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袁老夫人吩咐的荀慶秋,回到房里,很快就讓碧色準(zhǔn)備好了筆墨紙硯。
碧蕪一邊拿著墨錠在硯臺上百轉(zhuǎn)千回,一邊悠悠道:“二小姐,可曾見過五爺?”
荀慶秋頓了頓,筆在紙上綻開一朵墨花。
樊媽媽打了一下碧色的腦袋,“多嘴?!?/p>
碧色有些委屈,“奴婢只是好奇罷了,長房可是只聽說過四爺,何曾聽過五爺?!?/p>
碧色這話說得實(shí)在,五爺沈庋在沈家長房并不出眾,平素又因?yàn)樯跎俪鱿鐣?,所以至于許多下人對他的存在都甚為模糊。
荀慶秋罷筆,看向樊媽媽,“媽媽,你知道嗎?”
“奴婢也只知道一點(diǎn)?!?/p>
樊媽媽小心看了四周,“這算是長房的一個禁忌。”
禁忌?
怪不得,甚少聽到長房說起五爺這人。
荀慶秋有些恍然,然后聽到樊媽媽道:“五爺從小天資絕頂,別人寒窗苦讀,他在外游山玩水,流連各大場館,踏青尋友.......但小姐您是知道的,沈家規(guī)矩甚嚴(yán),像五爺這般頑劣定是要拉進(jìn)祠堂好好管教的,可誰也管不住五爺,只有老祖宗的話,他才稍微聽一聽。”
“這么厲害?”荀慶秋有些訝然。
樊媽媽搖搖頭,“這哪里厲害,最厲害的是,五爺有一天說想去考科舉,然后就這樣攥著筆直接去考了,你猜怎么著?”
樊媽媽對上荀慶秋期待的目光,繼續(xù)道:“連著三年的考試,從秀才,舉人,接連中舉,最后成了兩榜進(jìn)士,驚得所有人下巴掉了一地?!?/p>
荀慶秋喃喃,“我還以為沈家最出色的是沈大爺呢.......可是,這樣的人應(yīng)是沈家最榮耀的存在,怎會只字不提?”
“二小姐,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樊媽媽嘆息一聲,“沈家五房,除去四房外,其他幾房,表面上看著和和氣氣,其實(shí)內(nèi)地里一直在為誰做主沈家爭斗不休,早些年長房二爺出事,需要出一大筆項(xiàng),二房卻磨磨蹭蹭不肯給,于是袁老夫人便讓當(dāng)時中舉進(jìn)士的五爺下海經(jīng)商,這才保住了二爺,穩(wěn)住了長房的地位?!?/p>
進(jìn)士,熬個十幾年便能拜入相閣,成為大家陳贊敬重的大人。
而商人,不過是揣著錢的......下九流之輩。
這落差太大了。
怪不得長房不愿意提。
只怕心底的遺憾令他們?nèi)珲喸诤砹T。
荀慶秋摸著手腕上的翠色手鐲,沒有吱聲。
樊媽媽卻猛然拍了一下額頭輕笑,“瞧瞧奴婢給二小姐您說這些做什么,二小姐還是快些抄佛經(jīng)罷?!?/p>
荀慶秋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跪在書案旁抄起佛經(jīng)。
沈庋隨同樊媽媽進(jìn)來時,便看到將背挺得筆直如荒野白樺的荀慶秋。
她握著浮金漆紅的狼毫筆,白皙的皮膚在昏暗的內(nèi)室如發(fā)光的玉石,卷翹的睫毛輕輕眨動,在臉上留下淡淡的陰影,仿佛一座觀音,莊嚴(yán)而和睦。
沈庋有些愣神。
荀慶秋才多大點(diǎn)啊,韻姐兒在她這個時候,竄天竄地的,恨不得把房頂都給揭穿。
樊媽媽提醒道:“二小姐,五爺來了?!?/p>
荀慶秋抬起頭,見到猶如在霧中的沈庋,連忙起身作福禮,“五爺?!?/p>
那雙眼睛圓溜溜,又濕漉漉的,很是靈動,落在沈庋眼里,讓他想起劉亓養(yǎng)得那只小狗,一樣讓人生憐。
沈庋突然發(fā)覺自己盯著人家小姑娘看太久了,連忙撇開眸子,嗯了一聲,“聽說長房來了個小姑娘,想著來看看?!?/p>
荀慶秋覺得莫名其妙,仿佛剛剛在袁老夫人面前見的不是她一樣。
可她不敢說,只乖順地應(yīng)是。
沈庋便問:“葭月十三你去了哪兒?”
荀慶秋愣愣道:“那日我陪老夫人還有外祖母去了清安寺祈福。”
清安寺.......
沈庋沉吟片刻,又問,“可見過什么人?”
荀慶秋腦海閃過那名受傷的男子。
該不會五爺是想問他吧?
她想起鄭公子身上那么長的一道傷疤,深得都可見骨,殺他的人定是下了死心的。
五爺這么一問,自己要是不明不白地說了出來,豈不是害了鄭公子?
荀慶秋想了想,道:“除去外祖母,老夫人外,便是良國公的人了?!?/p>
她見到沈庋臉色比方才略沉了些,不由問,“五爺可有什么不對?”
沈庋方想開口,抬眸撞見微微笑著的荀慶秋,雖然她努力維持著神情,想讓自己看起來落落大方,可是那雙眼睛卻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些微的慌張是那么的明顯。
這么小的姑娘,連神情都不會隱藏,怎么可能是刺客。
沈庋搖搖頭,揚(yáng)起一個很是和煦的笑容,“就是問問,我方才去賬房瞧著開支比較多,所以想來問問?!?/p>
說謊!
荀慶秋心沉了下來。
那日祈福,老夫人還當(dāng)著外祖母炫耀呢,說五爺給她買了好大一柱香。
所以五爺不可能不知道那日他們?nèi)チ四莾旱摹?/p>
再則,且不談這個,便是發(fā)現(xiàn)支出不對,詢問下人或是老夫人不就可以了,為何要來問自己?
定是方才袁老夫人和他說了,自己祈福時單獨(dú)出去過。
他才來問自己的。
該不會那日刺殺鄭公子便是五爺吧。
她前世雖養(yǎng)在沈家閉門不出,但也偶爾聽見下人說了,這商場便如官場,詭譎陰謀之事不計可數(shù)。
沈庋看著她潔白如玉的手指絞弄在一起,心想幾個手指能擰成這樣嘛?她就不痛嗎?
難道是因?yàn)樗€小,骨頭沒長成,所以特別軟。
沈庋從來沒接觸過姑娘,就算出去游玩的知己好友也都是是男子,自不會像荀慶秋這般扭扭捏捏。
不過也就這么一想,他很快把這念頭拋在腦后,笑道:“還有不過一月便初八了,《楞嚴(yán)經(jīng)》有十部長,你可得努力點(diǎn)了,正好,如今天氣也冷,我讓下人多燒點(diǎn)炭,你便待在家里好好抄佛經(jīng)?!?/p>
他這話說得十分輕柔,就像是普通長輩的關(guān)懷。
關(guān)心她佛經(jīng)抄不抄得完,天氣太冷了屋子里得多燒點(diǎn)炭。
可荀慶秋明白,他是在變相軟禁自己。
他憑什么這么做,她姓‘荀’好不好。
但荀慶秋很快泄了氣,其實(shí)很多時候,別說外人,便是她自己都時不時把自己當(dāng)做沈家的姑娘。
如此,荀慶秋垂下頭,糯糯應(yīng)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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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語的這部言情小說《貴女重生:皇上,你今晚侍寢》,讓我深深的領(lǐng)悟到:我要的愛情,一個你,一顆心,一心一意,一輩子。只是這樣,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