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父母能窩囊到什么程度?
你們見過有錢有勢,還被窮親戚壓著欺負的人嗎?
我叫徐婷婷。
舅舅是社會底層農村保安。
爸爸是上市公司董事長,媽媽是三甲醫(yī)院的主任醫(yī)師。
從2009年到2016年,我每次吃飯夾菜都被舅舅打手四下。
爸媽看到了,默不作聲。
這件事給我的童年帶來很深的心理陰影。
一直到初高中之后,我都選擇寄宿。
今年大學畢業(yè),回家吃飯夾菜時,舅舅又想故技重施,對我動手。
我直接將手里的筷子狠狠砸在他臉上。
這一次,我不想忍了。
…
為了給我接風洗塵,正式慶祝我大學畢業(yè)。
家里請了三五個親戚朋友聚餐。
媽媽端上最后一碗魚湯,笑著對我招呼,婷婷多吃一點,都是你愛吃的。
我很久才回家一趟,爸媽見了我都很高興。
爸爸開了一瓶茅臺,對我說:快吃吧,你媽為你回來的事,一大早就在廚房捯飭了。
看著桌前熱騰騰的飯菜,我有些恍惚。
這么多年過去,心里對家人的怨念也被時間沖淡的幾乎不見。
于是我點點頭,拿起筷子就要夾菜。
就在這時,一旁的舅舅用筷子重重敲了兩下桌子,面無表情的盯著我問:誰讓你動筷的?
我條件反射的縮回手,心跳加速。
……
在外人眼里,我的家庭富裕而體面。
爸爸經營公司,媽媽副院長兼主任醫(yī)師,說得上有錢有勢也不為過。
而我的親舅舅是社會底層的農村保安。
我只知道他早年因為拉幫結派打架,失手殺了人,坐了12年牢,2009年出獄。
我媽心疼他,又怕他再走歪路,把他接到了城里,住在我家。
還給了他工作,讓他做了我爸的司機,一直到后面結婚生子,全是仰仗媽媽的接濟。
這一接濟就到現(xiàn)在。
2009年的時候我8歲,每次上桌吃飯的時候,都會被他用筷子打手。
他總是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用各種語言教訓我。
諸如此類:
長輩還沒動筷呢?你敢夾一下試試?
打你是為你好,別長大了,得罪人都不知道。
不要以為靠你爸媽就高枕無憂,路還是要靠自己走。
我那時候小,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又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于是之后,我都等大人先動筷子,我才開始吃。
然而不出所料又會被他打。
我很委屈,問他為什么還要打我?
他沒有直接解釋,或許早沒有什么刺挑。
而是敲了敲自己的空碗,命令道:給我盛碗飯。
有時候變成:給我拿個酒杯來。
我不懂他為什么非要使喚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但平時的教養(yǎng)告訴我,不能頂撞長輩。
因此我每次都只是默默低下頭,扒碗里的米飯。
爸爸全程都看在眼里,卻默不作聲。
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會問爸爸,舅舅為什么老是打我?
爸爸有時候沉默,有時候就拿舅舅說得那些理由搪塞我。
讓我學著做,說這樣至少他沒刺可挑。
然而下一次的時候,舅舅總能說出新的理由打我。
久而久之,我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吃飯變成了一項艱難的事,我變得畏畏縮縮。
不僅如此,之后,舅舅更會在其他場合挑我的刺。
當著父母的面教訓我,有時候要訓我一上午。
自從舅舅來我家,我就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
日子總是過得緊繃而壓抑……
……
直到上初中的時候,我選擇寄宿,難得回家一趟,我的精神狀態(tài)才逐漸好起來。
我長大了,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我開始怨恨我的父母,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催@么窩囊?
為什么放任舅舅欺負我?
為什么舅舅明明靠我一家接濟,卻能對我一家橫眉冷對,對我呼來喝去?
雖說是寄宿,至少一個月還是要回家一次。
我對舅舅的芥蒂很深,每次回來的時候,我都會刻意避開他。
有時候他不在家吃,有時候爸爸會帶我去外面吃。
我記憶猶新的是,初二放寒假的時候,我在別墅的草坪上奔跑玩,不小心撞倒了舅舅,被他用戒尺打臉。
爸媽就在客廳看電視。
我下意識想跑,舅舅一把扯住我的羽絨服后領。
惡狠狠對我說:你那眼睛留著是干什么的?在這站著別動!
我余光瞥見了客廳里的爸媽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嚇得哆哆嗦嗦,看著舅舅走進別墅。
沒一會兒他出來了,手里拿著一條很厚很長的塑料尺。
我簡直嚇得臉都白了,眼淚不爭氣的先流了出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結果下一秒,那厚重的戒尺直接抽在了我的臉上。
我已經13歲了,正是愛美的年紀,又有自己的自尊。
我無法承受這樣的羞辱,在我親生的父母面前被這樣毫無尊嚴的毒打。
那戒尺對著我的左右臉輪流扇,我哭著求饒,后退。
疼得下意識用手捂住臉,被被舅舅暴力的拉開。
我以為爸媽至少會出來勸勸,可是沒有。
我撕心裂肺哭吼那么久,他們都沒有出來看一眼。
我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只覺得兩邊的臉破了,有溫熱的血流下來。
我的嗓子也喊啞了。
舅舅吐了口唾沫,把我一把推倒在地,就離開了。
我崩潰了,在地上又哭了很久。
直到哭得眼神呆滯后,我摸著臉走進客廳。
爸媽仍舊坐在客廳看電視。
只是他們的姿態(tài)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我顫抖的喊了一聲:媽。
媽媽飛快的瞟了我一眼。
大約是看清了我臉上的傷,她有些氣憤的站起身說:一點小事有什么好動手的,煩死了!
之后就拉著我進屋上藥。
爸爸全程都沒有看我。
臥室里,媽媽一邊上藥,一邊說著我臉上的情況。
怎么打成這樣了?下手真狠。
臉這么腫,這一時還消不了。
她越說我越委屈,哭著問:媽,你當時為什么不出來?
媽媽給我上藥的手頓了一下,然后說:出來干什么?
我說:讓舅舅別打我了。
媽媽抿了抿唇,許久之后才對我說:下次不要亂跑,他這人就這樣,你下次離他遠一點。
很讓人心寒的回應。
但卻是媽媽第一次口頭顯示出自己不認同舅舅的行為。
很多時候,相比于爸爸的沉默,媽媽反而會站在舅舅那一邊批評我。
即便那也不是她心中所想。
去年的時候,表妹盜竊我信用卡二十多萬,面對所有人的求情,我毅然決然選擇報警。
那是舅舅第一次害怕了,聲淚泣下求我別報警。
爸媽也跟著來求我,說都是一家人,算了。
我感到氣憤又無力。
因為這件事,我和家里大吵一架,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回來過。
原以為上一次舅舅的低頭,會讓他收斂一些。
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半點悔改,甚至還變本加厲。
餐桌上,不僅有爸媽,舅媽等親戚,還有爸爸生意上的兩個老友。
舅舅當著外人的面刁難我,與其說是給我下馬威,不如說是在下父母的顏面,獲得權利倒置的快感。
但這次,他小人得志不成了。
……
我還沒吃,誰讓你動筷的?什么教養(yǎng)!
聲音在安靜的屋子顯得格外刺耳。
打著我的臉,更打著爸媽的臉。
舅舅居高臨下的瞪著我,舅媽更是一臉得意的表情。
這次,我將目光投向父母,只見他們的表情也是一陣尷尬,隨后便是窩囊的沉默。
呵。
我冷笑一聲,沒有退縮,而是將筷子再次伸了出去,夾起一塊紅燒肉,自顧自的吃起來。
我的行為像是在公然挑釁。
你聾了?
舅舅一拍桌子,表情難看的瞪著我。
桌上的另外兩個叔叔見情況不對,立刻笑著打圓場。
其中一個趕緊站起來,伸手按住舅舅的肩膀,哎呀老張,不至于哈,怎么還跟孩子置上氣了?
叔叔們都是高層領導,卻賠笑著安撫自己,這讓小人得志的舅舅很受用。
他眉宇舒展了些,重新靠在椅背上,一臉倨傲。
我直接一句話將他打回原形。
我憑什么要等你先動筷?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條賴在我家的寄生蟲罷了,你是什么德行的人,這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沒必要在這擺架子了吧?
這句話直接戳到他的痛處,他的臉色瞬間漲紅,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我的鼻子怒罵道:這個沒大沒小的畜生!敢這么跟長輩說話?
我一邊夾菜,一邊譏笑:一個滿嘴噴糞的人,也好意思稱呼自己為長輩?
下一秒,我筷子還沒收回來的時候,手背被重重抽了一下。
火辣辣的痛,疼得五花肉掉在了桌子上。
舅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眸里滿含得意和嘲諷。
仿佛在告訴我:我還真就能教訓得了你。
我直接站起,將手中的筷子用盡全力砸在舅舅的臉上。
大聲吼:你再動我一下試試看!
場上所有人被我突然的暴怒驚得愣住,爸媽的眼神流露出詫異。
舅舅的鼻梁被筷子砸破了,流出來了殷紅的血。
他反應過來,怒火中燒站起來,你反了天了?敢打我?
我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冷哼:是你先動手的,一個偷竊殺人坐過牢的卑劣小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以為我還會像小時候一樣任你欺負嗎?
舅媽立刻沖出來,指著我罵:你這個賤種!你敢對你舅舅動粗?
“啪”的一聲,我狠狠甩給她一個巴掌。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瞪著我,你敢打我?!
我對上她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嘴不干凈,你們這種***就該打。
舅舅氣瘋了,指著我媽罵道:這就是你養(yǎng)的好女兒,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對長輩動手!
我媽立刻脫下圍裙,拉住我的胳膊訓斥:婷婷,你怎么能打你舅舅和舅媽呢?快和他們道歉!
我冷冷的看著母親,質問:道歉?你覺得我該道歉?
我梗著脖子,內心充斥著多年以來的憤怒,失望和悲涼。
媽媽神色有些不自然,勸道:婷婷,你舅舅畢竟是長輩,你剛才太不像話了,快道歉,大家還是一家人。
媽媽對舅舅的縱容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外公外婆都是農村人,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盡管媽媽靠著自己的努力和成績改變了人生,卻依舊改變不了骨子里的奴性。
所以,她對舅舅一切惡劣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
所以,她就放任舅舅對我肆意欺負。
可我,何其無辜?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滿是嘲諷:你把他當家人,他把你當吸血包,把我當成出氣筒,我不會道歉,而且,我還要重新***表妹盜竊,她就等著坐牢吧!
這下,舅舅舅媽慌了。
舅媽哭起來:你這是要把我們這個家攪散??!你怎么這么狠的心!
餐桌上的氣氛驟然緊張,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爸爸臉色難看,試圖勸阻:夠了,都少說兩句。
舅舅卻根本不理會,繼續(xù)咆哮:你這個賤種,你多大我都教訓得了你!
說著一腳踹到我的椅背上。
其他兩個叔叔拼命按住他,防止他動粗。
爸媽卻如從前那樣,一個沉默,一個捂臉哭。
仿佛根本不在意舅舅的拳腳下一刻會不會真的落在我身上。
或許他們認為,我也應該被打習慣了。
我嘲弄一笑,忽然釋然了。
這些年,我始終不明白爸媽為什么在他面前如此窩囊?
確切來說,媽媽是縱容,爸爸才稱得上窩囊。
因為職位的緣故,求爸爸辦事的人趨之若鶩,那個不是投其所好,討好巴結。
爸爸在商業(yè)場上也稱得上是威風八面,說話辦事如沐春風,圓滿周到。
可是在家里,在舅舅面前,他卻像個軟柿子,毫無威信。
明明舅舅那邊的親戚,都是托爸爸的關系才有了鐵飯碗的工作。
表妹表弟如果沒有爸爸的介紹信,如今只能在職高里窩著。
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在網上匿名發(fā)帖。
得到的回復也是五花八門。
有些人說我爸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舅舅身上,例如養(yǎng)小三,私生子。
有些說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他們自然不心疼我。
還有些人說……
但經過我的調查,這些全都被否決了。
直到現(xiàn)在,我寧愿相信他們就是純粹的窩囊。
自從舅舅來我家,就拼了命的占便宜。
不僅變本加厲的對我,處處挑刺。
還盜竊、拿我的東西給表妹,仗著我爸的身份在外面呼風喚雨。
很多次私自將家里的豪車開出去泡妞,賽車。
車子撞毀了就打電話讓我爸找拖車拉去維修。
就連外公外婆的遺產,也全進了他的口袋……
以前,我心疼忍氣吞聲的父母。
現(xiàn)在,我只心疼當時無助的自己。
……
送走舅舅舅媽一干人后,偌大的客廳只剩三人。
媽媽用埋怨的語氣問我:你舅舅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招惹他不高興?
我冷笑望著她,我還想問你們,為什么那么唯唯諾諾?這些年,我被舅舅刁難打罵你們不是不知道,為什么不替我出頭?!
你們到底在怕什么?
媽媽被我吼的一愣,隨后有些無奈,他畢竟是我親弟弟,你外公外婆去世前讓我發(fā)了毒誓,要好好照顧他,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媽媽的難處嗎?
我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板上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
理解?我理解你們十幾年了!誰來理解我?!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和委屈。
媽,這些年,我受到的苦還少嗎?!
媽媽仿佛才剛剛意識到我的處境一樣,紅著眼眶哭道:婷婷,是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爸爸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而疲憊,婷婷,你先冷靜一下。
我轉過身,直視著父親的眼睛,爸,我一直不明白,你在外面雷厲風行,怎么到了家里就這么慫?你到底在怕什么?難道他真的抓住了你什么把柄嗎?
爸爸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卻沒有回答。
媽媽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婷婷,你別瞎猜!你爸……
我打斷了媽媽的話,這么多年,舅舅一直在占咱們家的便宜,欺負我,你們不但不管,還讓我忍著!這到底是為什么?!
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鐘表的滴答聲在空氣中回蕩。
良久,爸爸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婷婷,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那就說清楚!
我不退讓的繼續(xù)問: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權知道真相!
媽媽突然捂住臉,低聲啜泣起來,別說了,求你別說……
看著眼前兩人,我忽然覺得無力至極。
無數(shù)次,我都想和他們斷絕關系。
我嘲諷一笑:一對護不住自己孩子的父母,配當父母嗎?
爸媽抬頭看向我,眼神里有些慌亂。
我拿起包,轉身要離開,卻被媽媽拉住。
她的聲音有些害怕,婷婷,你要去哪里?你不要爸爸媽媽了嗎?
爸爸也站起來。
我的內心一陣酸楚。
我想狠心,可是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里又于心不忍。
終究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說割舍哪有那么容易?
我轉過身,看著母親期盼的眼光,語氣溫和了些,我不走,我是去收集證據(jù)。
媽媽一聽,立刻松開我的手,有些不可置信,什么證據(jù)?你還是要告你表妹?
我點點頭,不僅是表妹,我還重查了當年舅舅過失殺人案,那不是過失,而是故意殺人,只要證據(jù)齊全,他最輕都是無期。
‘啪’的一聲,媽媽給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打散我心中僅存的那點親情。
她的眼神充滿著痛恨和責備,你個白眼狼!有你這么害親舅舅的嗎?就因為那些不痛不癢的教訓,你要置你舅舅于死地???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惡毒記仇?你還是我女兒嗎?
我捂著臉頰,嘴角扯動。
我沒說錯吧,這就是我的父母?
他們的愛太廉價,我早就不奢望了!
我嗤笑一聲,從今往后,不是了。
……
我和父母斷絕了關系,不顧他們當時的哀求和道歉,毅然轉身離開。
之后我住在了男友家。
男友顧文是律師,雖然今年才剛畢業(yè),但已經做了不少案件,有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他是典型的很有原則,正義感的男人。
我為數(shù)不多感受到的重視和溫情,都來源于他。
我手上有關表妹和舅舅的罪證,絕大多數(shù)都是他替我收集來的。
這些天,我和他一起在準備這方面的官司,只等證據(jù)收集完畢,就立刻向***提交訴訟。
提交訴訟的第二天,是我們在一起兩年的紀念日。
顧文出門拿了蛋糕,我在家里繼續(xù)翻看著出庭的文件。
這時候,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顧文回來了,一開門就被舅舅踹到了肚子上。
我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對方抓住頭發(fā)。
舅舅陰沉的臉無限放大,賤種!以為翅膀硬了我就教訓不了你了是吧?勸你趕緊給我撤訴,不然老子打死你!
多么囂張的話。
我毫無懼意,冷笑,你敢動我?是嫌牢沒坐夠嗎?
舅舅囂張又得意,我就動你了怎么著?你爸媽敢吱一個聲?到時候還不是給我求情。
說著就對我一頓暴打。
疼,非常疼。
我全程像個輕飄飄的布娃娃一樣,被隨意撕扯摔打。
還好男友回來的及時,和對方扭打起來,隨后趕緊將我送往醫(yī)院。
我被打得很慘。
頭發(fā)被扯掉一大片,露出猩紅的頭皮,渾身都是淤青腫脹,軟組織損傷。
我被抬上擔架的時候,臉都看不出原樣了。
……
父母去醫(yī)院看我的時候,哭著跪地求我原諒舅舅。
爸爸嘆了口氣,說:他終究是長輩。
媽媽也急切的拉住我的手,我只有你舅舅一個弟弟!
男友顧文看不下去,將水杯重重一擱,氣憤的說:你也只是婷婷一個女兒!
媽媽停止了哭泣,一陣恍惚。
顧文紅著眼繼續(xù)為我打抱不平,婷婷被打進醫(yī)院,你們來卻不是關心女兒,而是替加害者求情,你們真的是婷婷的親生父母嗎?你們真的愛她嗎?
爸爸紅著眼,有些隱忍,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當然愛!
顧文嗤笑一聲,口口聲聲說愛,卻無數(shù)次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當起了縮頭烏龜,這算什么愛?!你們配為人母嗎?
看著我臉上的傷,爸爸再也忍不住,像是幡然醒悟一樣,哭著抓住我的手,妞妞,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委屈了那么多年!
這是我記憶里,爸爸第一次痛哭。
他一遍又一遍的輕觸我的傷,問我疼不疼?
我卻抽開手,冷漠的問他:所以,為什么?
在那個午后,我得知了真相。
原來,
爸爸早年起家的時候,被另一方刁難。
那時候治安還不好,爸爸又是老實人,生意被攪得好幾次做不下去。
媽媽跟舅舅哭訴過。
那時候的舅舅也是道上混混,氣勢洶洶。
為了裝逼和樹威,找了一群人堵人家老板,直接把人打死了。
因為當年監(jiān)控缺失,舅舅又一口咬定自己和對方是臨時發(fā)生沖突,并無提前蓄意,也不是故意致人死亡。
因此被判過失殺人罪,蹲了12牢。
所以爸媽一直都對舅舅懷有愧疚。
聽到這里,我大概明白了。
出獄后的舅舅看見爸爸功成名就,心里的陰暗面越來越大。
他總認為,如果自己沒有趟這趟渾水,當然也能如爸爸一樣混得風生水起。
逐漸的,他將這種扭曲的自卑和怨恨加注到我身上來。
舅舅故意選在飯桌上動手,因為這是最原始的家族權力場。
我被打的不是手,而是對父母的服從性測試。
他用每次打手行為將父母的愧疚感實體化。
每一次的教訓刁難,都是在提醒父親——你的干凈仕途是我用12年的牢獄換來的!
而父親每一次的縱容,都是在支付封口費。
舅舅對我的暴力本質就是活體利息。
說白了,父母就是通過讓我承受舅舅的怒火,避免他轉向更危險的報復。
可我,從不應該是大人之間恩怨的祭品!
說完后,爸爸不停的和我道歉,婷婷,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媽媽也哭著說:我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這些事說大也不大,你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嗎?
我對媽媽的話感到憤怒不已,事到如今,她還是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
難道我非要被打得腿斷胳膊瘸,才能報復他嗎?
媽媽一愣,神色慌張的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再看他們,只是冷冷說:我不會放棄***,你們回去吧。
媽媽瞪大眼睛,你這么做是不打算讓我活了?
我說:隨便你去死。
……
興許知道靠父母已經無法勸動我了。
舅舅一家這才真的慌神了。
幾日后,病房的門被推開,舅舅舅媽臉色有些討好的走進來。
全然不見當初的囂張氣焰。
顧文看見來人,警惕的站在他們面前。
舅媽有些尷尬,虛情假意道:哎呀,疼不疼?你舅舅也真是的,下手沒輕沒重,我在家數(shù)落他好一通,把他拽過來跟你道歉。
舅舅笑得諂媚,婷婷,都是舅舅不對,舅舅跟你道歉,你就看在咱們都是一家人份上,算了吧。
我依然不為所動,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你把我打成這樣,一句道歉就妄想我原諒你?
舅舅舅媽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跪下給我道歉,磕頭說你錯了,四次。
我從來不是什么善人,以德報怨這種事不會出現(xiàn)在我身上。
如今,我的內心積壓了滿滿仇恨與報復欲,正待發(fā)泄。
舅媽和舅舅同時一怔,臉色變得鐵青。
舅媽尖叫:讓你舅舅給我下跪磕頭,你也不怕折壽嗎?
我冷笑道:如果讓我滿意,我興許可以考慮撤訴。
一聽到這話,舅舅臉色一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沒問題 !只要你解氣。
說完他毫無羞恥與尊嚴的跪下,一邊磕頭一邊道歉。
我忽然哈哈哈的大笑,對著顧文說道:你看他跟狗一樣。
顧文眼神復雜的看著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或許只有他能看穿我的心,看懂我扭曲外表下深藏著的恐懼和破碎。
舅舅渾身一滯,臉色難看至極,卻還是咬牙磕頭。
完事后,舅媽立刻抹了淚,哀求,這樣就行了吧?你就看在舅媽的份上,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要是你舅和表妹有什么事,我可怎么活?
我嗤笑,惡狠狠的說: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舅舅故意殺人加蓄意傷人,表妹偷竊,他們就等著坐牢吧。
舅媽臉色僵硬,你剛才不是答應撤訴嗎?我們都這么低三下四的,你可別得寸進尺!
我淡淡:我只說興許。
舅舅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臭丫頭!你爸媽在我面前屁都不是,你以為我還會怕你?我能打得了你一次,就能打得了第二次!
說著擼起袖子沖上前,被顧文牢牢抓住。
我呵呵一笑,你去跟警察放狠話吧。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名警察走了進來。
警察出示了證件之后,就問屋里的人,誰是張德才?
舅舅驚恐的后退,我沒有犯法,你們不能抓我!
警察嚴肅的抓住他,您涉嫌故意傷害和舊案牽扯,跟我們走一趟吧。
之后,舅舅表妹被強制拘留。
我拒絕見任何人,等傷好出院后,直接開庭。
由于證據(jù)齊全,***重審了當年的案子,數(shù)罪并罰。
2025年四月一日,舅舅被判***,表妹因為及時退贓,被判三年***。
判決下來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胸腔里涌動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解脫感。
聽說從那之后,舅媽就變得神經兮兮,滿嘴都是對我惡毒的詛咒。
我不在乎,也懶得去管。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軌。
我努力備考,準備出國深造,菜鳥律師顧文先生,也在努力升級中。
期間,家里來了很多電話,我拒接,后來干脆拉黑。
最后一次見到父母,是在出國的機場。
我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知的消息,只知道他們的樣子都有些變了。
特別是媽媽,她的頭發(fā)全白了。
就這么遠遠的站著,盯著我看。
我以為她會用怨恨的目光看我,或者直接跑過來歇斯底里的發(fā)瘋質問我。
然而沒有,她只是直愣愣的望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了,又好像要把我的樣子全部記住。
爸爸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對我說什么,最后也只是朝我揮了揮手。
我沒有任何表示,拉著行李箱,轉身朝登機口走去。
步履堅定,亦如我往后的人生……
(完)
書友評價
《從小被舅舅打,爸媽卻視若無睹》是蘇溫柔的一部經典作品,故事情節(jié)婉轉曲折,人物關系錯綜復雜,文筆優(yōu)美,而且能夠做到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