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的血沿著刀尖滴在地上，染紅了一攤。

第一次斬殺猛獸，莫塵一時間難以適應，身體抖動不止。特別是那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有種干嘔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僅僅持續(xù)了一瞬。

“血，血，這可全是寶貝，不能浪費?！碑斔匆婖r紅的血液從分開的尸首上流出來的時候，猛的驚醒，一臉的心疼。

莫塵快速將刀插進后背的刀鞘上，用手將臉上的血刮進嘴里，然后快速的撿起野豬的頭和身子，將外溢的血舔干凈。

“媽媽的，真浪費！”望著地上的兩大攤子血，莫塵的心在流血。在這樣一個猛獸缺乏的時間里，他感覺到浪費是無恥的。

看著莫塵的舉動，女孩的小臉都白了，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她感覺莫塵似乎比野豬還要恐怖，“你…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喝它的血?！?/p>

“哈哈，我不僅喝它的血，還吃它的肉?！币柏i雖不小，但是現(xiàn)在的莫塵力量也不小。他一手拎著野豬的頭，一手拎著野豬的身體，傷口朝上，這樣才能保證血液不再浪費。下一步往哪里走，他猶豫了。

一頭野豬難得，本該回村與村民同享，但是還有個老瞎子，老瞎子肯定不會和他一同回村。

“算了，人當知恩圖報，講信用，現(xiàn)在畢竟在老瞎子的地盤。”心中坐定，莫塵拎著野豬原路返回。

“你要去哪里！”女孩見莫塵要走，著急了。

“我回家啊，你也快回家把，爺爺說山林動蕩，雖然猛獸全部跑進了深山，但是還會有漏網(wǎng)之魚的，挺危險的。”莫塵舉起手中的野獸朝女孩晃了一下，意思再說，“這不遇上一頭?！?/p>

女孩的眼神對上了那雙黑眸，她怎么也不能將剛才喝血的恐怖家伙與現(xiàn)在的莫塵拼在一起。從剛才的對話中，雖然對他的認識有了改觀，但仍不敢大意。

女孩上前幾步，始終與莫塵保持一定距離。

“我現(xiàn)在回不去，你的家在哪里?！?/p>

“前邊不遠?！蹦獕m指著來時的方向說道，“行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說完，他轉過身，繼續(xù)往前走。

除了村里的人，莫塵第一次和一個陌生人說這么多的話。

莫塵以正常的步伐走回去的，一來拎著和大野豬，很難跑起來，二來沒什么急事，不用跑，還能觀察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熟悉熟悉山林，說不定以后出來狩獵的事情就落在他的頭上了。

走著走著，感覺后面有異動，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一直跟在莫塵身后，保持一定的距離，見莫塵停下了，她也停下了。

“你為什么跟著我?！?/p>

“我…我才沒跟著你，就是隨便走走?！迸⒛樢患t，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莫塵信以為真，不再理會她，繼續(xù)往前走，任由女孩跟著。

回來的路總覺得比去的時候短，穿過樹林，莫塵看到了那個山洞。山洞用是那么黑，似乎連也太陽都不愿意去。

“唉！真掃興，以為是條大魚，結果是一頭未成年的野豬?！?/p>

“誰，誰在說話。”小女孩嚇的臉色蒼白，眼珠轉動，警惕的向四周觀望，別說人影，連蒼蠅也沒有。

莫塵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女孩，無奈的搖搖頭，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以前練功的位置，將野豬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小家伙，你磨蹭什么呢，趕緊烤啊?！?/p>

“前輩，您不是看不上嗎？”

“費什么話，趕緊的?！?/p>

“明明饞的要死，非要裝得跟圣人一樣?！蹦獕m開始搭架子，拾柴，串野豬，業(yè)務相當熟練。

一刀劈向地上的柴，火焰射出，柴燃起了熊熊烈火。瞬間濃煙四起，一股燒焦的毛皮味彌漫山林。

莫塵坐了下來，開始認真的烤野豬。

小女孩站在遠處觀望，她知道了那個恐怖的聲音就來源男孩身后的那個山洞。他們是干什么的，為什么在這里，那個恐怖聲音的主人為什么不出來呢？她滿腦子的好奇和疑問被漸漸散開的烤野豬的肉香味取代了。

“咕?！具恕倍亲永镉辛朔磻?，對食物的渴求。嘴里不自主的產(chǎn)生了口水，女孩努力的吞咽了一口。腳不聽使喚了，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們是山里的野人嗎？”女孩蹲在莫塵旁，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正在冒油的野豬，“聽說，只有野人才喝動物的血?！?/p>

莫塵瞄了一眼女孩，沒有說話。用刀在野豬身上刮了幾道，露出了肉的紋路。他不能像爺爺那樣通過外表就能判斷是否已經(jīng)烤好，他只能根據(jù)以往吃的那些烤熟猛獸肉質的顏色來判斷。他斷定離完全烤好，還差幾分火候。

“小兔崽子，你想給我吃烤焦的豬嗎？行了，快點切一半給我！咕咚…”

“一半，一半，我撐死你?！辈粌H沒出力，還獅子大張口，上來就要一半。莫塵一肚子的氣，嘟囔著嘴，舉起刀，比劃來比劃去，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下刀，因為無論從哪里割，他都舍不得。

一陣風刮過，莫塵心中一涼，他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在看架子上的野豬，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他有種想罵奶奶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

“前輩肉可好吃？”莫塵忍著氣沖山洞大喊一聲。

“一般，一般！”

“前輩，您教我的東西，好像全記不得了，回去該怎么說呢?！?/p>

“咳咳！”正吃著香甜的老瞎子差點噎死，暗道，“小兔崽子還敢威脅我?！?/p>

一陣風飄過，架子上又多了三分之一的肉。

“這下知道該怎么說了吧！哼！”

“知道，知道，就說前輩教的好，我都學會了。”莫塵暗喜，“看來老瘸子還是有點用的，至少對付老瞎子一拿一個準。開吃！”

莫塵口水早就流遍口腔，他用大刀砍下一個豬腿，踮起大槽牙開始狼吞虎咽，完全忘卻了身邊還有個女孩。

女孩望著嘴角流油的莫塵和香氣噴噴的烤野豬，不住的吞咽，肚子里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

“那個…那個你能不能給我一塊，我也好幾天沒吃東西了?！痹诿朗车恼T惑下，女孩終于忍不住了。

“呃！嘿嘿！”莫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砍下來一塊肉遞給了女孩，“實在不好意思，把你給忘了?！?/p>

“恩！”女孩臉一紅，接過肉，咬了一口，肉一入口，外酥里嫩，滿滿的香氣充滿口腔，女孩感覺渾身都舒爽，疲憊的身體也有了力量。從開始的一小口一小口，到一大口一大口，最后和莫塵一個模樣，狼吞虎咽。

“再給我一塊！”吃了肉，女孩的心扉也打開了，不在矜持。她開始意識到，野味只有這么吃才有味道。

在兩個人共同的努力下，三分之一的野豬變成了一堆骨頭。兩人干巴巴的望著剩下的三分之一，肚子里實在沒有了多余的位置。

莫塵用衣袖擦了擦滿是油的嘴巴，拍拍肚子，算是把饞蟲喂足了。女孩很文靜的掏出了一個白色手帕，將嘴邊的油擦沫干凈，現(xiàn)在和剛才吃肉的那個簡直是兩個人。

“真香啊，比門派里的那些飯食好吃多了，這才是人過的生活?！迸⒚⑽⒐钠鸬亩亲?，一陣的感慨，“這次謝謝你了，也算有緣，我叫林雪，你呢！”

“莫塵！”

莫塵面無表情，似乎不為知道了女孩的姓名感到高興，從他的臉上更看不出是歡迎還是嫌棄。

女孩似乎習慣了，也不去在意?？傊?jīng)過一頓大餐之后，她認定他不像壞人。

“你是山里的野人？”

“你才是野人？”

……

兩個素未相識的人，一頓餐之后，敞開心扉，開始了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