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阿策，阿策！”

我哭著大喊，拼盡全力去掙脫蕭凌朔的掌握，但都是無濟于事。

“小玥，不要怕……”

蕭策渾身是血，但還是在拼力搏斗。最后被一劍刺中了心房，整個人倒下，血流成河。

蕭凌朔將掙扎不休的我抱上馬，帶著我揚長而去。我的哭喊全都淹沒在煙塵之中，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

“阿策，阿策，快走，快走！”

鮮血橫流的地上，蕭策倒在地上，氣息斷絕……我猛然睜開眼睛，那些絕望窒息的場面立刻消失。

蕭凌朔站在我的面前，眼底的擔憂一掠而過，面容上的表情冰寒刺骨。

“阿策他怎么樣？怎么樣……”

我不顧一切地起身，拽著他的衣角問道。

蕭凌朔彎下腰看著我，好似一頭獵豹查看著自己即將入口的獵物，眼神危險又可怕。

但我已經(jīng)顧不得了，因為我必須要知道答案。

“他死了?！?/p>

蕭凌朔一字一頓地說道，掰開我的手，將我推開。我如遭雷劈，整個人都蒙了。

“他死了，死不瞑目，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p>

蕭凌朔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神更加冰冷，話語也說得越來越錐心。但是話語剛落，我便朝他撲去。

我尖銳的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個血道子，他反手給了我一個耳光，我倒回床上。

“這傷口沒個幾天可是好不了了。后天大婚，我看你如何應酬朝臣，面對你心愛的女人。崔如錦派山匪折辱我，你隨后趕到，是不是想看看我被那幾個人玩得怎么樣，有沒有丟你寧王府的臉……你殺了阿策，我恨你，我恨透你了！……”

我語無倫次地大喊，肚腹間傳來劇烈的痛楚，令我難受地弓起了身子。

蕭凌朔神色微凜，過來查看我的情況。我揮開他的手，更緊地蜷縮住身子：

“別碰我！”

“不碰你？那誰可以碰你，蕭策嗎？”

他陰冷地說道，強行將我的身子扳到他的面前。但是他很快就神色大變，快速起身朝外而去。

我疼得肆意，呼吸越來越微弱。很快就到達了極點，無邊的黑暗再次吞沒了我。

*****

我不知道我的肚子為什么會突然間這么疼，只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疼痛消失，身體有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但是很快，這樣舒爽的餓感覺便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到下的痛楚。從jifu到骨髓，疼得越來越厲害。

此次回來，蕭凌朔將我安置在了王府的一處偏苑里。只有一個下人看守我，但也是形同虛設。

畢竟我這樣的情況，想走遠都走不遠?？床豢词匚叶荚僖搽x不開。

這一夜，我只睡了一個時辰，便被滔滔的疼痛驚醒。我在床上打滾，疼得死去活來。

就在此時，窗外傳來喧雜的聲音，喜慶的氛圍直撲而來。

今天，是崔如玥封妃的好日子。我心中如此想著，暗自下定了決心。

*****

寧王府，花團錦簇，喜氣洋洋。

看守我的下人早已經(jīng)溜之大吉，我抬起無神的眼眸，看了一眼窗外，隨之便用盡力氣下床，來到了熄滅好幾天的香爐前。

這屋子處處破舊，只有這香爐新得不行。我打開來，果然有罌粟散的殘渣在里面。

前幾日那身體上的舒爽，肯定是因為焚了它所致。后來這東西就沒再點燃，我自然就受不了。

我的身體已經(jīng)對它產生了極強的依賴性，以后沒了它，只怕我難以為繼。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我的人生已經(jīng)如此，還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這，我便捧起那殘渣，放進嘴里用力咀嚼，然后咽了下去。

不多時渾身到下的疼痛便少了許多，整個人也變得精神了不少。

我深深吸了口氣，隨之摔碎了桌子上沒水的茶壺，將一塊鋒利的碎片藏于袖中，緩緩走出房門。

*****

我在王府八年，對王府的地形熟悉之至。

所以我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府衛(wèi)的眼睛，從小路到達了王府的前院，直接進入正廳。

正廳之中，賓客滿堂。

蕭凌朔站在大廳中央，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將那正妃的信物寶鑒遞給她。

崔如錦歡喜地笑著，雙手接過，扶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跪拜謝恩。蕭凌朔的眼底滿滿都是疼惜，當即便將她扶了起來。

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眼神微微黯然。我本以為我已經(jīng)不在乎，但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是高估了自己。

“好一出恩愛繾綣，讓妾身好生感動。只是這場建立在別人痛苦和鮮血上的儀式，老天爺真的會祝福你們么？”

我從暗處走出，亦步亦趨地走向他們。崔如錦花容失色，蕭凌朔臉上卻露出我看不懂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崔如錦，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爺?shù)拿?？你我一起長大，你的身體什么樣，我怎么能不知道？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也該是時候公布真相了……”

“崔如玥，你給我去死！”

崔如錦雙眼血紅，不顧一切地朝我撲來。我冷笑一聲，手中的碎片朝她刺去。

蕭凌朔神色巨變，當即便來攔我。但我的手在他過來之時改變了方向，徑自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鮮血噴出，染紅了紅色的地毯。我倒在地上，看著面色如灰的蕭齡朔，雪白的衣衫再無純色。

其實，我想殺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