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醫(yī)的家屬趕到了。

一堆人推開言柒，痛心疾首的在哭泣，每一滴眼淚都砸在言柒心臟上。

“皇后娘娘，你們言家倒了，為什么非要扯上我們柳家！我們家最小的孩子才三歲，皇上下令了，我們家的子嗣終身不得入朝為官，娘娘，你斷送了我們整個柳家?！?/p>

“對不起?！毖云獗拔⒌牡狼?。

“道歉有用嗎？你走，不要碰我夫君的尸體！”

言柒被推開，倒在雨里。

渾身凍得冰冷，手指關(guān)節(jié)早已泛白，肚子仍舊微微疼痛，但言柒無暇顧及，一個勁的道歉，最后跪在地上，朝著柳太醫(yī)的尸體磕了三個響頭。

於塵冽，你也想我經(jīng)歷眾叛親離對不對？

你做到了。

之后幾天，言柒靠著柳太醫(yī)給她藏起來的藥，勉勉強強度過危險期，孩子堪堪保住。

可心，卻愈發(fā)沉寂了。

茯苓也發(fā)現(xiàn)了，娘娘好似再也不會笑了，即便是撫著肚子的時候。

咳嗽聲充斥著大殿，空蕩蕩的回音，格外空寂。

“茯苓，你大概是風寒了，你把柳太醫(yī)留下來的藥煎了吃吧。”臉色蒼白，言柒咳嗽兩聲說道。

自從那天之后，他倆都病倒了。茯苓額頭的傷口沒有得到包扎，已經(jīng)發(fā)膿流水，高燒不退卻依舊堅持著照顧言柒。

言柒看著好心疼，明明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娘娘，柳太醫(yī)留下來的藥只有一份，我不能吃。”目光落在言柒的肚子上，高燒使得她頭暈眼花，“還好小皇子好好的?！?/p>

“你過來?！毖云庹f話無力。

言柒牽起茯苓的手放在肚子上，像是有所回應(yīng)，肚皮動了一下恢復(fù)安靜。

茯苓瞪大眼好奇的眼，“娘娘，小皇子是在跟我打招呼嗎？”

“嗯，他很喜歡你?！?/p>

“娘娘，茯苓也好喜歡小皇子。”茯苓開心的說道，在那張憔悴的小臉上，尤為惹人心疼。

我也喜歡啊……

言柒憂愁的輕輕撫摸著肚子，快四個月了，肚子微隆，以后她該怎么瞞下去？還好是冬天，衣物厚實，不太顯眼。

夜晚，瑟瑟冷風，一聲咳嗽蓋過一聲。

“茯苓？”

“茯苓？”

言柒喊了幾聲無人回應(yīng)，拉開被窩，看見小丫頭臉頰燒得通紅，伸手一摸，燙得她縮了手。

“茯苓，你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言柒心慌起來，挺著肚子下床，劈柴燒火還是第一次做，當那副藥煎出來后，言柒幾乎累得說不出話來。

熱熱的毛巾覆蓋在茯苓的額頭上，言柒繼續(xù)呼喚著她。

“茯苓，你醒醒……”

茯苓燒得神志不清，言柒艱難的把藥全灌進她的嘴里。

“娘娘，茯苓不吃藥，藥都是你和小皇子的……茯苓不吃……”

“娘娘，茯苓好害怕，我夢見云姑姑他們了……”

夢里的茯苓大哭起來，“娘娘，好多血，好恐怖……不要，不要傷害娘娘……”

言柒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

言柒守在茯苓身邊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高燒反而越來越炙熱，茯苓也逐漸不再說胡話，變得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已經(jīng)沒藥了！

言柒擦擦眼淚，披上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茯苓，你等我，我去給你找太醫(y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