啊,才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出來重操舊業(yè),我是不是還得給你頒獎呢?”他立在原地,語氣帶著濃濃的嘲弄和鄙夷。
沈清之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又讓他誤會了,怔怔地看著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司南城卻不依不饒,“沈小姐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可我司南城卻沒那么喪心病狂!”
說罷,他繞過她,走出了房間。
“司——”沈清之開口叫他,留給她的卻是他決絕的背影,門被他重重的摔上。
她怔在原地,眼睛也慢慢地失去了光彩。
所以,他答應(yīng)她的要求,卻不給她借錢,所以……她還是留不住哥哥的心臟嗎?
沈清之忽然絕望,她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要追出去,拉開門就撞到了他的胸膛。
她被撞得后退不及,一手捂著額頭,一邊抬頭看他。
他去而復(fù)返,手中多了一個塑料袋,神色仍舊淡淡的。
“呵?!彼淅涞毓创剑霸趺船F(xiàn)在你就迫不及待了?嗯?”
沈清之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渾身都在泛疼,“我沒……”
他卻并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手指精準(zhǔn)地扣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里走去。
房門外的世界是喧囂吵鬧的,可這門內(nèi)卻是靜默一片。
當(dāng)他的身體擦過她的肩,他身上的氣息溢入她的鼻尖,導(dǎo)致她原本紊亂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
司南城拉著她來到沙發(fā)邊坐下,“自己弄。”
他似乎很是煩躁,深邃幽暗的眼眸蘊(yùn)含一絲慍怒,直接將袋子甩到茶幾上。
破碎的聲響一如他煩躁的脾性。
沈清之忍著臉部和手腕的疼痛,慢吞吞地解開袋子,她盡量克制著讓自己不要呼痛,但實(shí)在是太痛了。
臉頰的刀痕早就龜裂開,有血跡從那里流出來,她聞到了一股咸咸的血腥味。
司南城轉(zhuǎn)身走向落地窗邊,手中點(diǎn)著一支煙,身后那人的輕呼聲讓他堅(jiān)毅的眉越來緊,以至于手中的煙都快被掐得變形了。
沈清之根本不敢奢望太多,司南城能夠答應(yīng)條件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喜事了。
她咬著牙給自己包扎手,手背被王竹踩得血肉模糊,她系了很久都沒能將紗布纏上,最后有些泄氣。
司南城的視線看著窗戶里的人影,最終他冷著臉掐滅煙頭,緩步走過去,“剛才打人不是那么能耐么?現(xiàn)在連個紗布都系不好?”
沈清之抬起頭,臉上已經(jīng)是血跡交錯,別提有多嚇人。
司南城眉頭一緊,在她身邊坐下來,也許是故意折磨她,他在為她系紗布的時候故意加大手中的力道。
“嘶——”沈清之呼痛。
司南城譏誚地看著她:“這點(diǎn)痛都受不了,你還談什么報仇?你以為是你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他說話從來就是這樣的毒辣,這嘴巴不是一般的毒。
但偏偏,沈清之找不到話來回嘴,她隱忍,死死的咬著唇,不吭一聲。
司南城低下頭,手中的動作輕了一下,卻沒叫她覺察出來。
等他為她系好紗布,她已經(jīng)痛得說不出話,身體陷入極致的疲倦,只能癱在這真皮沙發(fā)上。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過去那時,坐在她身邊的人突然起身,他掏出一張深藍(lán)色的方巾遞給她。
“怎么了?”沈清之睜開眼,一臉的迷茫。
“我這里是娛樂城,你以為是鬼屋嗎?你是要這個樣子出去嚇人?”他瞇著眼,手中的方巾遞到她面前。
沈清之被他說得無地自容,顫抖地伸手接過方巾。
也許是因?yàn)樘^緊張,她的指尖擦過他的掌心,那一瞬,那樣熟悉的氣息和感覺,像是電流襲遍全身。
很冷。
沒錯,就是很冷。
可她卻莫名地感動得想哭,替身也好,不管怎么樣她都要留在他身邊,她要陸青云血債血償!
她要為她的女兒討債!
“收起你的眼淚?!彼吡鲆曅牡椎牟?。
沈清之展開方巾,輕輕的擦拭臉上的血跡。
方巾觸到傷口,盡管她的動作已經(jīng)很小心翼翼了,可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越發(fā)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無家可歸的流浪貓,而司南城就是她的主人。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憋屈,可她沒有辦法反抗。
“走,去醫(yī)院?!彼渲樥f。
沈清之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認(rèn)真,她甚至?xí)詾槭亲约寒a(chǎn)生幻聽了。
“還想不想治臉了?”他冷冷地盯著她。
那些猶如蜈蚣一樣丑陋的傷疤,讓他的神色微變。
沈清之拖著病體,邁著沉重的步伐跟著他離開。
他個子高,一米八幾的身高讓她只能仰望。
他走得也很快,她險些跟不上,最后竟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
他的背堅(jiān)硬,撞得她鼻梁生疼。
只是還沒來得及呼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的身體翻轉(zhuǎn),頃刻間,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眼眸,他的神色溫?zé)岫鴱娜荨?/p>
雙腳的懸空感,讓她本能的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她以為按照他現(xiàn)在這么厭惡她的情況,他應(yīng)該會冷著臉嘲諷她一番,又或者看著她摔倒在地,她想象出他很多的反應(yīng),卻唯獨(dú)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
他身上的氣息如同他的衣衫一樣帶著如霜雪的冷意。
他將她打橫抱起,雙臂堅(jiān)實(shí)沉穩(wěn),像是一座密不透風(fēng)的山,那么的偉岸,是一座她可以依靠的避風(fēng)港。
雖然不溫暖,卻很寬厚,讓她感受到安定的氣息。
沈清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討厭,她真怕他將她丟下去。
她被他抱在懷中,臉上的血跡模糊了她的視線,但他凌厲俊美的臉龐卻深深鐫刻在她的眼睛里。
他面無表情,抱著她進(jìn)入電梯。
這一段路她曾經(jīng)陪著他走過千百次,但唯獨(dú)這一次,讓她有種想要在他懷中放聲痛哭的沖動。
她想將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都發(fā)泄,可是啊,那些淚,最后被她吞沒。
她只是個替身。
他對她的好,不過是因?yàn)槟莻€人而已。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臉上,熱淚從眼角涌出,滲透到傷口里。
“你哭什么。”他清冷的聲音打破她的思緒。
沈清之抱著他的脖子,咬著牙不吭聲。
“疼?”他偏過頭,眼睛深邃如同一潭看不見底的寒潭。
沈清之點(diǎn)點(diǎn)頭,提心吊膽的,生怕他不高興。
在她的注視之下,他冷冷地勾起唇角,聲線淡薄冷冽:“呵,怎么不疼死你?!?/p>
書友評價
《愿我相思不悲歡》堪稱是一部風(fēng)靡小說,由作者小草莓執(zhí)筆,小說故事情節(jié)曲婉,小草莓文筆流暢,運(yùn)墨如飛,成功勾勒出了以司南城沈清之為主角的人物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