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避開那個階段。

沈聿白在心里想。

許初寧不知道沈聿白什么意思，聽他這樣問，她抿緊唇角，秀眉微蹙望著他。

無聲僵持一會兒，沈聿白沒了耐心，“說話?！?/p>

聽見他冷冽的聲線，原本還想看在沈斯年面子上和他好好交流的許初寧改了主意，“說什么？”

她是反骨的，如果沈聿白態(tài)度好，那她也態(tài)度好。

他態(tài)度不好，那她自然也不會好。

許初寧迎上沈聿白那雙冷漠的眸子，一把將他推開，“沈聿白，你想知道未來的事，你可以自己去問沈斯年。”

她停頓了下，淡聲道：“還有，我想告訴你，沈斯年的出現(xiàn)不會改變我對你的看法，我們在學校就是普通同學，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p>

說完這話，許初寧轉(zhuǎn)身就走。

天臺門只是閂上，沒有鎖住。許初寧抬手拉開門閂，打開門離開這兒。

望著許初寧走遠的背影，沈聿白愣怔幾秒，沒忍住飚了句臟話，“草！”

這都什么事。

*

回到教室，第二節(jié)數(shù)學課已經(jīng)上了大半。

許初寧喊了聲報告，數(shù)學老師賴永亮擰起眉頭看她一眼，語氣不太好，“上課多久了？你現(xiàn)在才來？”

許初寧神色微頓，淺聲道：“對不起老師，我有件事耽擱了?！?/p>

“呵，”賴永亮冷笑一聲，“我是不是說過，我的課不允許有同學遲到?！?/p>

許初寧抿嘴，試圖解釋兩句。

賴永亮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他嫌棄地睨了許初寧一眼，“在門口站著?！?/p>

“……”

班里的同學聽著看著，議論紛紛。

好在許初寧不是第一次被賴永亮為難，她倒是沒有什么不堪的感覺，只是有一點點難受的情緒?？墒?，從小就早熟的她又很清楚，很了解部分人的見風使舵，審時度勢。

她是學校的貧困生，除了成績還不錯外，沒有任何家庭背影。

他們雖然還只是高中生，可學校會看人下菜碟的同學，包括老師都不少。

沈聿白落后許初寧幾步下樓，剛從樓梯口走出，便看到她背對著白墻站立這一幕。他輕扯了下唇，并沒有要多管閑事的意思，徑直從她身后走過。

國際班和普通班的教室不在一棟樓，但他們學校當初建設時，為了方便兩邊老師和學生交流，在兩棟樓之間架了一座互通的橋梁。

因此，國際班那棟教學樓可以不走出去，便從廊道走到普通班這邊，反之亦然。

經(jīng)過許初寧往前走，走到他們班級后門時，沈聿白忽而聽見教室里的老師大聲喚許初寧的名字。

“許初寧！”賴永亮不經(jīng)意地往門口看了眼，沒有在大門口看到許初寧，他快步從講臺走下，走到門口，“你怎么站的？你是不是不服我管教？在門口站也不好好站，我看你這學還是別念了，反正你也——”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賴永亮聽見一道低沉有力的男聲，“這位老師。”

沈聿白聽了一耳朵，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他撩起眼皮看向破口大罵的男人，“我記得學校沒有學生遲到，就要在教室門口罰站的這條紀律吧？”

看到說話的人是沈聿白，賴永亮臉上的表情變化很豐富，他錯愕地望著他，又看了看低垂著眼睫挨訓的許初寧，腦子轉(zhuǎn)得很快。

沈聿白怎么會突然維護許初寧？

他們倆認識嗎？

他怎么完全沒有聽說過，還是說……沈聿白只是單純的路見不平？

賴永亮在學校當了十多年的老師，從沈聿白入校那天起，他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人物，更知道沈家對學校的貢獻有多大。

在心底衡量一番，賴永亮尷尬一笑，“沈同學，你怎么在這兒？”

沈聿白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老師，這應該不是您需要關心的重點吧？”

“……”

聽出他話語里的嘲諷，賴永亮頓了頓道，“沈同學，老師不是這個意思?！?/p>

說罷，他轉(zhuǎn)頭瞪了眼許初寧，“老師也不是要故意為難你，實在是你這學生沒一點學生樣子，你數(shù)學成績本身就不好，還總是遲到，你覺得這像話嗎？”

他啰唆幾句，朝不遠的沈聿白露出笑臉，和許初寧說，“行了，先進教室上課，下次別再遲到?！?/p>

聽完兩人對話的許初寧抬頭看了眼沈聿白，沈聿白傲嬌地朝她挑了下眉。

她隨即收回視線，抬腳進去教室。

“沈同學，”待許初寧進了教室，賴永亮連忙朝沈聿白走過去，“你剛來學校？”

他想要在沈聿白面前刷刷臉，這樣下次學校有什么好事，說不定能第一個輪到自己。

他想升職了。

看著面前諂媚的中年男人，沈聿白輕哂一聲，“老師，您該回教室上課了?！?/p>

丟下這么一句話，沈聿白沒再多給賴永亮一個眼神，他干脆利落轉(zhuǎn)身，往國際班那邊走。

賴永亮看他離開的背影，譏諷扯唇，露出眼底的寒意。

不學無術的廢物，不過是仗著家里有權有錢，在學校橫行霸道。

賴永亮在心底罵了幾句，怒氣沖沖地回到教室繼續(xù)上課。

后半節(jié)課，許初寧雖然回到座位坐下，可過得并不怎么輕松。

賴永亮不知是篤定她和沈聿白沒什么更深刻的關系還是其他原因，發(fā)瘋似的點她名字，讓她回答問題，上講臺做題。

許初寧其他科目的成績都很優(yōu)秀，只有數(shù)學在上高中之后就拖了后腿。

也因此，賴永亮找到機會，就會往死里打擊她。

四十五分鐘的數(shù)學課，許初寧感覺自己在度日如年。

下課鈴聲響起，賴永亮又拖了幾分鐘課堂，才收拾教案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在講臺點許初寧名字，“今天放學前，寫一份三千字的檢討到我辦公室?！?/p>

“……”

“靠，”等賴永亮離開，鄧希彤沒忍住出聲，“賴瘋子今天是真瘋了吧，怎么這么針對你？”

賴永亮常常會做出一些令學生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就不像是個有著正常情緒的老師。因而，學校多數(shù)同學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賴瘋子。

聽到鄧希彤這話，許初寧輕搖了下頭，“不知道?！?/p>

鄧希彤看她淡定的樣子，還想再說點什么，坐在兩人前排的兩位女生轉(zhuǎn)過頭來，問班里同學好奇了一節(jié)課的問題，“許初寧，沈聿白找你做什么??？”

“你們倆居然認識嗎？”

“剛剛在教室外面的時候他是在幫你說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