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大夫抿緊嘴唇,不再說話,而臉上頹然的表情則說明了,他服輸。
老者卻在此時,大笑出聲,引來他人一陣不解與疑惑。
“文成,按照這小小姐的藥方,給患者抓藥?!崩险咚斓嘏陌?,跟著,朝薛寒煙看去,道,“小小姐,你且隨老夫進(jìn)來,需要什么藥草,自便就是?!?/p>
說罷,他領(lǐng)著薛寒煙走進(jìn)了藥鋪,只留下外面還在愣神的眾人,誰也沒想到一個看來不過**歲的小小姐,竟比這小有名氣的大夫還要厲害,真是讓人不得不贊嘆:自古英雄出少年。
冷聿琰緊盯著薛寒煙嬌小的背影,眼底有了一絲興味:這小小姐真是太有趣了!
他正欲跟上,卻聽陳渠英在一旁故作斯文地扇著紙扇,道:“阿琰,真是可惜,今天的賭局為兄贏了。”說完,率先走進(jìn)了藥鋪。
冷聿琰愣了一下,有些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不算!渠英,那個老頭是這家藥鋪的,不能算是第一百個人。”
陳渠英氣定神閑地收起紙扇,“阿琰,你可就不對了,我們的賭約是猜第一百個進(jìn)這間藥鋪的人是男還是女,可沒說藥鋪的人不作數(shù)。既然這老大夫是第一百個進(jìn)來的人,那就是我贏了!”
薛寒煙雖然對他們的賭局不感興趣,但這藥鋪不算太大,難免都聽了進(jìn)去。這才明薛這兩個人在干啥。敢情他們的日子實(shí)在太閑了,就打起沒營養(yǎng)的賭來,冷聿琰賭第一百個進(jìn)藥鋪的人是女,而陳渠英則賭男……
“哼?!崩漤茬鼪]好氣地冷哼一聲,“99勝,100負(fù),108平,現(xiàn)在你也才領(lǐng)先一局,窮得意啥?”說著,他惡狠狠地朝薛寒煙瞪去,可惜這絕美的長相沒有一絲銳氣,只讓人覺得這發(fā)怒的美人別有一種風(fēng)情,“臭丫頭,都怪你!你給我記著!”他確是沒怪錯人,若非薛寒煙突然出現(xiàn),剛才的病婦就是進(jìn)入藥鋪的第一百人;若是薛寒煙不對小李大夫的藥方指手畫腳,那么她就是進(jìn)入藥鋪的第一百人。無論是哪種情況,那贏的人都會是冷聿琰。
薛寒煙不由滿臉黑線,幾乎要懷疑自己認(rèn)錯人了。眼前這個紈绔子弟跟她所知道的鎮(zhèn)南王畫風(fēng)實(shí)在差太遠(yuǎn)了。說好的冷血陰郁,心機(jī)深沉哪兒去了?
“阿琰,愿賭服輸,有點(diǎn)風(fēng)度好不好?別恐嚇人家姐姐嘛,看把人家小小姐嚇得……”陳渠英啪的展開紙扇,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對了,可別忘了你我的賭注?!?/p>
這兩人吵得熱鬧,那老者突然朝冷聿琰作揖道:“這位公子,不知道公子的賭注是什么?既然公子這次是因?yàn)槔戏虿泡?,不如就由老夫……?/p>
“你以為我輸不起嗎?!”冷聿琰惡聲惡氣地打斷了對方,“這是我跟渠英的賭局,關(guān)你這個老頭子屁事!哼,真沒意思,我先走了!”他氣呼呼地甩了甩袖子,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陳渠英卻沒跟著走人,淡定地笑了笑道:“我那位冷兄弟一向孩子氣,真是見笑了。”他扇著扇子四下打量起來,“我隨便看看,幾位請不用在意我?!彼庝佒猩跏菍挸ǎ慌排耪R的藥柜依墻而立,高得一直貼到屋頂。藥柜旁還特意配有可移動的梯子,伙計們各司其職,一切井然有序,不愧是京城中頗具名氣的百年藥鋪。
“小小姐,”老者再次朝薛寒煙看去,態(tài)度很是和藹,“你需要什么藥,盡管開口便是?!?/p>
薛寒煙朝那排藥柜看了一圈,報了一連串藥名:“我要益母草、木賊草、夏枯草、大青葉、寒杉紫菇、首烏藤?!鳖D了頓,又補(bǔ)了一句,“我要親自挑選?!?/p>
“你……”小李大夫心里覺得這小小姐真是太難伺候,正要說什么,卻被祖父抬手阻止。
“就依小小姐的意思?!?/p>
老者一句話下,便是滿滿的幾抽柜的藥草被搬到了薛寒煙跟前。
薛寒煙不動聲色地挑來揀去,將每種草藥都裝了一袋,直到那寫著“寒杉紫菇”的藥柜前,不由嘴角一勾。
找到了!
她隔著一塊粉色帕子,從大半柜的寒杉紫菇取出了一朵。
只見它彷如一株絳紫色的蘑菇,巴掌大小,傘狀的菇體上,表面坑坑洼洼,看起來實(shí)在品相不佳。
這一點(diǎn),別說是小李大夫,就是不懂醫(yī)藥的普通百姓也看出來,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小李大夫感覺自家好像在欺負(fù)小孩一般,忍不住道:“小……”
話沒說完,又被老者打斷:“文成,不必多言。”
陳渠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細(xì)細(xì)地打量了薛寒煙幾眼,心道:這小小姐看著不像傻的,到底在圖謀些什么呢?真是有趣……
薛寒煙被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是想到此行目的達(dá)成,心情大好,將該收好的收好,笑著對老者作揖,“那就多謝您了。”她這一禮,不為別的,卻是為了老者的誠信。她相信對方就算原來不知道,此刻也看出來了……
“小姐客氣了,我這孫兒粗心大意,確實(shí)不如小姐。”老者坦然地笑了笑,說得小李大夫滿臉通紅。
薛寒煙眉頭一挑,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問:“老大夫,你這里可有銀針賣?”雖然才找到了一味藥,還缺著好幾味,但有了銀針,她就可以開始幫弟弟醫(yī)治了……人的腦部極其脆弱復(fù)雜,這將是一個極其漫長而艱難的治療過程!
小李大夫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般又炸毛了,“喂,你當(dāng)我們這里是……”
“文成,去把我的銀針取一套過來?!崩险吖麛嗟卣f道,小李大夫只能蔫蔫地從命,很快從后院取了一個木盒子過來。
薛寒煙打開盒子,只見數(shù)十根銀針整齊地放在里面,一看那光澤,就知道質(zhì)地不錯。她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塞了一張銀票給小李大夫。
“這是銀針的錢?!币膊坏葘Ψ椒磻?yīng),她又老者作揖,“老前輩,告辭了?!闭f完,便領(lǐng)著鄭乳娘一起走出藥鋪。經(jīng)過陳渠英身側(cè)時,她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后一頭扎進(jìn)人群中,小小的身影很快隱沒。
“祖父,”小李大夫看了手里的銀票一眼,竟有一百兩之多,足夠藥錢還有余。他躊躇了一會,忍不住問道,“那朵寒杉紫菇分明品相不佳,那小小姐為什么要選中它?”
老者略顯無奈地看了看孫兒,太息道:“文成,你還是差幾分火候,看來祖父還得替你再多擔(dān)待幾年才行。”一年前,老者已把藥鋪交由孫兒小李大夫,自己含飴弄孫,而聽他此刻的意思,竟是要再次出山。
“祖父……”小李大夫越發(fā)慚愧。
“文成,”老者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啊,看走眼了。”
他別有深意地?fù)u搖頭,繼續(xù)說道:“那根本就不是寒杉紫菇,而是冰心紫芝。”
“冰心紫芝???”小李大夫不由低呼一聲,“冰心紫芝百年難得一見,據(jù)說可解百毒、治百病,更有延年益壽之效。”
圍觀的眾人一聽,頓時好像沸水般沸騰了,交頭接耳。
“老人家,既然如此珍貴,你為何還拱手相贈?”陳渠英好奇地把臉湊到祖孫之間,雙眼炯炯有神,卻是站沒站姿,一副紈绔之樣。
老者撫了撫長須,笑意吟吟著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聞言,眾人不由心生敬意。這老者在京城行醫(yī)多年,本來聲名遠(yuǎn)播,經(jīng)此一事,越發(fā)得人敬重,之后,李家藥鋪的生意越發(fā)紅火了。這是后話。
這時,老者突然嘆了口氣,道:“哎,那小小姐也甚為可憐,年紀(jì)小小,卻是氣血虧空,若是不經(jīng)調(diào)理,怕活不過二十歲。希望冰心紫芝能幫到她?!?/p>
陳渠英聽了這話,身體一震,腦海中浮現(xiàn)薛寒煙那張精致可愛的臉龐,像瓷娃娃一般美好,沒想到……
那小小姐小小年紀(jì)便醫(yī)術(shù)高明,看那穿著打扮,像是個普通的丫鬟,而那言行,卻是不一般。而她身邊被她成為鄭姨的婦人,根本不像是長輩,倒更像是主仆。她到底是誰?
陳渠英若有所思,不由朝薛寒煙離開的方向看了看。
而這一切,薛寒煙全不知情。她正心情大好地走在回府的路上,嘴角掩不住笑意,兩眼更是閃閃發(fā)亮。
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如此輕易,就得到了這價值連城的冰心紫芝。
前世,這冰心紫芝如同明珠蒙塵,被棄于藥柜之中,等到有人將它辨識出來之時,這味藥早已經(jīng)壞了。
此事被人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談資,一夜傳遍京城,連當(dāng)時的薛寒煙都甚為惋惜。
只可惜,待薛寒煙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只見秋霜不鄭地守在她閨房門口,目光游移不定。
薛寒煙目光一凝,淡淡地看了秋霜一眼,看似隨意,卻又似乎帶著雷霆之威。
秋霜身體一顫,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老夫人,不, 小姐似乎比老夫人還要懾人。
“寒煙姐兒?!?/p>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薛寒煙一震,循聲看去,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窗邊,定定地看著她,俊朗的臉龐上是少見的肅然
薛寒煙頓時愣住,卻又迅速回過神來,勉強(qiáng)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走進(jìn)房間,道:“爹爹,您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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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在上:狂寵醫(yī)女》不愧是當(dāng)下備受追捧的一部小說,作者珊瑚丫丫辭藻華麗,字如珠璣,情節(jié)跌宕、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塑造了一批性格鮮明、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