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崢沒有簽字。

程尾生任性地請了假，幾年來積攢的假期，足有半年之久。

傅亦崢每晚回到家，都能看到溫黃的燈光，和窩在沙發(fā)里等他的人。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程尾生立即像貓一樣從沙發(fā)上跳了下去，赤腳踩在地板上，噔噔噔地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程尾生就聞到了傅亦崢滿身的酒味。

從Linda肩膀上接過傅亦崢，程尾生對累得癱靠著墻才沒有倒下的Linda道謝，“Linda，今天辛苦你了?！?/p>

Linda揮了揮手，大喘著粗氣，“尾生姐，你和我這么客氣做什么？”

程尾生請Linda進屋休息一會兒，自己則一個人扛著把傅亦崢弄回了房。

見傅亦崢躺在床上不哭不鬧地睡覺，程尾生放心地出去招呼Linda。

氣勻順了一點，Linda欲言又止地看著給她端水過來的程尾生，“尾聲姐，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p>

Linda是程尾生親自給傅亦崢找的助理二號，家庭條件不錯，以致于工作了一兩年仍舊保持著校園里的天真。

程尾生對Linda很是信任，“想說就說吧?！?/p>

Linda似乎是真的憋不住秘密了，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尾生姐，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我無意間聽到，蔣映雪和傅總說，她……她……”

“她怎么了？”程尾生笑著把水遞到Linda面前，“喝口水慢慢說?！?/p>

Linda灌了自己好大幾口水之后才說道：“我聽見蔣映雪對傅總說有關孩子的事?！?/p>

Linda放下杯子，緊緊握住了程尾生的手，“尾生姐，我早就看出來那個狐貍精段位不低，沒想到這么快，孩子都有了！”

程尾生恍惚了很久，拉開Linda的時候，輕笑了一下，“Linda，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p>

“尾生姐！”

“Linda，你要我怎么辦呢？”程尾生看著Linda，一臉的為難，“逼著傅亦崢二選一？”

Linda啞然，張大了嘴。

“Linda，傅亦崢的選擇不會是我。”程尾生親自說出了這殘忍的事實。

程尾生看著Linda不知所措的樣子，拍了拍她的頭，“Linda，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有我的身不由己?！?/p>

Linda看了程尾生很久，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了點酒的原因，“尾生姐，對不起……”

“Linda，你沒有做錯，我應該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p>

送走Linda之后，程尾生回房照顧傅亦崢。

傅亦崢在床上躺著，很是安靜。

傅亦崢的酒品向來不錯，喝醉了酒也不哭不鬧，只是很沉默。

程尾生單膝跪在床上，弓著身子拍了拍傅亦崢的臉，“傅亦崢，你睡著了？”

沒有回應。

想來對方是睡了，程尾生去接了熱水拿了毛巾，給傅亦崢脫了衣服，一點一點地擦拭。

費了些力氣，才幫傅亦崢換好衣服，程尾生累得額角都是汗。

程尾生癱坐在地上，看著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面容安靜的傅亦崢，有些委屈地問了句：“傅亦崢，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程尾生的聲音很輕，只有吹動窗簾的夜風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