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星晚睡得并不安穩(wěn),草原上狼嚎陣陣,夢中盡化為怪誕的怪物,夢中她抱著孩子,拼命地追趕顧淮之,可對方卻越走越遠。
下一秒,沈星晚一腳踩空,重重跌入深崖。
次日醒來,她的雙眼又紅又腫,面無血色。
等下了樓才發(fā)現(xiàn)文工團的團長竟早早等在家里。
“劉團長?”
“星晚起來了?你之前說要放棄進修的名額,手續(xù)我已經(jīng)幫你辦好了?!?/p>
沈星晚渾身一顫不敢置信地抬頭:“我什么時候說要放棄的?!”
自懷孕后不管身體有多么不適,她都會去文工團,只因這是唯一獨屬于她的事業(yè)。
而這次進修名額,更是她努力了三年才等到的機會。
團長似乎也愣?。骸翱赡慵依锶?,說你身體不適,去不了。名額已經(jīng)讓給了江柔,手續(xù)都辦好了?!?/p>
她從文件袋中抽出名額轉(zhuǎn)贈書,沈星晚這才發(fā)現(xiàn)上面簽的竟是顧淮之的名字。
團長為難地看著她:“文件是你丈夫親自過來簽的?!?/p>
沈星晚怔怔地看著那張文件,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顧淮之不可能不知道她對于進修這件事的執(zhí)念,
懷孕后,她曾和他提過這個問題,顧淮之只說不管她做什么都會支持她,可現(xiàn)在她卻收到了一份名額轉(zhuǎn)贈書。
那個珍貴的名額被他送給了江柔。
也許是沈星晚沉默的時間太久,團長終于意識到不對:“唉!顧時晏來了!這份轉(zhuǎn)贈書……”
顧淮之只掃了一眼轉(zhuǎn)贈書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事,他淡定地說:“大嫂,大哥簽這份轉(zhuǎn)贈書是希望你不要操勞,好好在家養(yǎng)胎?!?/p>
一句輕飄飄的解釋,便剝奪了沈星晚三年來的努力。
如果是從前,她定會逼問他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江柔,可現(xiàn)在她卻久久沉默。
沈星晚的心底一片荒涼,
這最后一絲念想終于還是斷了。
一瞬間她下定決心:“我知道,我也有個東西想讓你簽字?!?/p>
在藏地,就算丈夫死了,想要離婚也需要對方的直系家屬簽字。
她找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顧淮之:“你簽字,這份轉(zhuǎn)增書我就認了?!?/p>
沈星晚這么爽快,顧淮之反而有些猶豫。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沈星晚有多在乎這個進修名額。
難道是因為摯愛去世,打擊太大什么都不在乎了嗎?
顧淮之接過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還不等他細看,便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
“時晏!”外面?zhèn)鱽斫岬捏@呼聲。
這下,顧淮之再也顧不得其他,匆匆簽了字,轉(zhuǎn)身就走。
沈星晚慢慢收好了協(xié)議書送走了團長。
回房后,她將顧淮之所有的照片全部翻了出來。
以前,她喜歡將生活中的點滴都記錄下來,也喜歡拉著顧淮之一起拍照,男人嘴上抱怨麻煩,卻還是隨她一起鬧。
來這里三年,他們拍了三本相冊,如今沈星晚卻將他們盡數(shù)丟進火盆里。
大火一點點吞噬了照片上兩人甜蜜的笑容。
直到最后一冊相片也丟進火里,沈星晚盯著火堆發(fā)呆,可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暴喝:“你在做什么!”
男人快步?jīng)_過來,抖著手想要去搶那些照片,可火焰燒得太快,轉(zhuǎn)眼間便只留下一堆灰燼。
他紅著眼看沈星晚,仿佛在責怪對方毀了什么珍貴的東西。
可沈星晚只覺得好笑,明明他都準備做個“死人”,拋棄顧淮之所有的一切,為什么還要裝作在乎的樣子?
沈星晚淡淡開口:“只是燒些故人的舊物,母親說得對,我應該放下傷痛,向前看?!?/p>
顧淮之臉色一沉。
書友評價
讀罷作者寒夜泊舟的小說《明月高懸不可攀折》,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愛戀的精髓不在于初見時的魂飛魄散,而在于漫長歲月中的難舍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