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剛蒙蒙亮,白谷主便攜幼徒向陳敬端辭行。
彼時她還在膳房里煎一碗醒酒湯。他昨夜宿醉的那樣厲害,她怕他醒來頭痛。便特意向白谷主討了一張醒酒的方子。
福公公找她的時候,她正在添材火,蹭了一臉灰。對于悄悄而至的離別毫不知情。
福公公長嘆一聲,卻什么也沒說。只是要她將手里的活兒放下,快些收拾好包袱。說的還是那句話:做下人的可沒有讓主子候著的道理。
她深以為然,不一會兒便收拾好了包袱。由福公公引路來到一間廂房。
陳敬端負手背立,又恢復了他一貫傲然的模樣。
屋子里白谷主和少年也在。少年青衫單薄,甚是好看的朝她微微一笑。白谷主大清早的不知上哪兒討了一壺上好的竹葉青,眼下又喝得兩頰緋紅了。
她本想勸白谷主少喝一些,到底也是古稀之人,身子骨再硬朗也不能瞎折騰?。?/p>
但話到了嘴邊。她卻發(fā)現屋子里的氛圍分外安靜。有種不安,慢慢爬上心頭。
最后打破沉寂的還是陳敬端,他與白谷主道別,場面話說的好聽,“白谷主志在游歷四方,本宮也不多作挽留。至于你行醫(yī)的報酬,人已經領到,白谷主一并帶走吧!”
說話間,陳敬端神色晦暗不明的瞥了宋清澤一眼,終于還是別過頭去。
她沒有多加在意,心里想的確是遠來是客,總有要走的一天,心下難免有些舍不得。
也不知多久,白谷主才從醉意里穩(wěn)住身形,向陳敬端虛做了個輯,樂呵呵的說道,“叨擾多時,小老兒這就攜一雙徒兒,過逍遙去咯。”
這話宋清澤聽得糊涂,她不曉得哪兒來一雙徒兒。直到白谷主喚她一聲,“清丫頭,還不快些走。”她才如夢初醒,才知道陳敬端拿她當行醫(yī)的報酬。
其實白谷主老來頑劣,與她甚是投緣。少年溫潤如玉,就好似她從前的兄長,總能讓她江南的時光。
她隨白谷主走,并沒有什么好委屈的。
何況姚折語是他心尖上的人,拿一個下人喚心上人一命,換作是她她也會這么做的。可她心里卻沒由來難受得發(fā)慌。
就像是隆冬的涼水沒過頭頂那樣,心室疼得有些窒息。
“太子爺”她不敢置信的喚他一聲,聲音顫巍巍的任誰聽了都要心軟。
可偏偏陳敬端就是漠然,他盯著她,眼神篤定看不到一絲不舍,他說,“你既是藥寮之人,便與我東宮再無關系。還不快些你師傅去?”
與東宮再無關系,陳敬端平靜無瀾的一句話,在她聽來卻好似利劍穿心。
在這里她結識了情同姊妹的碧螺,討得福公公喜愛,怎生就毫無瓜葛了呢?
她不怕流浪,也不怕前路迷茫。但一想到他將她贈送他人,就好似轉贈物品那樣輕易,心就一抽一搭的疼了起來,卻找不到心疼的理由與立場。
她挪開腳步,幾乎是一步一回頭。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興許是還冀望他能回心轉意,讓她留在東宮。
但映入眼簾的,始終是他那張堅毅面孔。
那是宋清澤第一次在他跟前掉淚,纖細的人兒,豆大的眼淚砸在地上。他看著她走遠,沒有動容。
此后的許多年,她的眼淚在他眼里,一如此時這樣不知分文。
彼時白谷主走在前頭,好似有滿腹憂愁,竹葉青大口大口灌入口中。他捋捋胡須,沒去看這些年輕人的恩怨情仇,卻也知道這清丫頭,用情率性,來日定要為情所傷。
宋清澤走后,自然有人頂替她的位置,伺候陳敬端起居日常。除了碧螺和福公公偶爾得空想起她,旁人沒有誰再記得,太子爺跟前,曾有一個手藝比尚宮局還要好的姑娘。
就好似東宮里,從來不曾有過這么一個人。
書友評價
好久沒有這么痛快的哭、這么暢快的笑過了,看完這部小說《傾世罪妃:冷情帝王虐心愛》,整整犧牲了我的兩包紙巾,作者疏木有枝,尼瑪賺足眼淚給你,還我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