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華怒氣沖沖地來到永安宮外，看著冷清的宮門，突然收住了腳步。

凝思片刻，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兩個小時后，傍晚時分，一位年近六十的大夫和幾名宮人被押到了他面前。

“啟稟皇上，五天前，皇后娘娘的確出宮了，她是早晨卯時出宮的，走的是北側(cè)門，帶了兩個奴婢，她身邊的清歡和福嬤嬤……她是，是酉時回宮的……”

那名老大夫伏在地上，嚇得失魂落魄，身體抖動如篩糠：“不知皇上召見草民，有何吩咐？”

楚延華看著地上螻蟻般的老人，就是他，流掉了自己的孩子，他恨不得上前去，一腳踩死他。

“朕問你，五天前，可有一個女人，去找你看診？”

“回……回皇上，草民行醫(yī)近四十年，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找草臣看診。”

大太監(jiān)看了皇上一眼，上前去，沉聲道：“老先生，皇上問話呢，你可想仔細(xì)了，小心掉腦袋?！?/p>

“是是是！”

“五天前，是不是有個女子，去找你看喜脈，想知道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然后，你診出是女孩……”后面的話，連他都不敢說下去。

“那天，是有幾個女子去找草民……”他說著，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有一個世家的小妾，驗出是懷了女兒，那小妾，還哭鬧了好一陣子?！?/p>

“還有一位貴夫人，還有……”

他抬頭，看了眼盯著他的當(dāng)今天子，又立刻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還有一位年輕的夫人，草民對她印象也比較深，因為她的右胳膊上有一道褐色的長疤。”

楚延華身軀一震。

沈長安的右胳膊上，就有一道褐色傷疤，還是三年前，她領(lǐng)著援軍趕去戰(zhàn)場救他，親自為他擋傷留下的。

大太監(jiān)看了皇上一眼，又向老大夫：“那傷疤是什么樣的？你可看仔細(xì)了？”

“草民看仔細(xì)了，還想著怎么替她去疤來著，畢竟，女子身上有那樣的傷疤，，不好看?！?/p>

他描述著傷疤。

楚延華靜靜地聽著，大夫說的，和沈長安的傷疤一模一樣。

最后，大太監(jiān)又問道：“你可有證據(jù)，證明那名女子去找過你？”

畢竟，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馬虎不得。

老大夫想了想：“有……有的，她用一枚金葉子給草民支付的診金?！闭f著，將金葉子從懷里抹了出來。

“這金葉子，與尋常的不同，草民便收藏了起來?！?/p>

大太監(jiān)上前去，取了金葉子，呈給皇上。

他看了一眼，目光如刃。

這枚金葉子，正是他兩個月前，特地制造，臨幸他的皇后后，打賞給她的。

他沒有去拿，大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金葉子拿著，又向老大夫：“還有呢？”

“那女子也驗出懷的是個女胎，她當(dāng)時很絕望，非說要將孩子打掉……”

“把人都帶下去，關(guān)起來！”楚延華下令，他不想再聽下去，也已經(jīng)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宮人奴才和老大夫被押下去，楚延華無力地沉在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