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蕓跑出兩個路口后停了下來，手扶著膝蓋大口著喘著氣。好不容易喘勻以后，柳靜蕓直起身子，剛才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早已消失，只留下酒精和剛才跑步帶來的紅霞。

晃了晃腦袋，柳靜蕓讓自己清醒了一些，從口袋掏出了手機。此時手機赫然正處于是錄音界面！

柳靜蕓把錄音保存了下來，又同步到云空間，才緩緩舒了口氣。

喝了一晚上的酒，可就是為了這個錄音啊。

剛操作好，唐凌燕的電話來了。

“柳小姐，你沒事吧？劉總說您有事跑了出去。您現(xiàn)在在哪呢？”唐凌燕焦急地問道。

“沒事，我喝多了，剛跑出來吐了。這會兒我一個朋友來接我了，我就先走了。跟大家說聲抱歉啊。”隨即，柳靜蕓掛掉了電話。

看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柳靜蕓正處在一個繁華的街道上，霓虹閃爍，車水馬龍。高樓大廈之間的街道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風(fēng)，風(fēng)不大，但輕輕吹過柳靜蕓臉龐，柳靜蕓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柳靜蕓吐在了旁邊的樹坑里。

路人見一個美麗高挑的女子蹲在樹邊大吐，有的冷笑漠視，有的心生憐憫，不少男子上前想要幫忙，都被柳靜蕓擺手拒絕了。

一陣翻江倒海之后，柳靜蕓終于吐了個干凈，站了起來。

柳靜蕓走了兩步，覺得還是有些頭暈，就坐在了路邊的休息椅上，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靜蕓，還沒休息?。俊背ＸS淡然的聲音傳來。

“常豐，我拿到錄音了。就是白牧，就是他！”柳靜蕓興奮地叫道。

“你喝酒了？你在哪？你在賓館嗎？”常豐完全沒有關(guān)注錄音的事，聲音不再淡然，提高音量問道。

“我一會就把錄音發(fā)給你。你也沒想到是白牧吧，但是我之前想過真可能是他，你知道我為什么知道嗎……“柳靜蕓正說著，一下子被常豐打斷了。

“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哪！”常豐聲音里出現(xiàn)了焦急。

“我沒事，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嘛。這次知道是白牧了，爭取明天拿到白牧收錢的證據(jù)，這樣的話他就跑不了了，你也不用發(fā)愁啦……”柳靜蕓下意識地撒了幾句嬌，可惜雙方都沒有意識到。

“靜蕓，靜蕓，你聽我說，你現(xiàn)在給我發(fā)個定位，別掛電話，給我發(fā)個定位?！背ＸS又一次焦急地打斷了柳靜蕓，向哄小孩子一樣開始引導(dǎo)。

“我把錄音給你發(fā)過去吧……喔，先發(fā)定位啊……哈哈，好啦，發(fā)過去啦……誰在上海？我弟弟好像在吧……就是盧陽，他跟我說他在……他的電話啊，我找找……找到啦，給你發(fā)過去啦……你找他什么啊，你們好像不認識吧……嗯，我不掛電話……你聽我說……”柳靜蕓在街頭對著電話絮絮叨叨，繁華的街道就像落幕了一樣，在柳靜蕓的眼中，特別安靜。

十幾分鐘后，一個聲音傳入了柳靜蕓的耳朵。

“姐，姐，姐，你沒事吧？”

柳靜蕓抬起頭，見陳盧陽一臉焦急地站在她面前。

“咦？盧陽，你怎么來了？”柳靜蕓疑惑地問道。

“我扶你起來，咱們回家。”陳盧陽拎過柳靜蕓的包，架住她的胳膊，讓柳靜蕓站了起來。

“我跟常豐說一下?！绷o蕓讓陳盧陽稍等，跟常豐說道：“我弟弟來接我了，我回去了，明天繼續(xù)查證據(jù)，你別發(fā)愁，我一定會查出來的?！?/p>

“快回去吧。你把電話給一下盧陽。”常豐說道。

柳靜蕓把電話遞給陳盧陽，陳盧陽接過電話聽了一下，不耐煩地說了聲：“知道了?！彪S即掛斷電話，放回了柳靜蕓的包里。

柳靜蕓被陳盧陽扶上了出租車，覺得有些發(fā)悶，讓陳盧陽打開了車窗。

街道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剛才安安靜靜的十幾分鐘好像就從來沒有存在過。

“怎么又開始吵了？”柳靜蕓嘟囔了一句，隨后睡了過去。

……

柳靜蕓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雪白的屋頂，雪白的墻壁，雪白的被褥，還有手背上插著的針管，都在提醒著她，這是醫(yī)院。

雪白的墻壁上掛著一個電子鐘，早上九點十分。

昨晚是喝了多少？最后的印象就是套話成功后假裝害怕跑了出來，好像還跟常豐打了電話，然后呢？柳靜蕓想不起來了。

柳靜蕓想坐起身來，不料一用力發(fā)現(xiàn)渾身酸痛無力，輕呼了一聲又重重躺回了病床上。

“姐，你醒啦？”陳盧陽陪了一宿的床，迷迷糊糊的趴在床沿睡著了，此時被柳靜蕓一聲輕呼喚醒了，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見到柳靜蕓醒來了一臉的歡喜。

“盧陽，你怎么在這？我們怎么在醫(yī)院？我怎么啦？”柳靜蕓一連串的發(fā)問。

“姐，你發(fā)高燒了。昨天晚上把你送過來的?！标惐R陽說道。

昨晚常豐聽柳靜蕓喝酒之后，跟她要了定位和陳盧陽的電話，陳盧陽聽到后立刻趕了過去，接到了柳靜蕓。上了出租車之后，陳盧陽見柳靜蕓滿臉通紅，一摸額頭，燙的驚人，直接送到了醫(yī)院。醫(yī)院說是酒后跑步被風(fēng)一吹，發(fā)燒了，再加上平常工作勞累，身體罷工了，需要住院修養(yǎng)幾天。

柳靜蕓感到一陣內(nèi)疚。弟弟大老遠來接她，常豐怕她出事一直不掛電話，柳靜蕓心中又一陣感動。轉(zhuǎn)念想到，昨晚給常豐打了那么久電話，不會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了吧？

如果真說了，那怎么辦??？柳靜蕓害羞的想把頭埋在被子里。

兩人正聊著時，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陳盧陽打開房門，柳靜蕓側(cè)頭看了一眼就吃驚了。常豐！

常豐怎么來了，這不是上海嗎？

“靜蕓，好些了嗎？”常豐提著公文包，看上去精神十足，向陳盧陽點點頭，快步走到病床前，關(guān)切地問道。

“好多了。你怎么趕過來了？”常豐眼中的血絲讓柳靜蕓心中既感動又愧疚。能這么早趕來，肯定是一夜沒睡吧。

“唔，我正好有個會在這邊，聽盧陽說你病了，就趕緊過來看看?！背ＸS說道。

真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啊。

“我去抽支煙，你們先聊?！标惐R陽昨晚從常豐那也了解一二，知道兩人要說公司的事，主動離開了。

“不必這樣的，我跟你說過打探不到也關(guān)系的?！背ＸS說道。

“我也說過我會盡力的。對了，你幫我把包拿過來?！绷o蕓接過包來，找到手機，把昨晚的錄音發(fā)給常豐，說道：“至少能肯定是白牧了。證據(jù)我今天再努努力，肯定沒問題的。”

“你都病了，還努什么力！”常豐聲音猛然重了幾分，隨后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又恢復(fù)如常跟柳靜蕓說道：“不用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了，證據(jù)我相信白牧不會留下的，有你這個錄音想必足夠了。你這周就在上海這邊好好休息幾天，算你出差。我已經(jīng)拜托盧陽照看你了?！?/p>

“可是……”常豐的關(guān)心讓柳靜蕓倍感溫馨，但又覺得好不容易有的進展放棄了可惜。

“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常豐看著柳靜蕓，堅定而又信心十足的說道：“放心。接下來，交給我吧?！?/p>

“嗯！”

就像以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