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會戰(zhàn)期間,日軍一支部隊突破中國軍隊在淮北某地的防線,占領(lǐng)了陣地。在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上,日軍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一具與眾不同的中國士兵的尸體。這名中國士兵是一名機槍手,特別引人注意的是,他被一條鐵鏈鎖在了機槍上。這使得這名中國士兵無論是在戰(zhàn)斗中還是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都根本無法逃離戰(zhàn)場,只能和他的機槍共存亡。日軍立刻找來戰(zhàn)地記者給這具尸體拍照,以此揭露“**強迫平民做炮灰的罪行”。但從幾名被俘的中國士兵的口中,日軍卻得知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這名被鎖在機槍上的中國機槍手是當(dāng)?shù)厝?,在?zhàn)斗開始前,他對周圍的戰(zhàn)友們道“我們都是江淮子弟兵,后面就是我們的家鄉(xiāng),我們絕不能在家鄉(xiāng)父老們的面前退縮一步”,說完,他取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鐵鏈把自己鎖在了機槍上,然后把鑰匙遠遠地扔進了后面的一條河里。在這場力量懸殊、注定失敗的戰(zhàn)斗中,中國軍隊一個營的江淮子弟兵從營長到炊事兵,除十幾名士兵重傷被俘外,沒有一個逃兵,全營集體殉國,倒在了家鄉(xiāng)的土地上。
在大奈河支流(緬甸北部)的一場戰(zhàn)斗中,我們俘虜了一個受重傷的中國遠征軍的士兵,他看起來完全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島田中尉走到他的身邊,向他豎起大拇指并用中國話夸獎道:“你,很了不起?!边@個中國少年兵沒有回話,他口中一直喃喃地道:“中國...中國...”。他的目光一直望向北方的中國方向,重復(fù)著這個詞語,直到氣絕?!x自《死谷胡康的持久防御戰(zhàn)》,1978年版第216頁。作者井上咸,原日本帝國陸軍第18師團第55步兵聯(lián)隊大隊副官,大尉軍銜。
“龜兒子們來吧!老子不怕你們!”滕縣血戰(zhàn),守城的川軍第122師共4000余官兵包括師長王銘章中將在內(nèi)基本全部殉國,全師全軍覆沒。當(dāng)最后數(shù)百名彈盡糧絕的川軍士兵揮舞大刀迎著日軍坦克發(fā)動最后沖鋒的時候,回蕩在滕縣上空的便是這句氣吞山河的四川話喊殺聲??h長周同一直竭盡全力地協(xié)助川軍將士守城,王銘章師長陣亡后,周縣長撫尸放聲痛哭,然后仰天大喊:“中國絕不會亡!中華民族絕不會亡!”說完,從城樓上縱身躍下,自殺殉國。
持續(xù)十四年的抗戰(zhàn),我們中國國力不如人、軍力不如人,幾乎什么都不如日本,就連統(tǒng)領(lǐng)全國的國民政府內(nèi)部也充滿了各種**和黑暗,軍隊派系林立,黨同伐異、爾虞我詐的骯臟行為比比皆是,數(shù)典忘祖、認賊作父的漢奸和乘機發(fā)國難財?shù)奶盒〕蟾邮菙?shù)以百萬計。但這些,都掩蓋不了那些真正的“中華魂”的光亮。無數(shù)中華民族的好兒女們把一腔熱血灑在了祖國的土地上,灑在了這片炎黃先祖遺留給我們的神州大地上。有名字的,數(shù)以十萬計;沒名字的,則數(shù)百萬乃至數(shù)千萬計。白山黑水、中州平原、燕趙齊魯、荊楚瀟湘、江淮吳越...這延綿**的中國土地,這延綿**的衛(wèi)國戰(zhàn)場,埋葬了無數(shù)的無名枯骨。時至今日,他們的名字早已經(jīng)湮滅在了歷史的塵埃里。
國難當(dāng)頭,我們無處可退!因為,中國雖大,但我們的每一寸國土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現(xiàn)代普通青年穿越回1937年并投身抗戰(zhàn)洪流,是這本書的主題。對這個題材不感興趣甚至不屑一顧的讀者看到這里便可以一笑而過了,對這個題材感興趣或者對我本人的寫作質(zhì)量有信心的讀者則和我一起再回那個國殤時代吧??陀^、嚴(yán)謹、認真,仍然是這本書的宗旨和我本人的寫風(fēng)。主角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現(xiàn)代青年,像我、像你、像他,像我們大家每一位現(xiàn)代愛國青年,不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會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不會過去未來無所不曉,也不會通天徹地、能掐會算或是有著超級無敵的好運氣。拒絕意淫,拒絕夸大,更加拒絕“不費吹灰之力便消滅上萬日軍”的狗血情節(jié),因為日本是強大的敵人,幾乎給我們中華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丑化貶低敵人便是丑化貶低我們自己。因此,這個奮斗過程,注定是艱苦卓絕的。主角就是電腦前的你。是的,主角就和你一樣,只有普通的常人能力,以及一顆跳動著的中國心。讀者朋友,如果你穿越回1937年,想必你也會義無反顧地投身抗戰(zhàn)洪流吧?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雖然我們只是無名小卒,但我們也是堂堂中國人。我相信,哪怕我們剛剛上了戰(zhàn)場就被第一顆子彈所擊斃,我們也無怨無悔。因為我們面對這場中華民族的千年浩劫時,我們沒有畏懼、沒有退縮、沒有逃避。盡管我們死得一點也不轟轟烈烈,但我們也已經(jīng)做到無愧于我們中國人的身份了。死后能有臉去見我們的祖先,這就足夠了。
請不要忘記:這本書的主角就是你。你不是超人,你只能為苦難的祖國盡力而為。
事先聲明:主角一開始只是單純地想要為祖國盡一份力,但后來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派系爭斗,本書不涉及國共的政治斗爭和內(nèi)戰(zhàn)。面對遙遠的延安和黑暗的重慶,主角最終被迫走上第三條路。另外,主角和他所率領(lǐng)的將士們都統(tǒng)一戴著被涂成白色的鋼盔,主角和將士們在前進時高舉著的除了軍旗外,還有白色的幡旗。此舉,意在為國戴孝,為死難在侵略者屠刀下的千千萬萬同胞戴孝,為已經(jīng)陣亡殉國的同僚戰(zhàn)友們戴孝:
“我們手中的每一面幡旗,都代表著數(shù)十萬同胞的冤魂。想要讓這些死不瞑目的同胞能夠瞑目,唯有血債血還?!?/p>
“這是戰(zhàn)壕,但不僅僅只是戰(zhàn)壕,更加是敵人的墳?zāi)?,有時候,也會是我們自己的墳?zāi)?。?dāng)我們活著的時候,戰(zhàn)壕是我們的戰(zhàn)斗崗位,當(dāng)我們死去的時候,戰(zhàn)壕就是掩埋我們的地方?!?/p>
“我們什么都不如日本人,唯有不怕死的精神是我們能和日本人算個平手的地方。如果連這個精神都沒了,那我們便真的一無所有了?!?/p>
“要么消滅敵人,要么就和敵人同歸于盡!投降是可恥的!被消滅同樣可恥!”
“我沒有資格成為中華民族的守護神,但我會盡全力成為日本人的死神。對日本人來說,我就是魔鬼,我要讓日本人淹死在他們自己的鮮血里。哪怕我會遺臭萬年,哪怕我會下地獄,我也在所不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相信,在地獄里我會看到無數(shù)日本人的孤魂野鬼。”
下面,開始我們的故事。(順便在這里做個廣告,本人的另外三本書《我的東北軍》、《抗日 狼煙**》、《帝國的復(fù)興:坂上之火》也都在鐵血發(fā)表并且都已經(jīng)完本,歡迎大家閱讀。)
孟翔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里應(yīng)該是中國華東某個城市的郊區(qū),放眼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田野里剛剛種下去的麥苗已經(jīng)在紛飛的雪花里有氣無力地打焉了,同時又被無數(shù)的腳印踩得稀巴爛,周圍偶爾可見幾座陳舊的農(nóng)家村莊,看不到高樓大廈。天空灰茫茫一片,團團陰霾覆壓天際,整個世界仿佛都是灰色的,冷風(fēng)透骨冰涼,雪花猶如葬禮上的紙錢般漫天飛舞,這讓孟翔忍不住倒吸著冷氣并一陣陣瑟瑟發(fā)抖。但是最令他瞠目結(jié)舌的,還是眼前的人群。人,漫山遍野都是人,無數(shù)的人,匯聚成了決堤的洪水,從遠處的地平線處鋪天蓋地、浩浩蕩蕩地翻涌著蔓延而來。穿著打扮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數(shù)以萬計乃至數(shù)以十萬計地都在拼命奔跑著,趕著牛車馬車,背著箱子包裹,拖兒帶女、扶老攜幼,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很顯然,眼前這無數(shù)的人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秩序,陷入在巨大的混亂中。男人心急如焚的叫喊聲、女人痛徹心扉的抽泣聲、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聲、老人捶胸頓足的嘆息聲...伴隨著雷鳴般的腳步聲,共同匯聚成了一股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聲浪,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悲傷、絕望、驚慌、焦躁、恐懼、痛苦等人類所有的負面情緒。人群基本是慌不擇路,將沿途的麥田踩得稀爛,父母抱著孩子,年輕人扶著老人,丈夫拉著妻子,一窩蜂地向著同一個方向跑動。這個場景對于孟翔來說其實并不陌生,春運時期中國的每個火車站都是這個樣子。但眼前這個場面的規(guī)模則空前巨大,并且這些人看上去并不是在追趕什么東西,而是在逃避什么東西,猶如十幾萬只正在被狼群所追逐的羊。
“快跑啊!”
“不跑就來不及了!”
“加把勁!千萬不能歇!歇下來就沒命了!”
雷鳴般轟隆作響的嘈雜喧囂中,孟翔勉強聽清楚這幾句被不同的人反復(fù)喊出來的話。跑?為什么要跑?他們往哪里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孟翔使勁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猶如一個局外人般莫名其妙地望著這一幕,同時拼命思考著。世界末日到了?2012的傳言是真的?這個涌上他心頭的思考結(jié)果讓孟翔一陣頭皮發(fā)麻。他急忙望向天空,沒有小行星落地,再望向遠方,沒有滔天的洪水,最后看看腳下,也沒有爆發(fā)大地震的跡象。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在這里?孟翔感到自己的腦中猶如灌滿了漿糊,思維統(tǒng)統(tǒng)亂成了一團麻,盤旋在心頭的極度困惑和隨之涌上來的一陣陣焦躁感讓他真想罵人?!袄喜?!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孟翔忍無可忍地邁動腳步,跟著沸騰的人流跑動并跟上一個老者追問道。
“東洋鬼子打過來了!娃呀,你也快跑??!不跑就來不及了!”老者焦急而悲苦地喊道。
“東洋鬼子?”孟翔感到腦子嗡的一下更加混亂了。
“國軍一潰千里!南京已經(jīng)被日本鬼子打下來了!”一個年輕人在跑過孟翔身邊時喊道。
“國軍?南京?”孟翔目瞪口呆,感到又一個滾雷在腦中綻放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恢復(fù)正常工作的大腦又陷入了死機狀態(tài)中。他這時才注意到,周圍正在拼命逃跑的人的身上都穿著根本就不是21世紀(jì)的平民衣服,而是在電視里司空見慣了的民國時期服飾。這讓身上套著春秋裝、腿上穿著牛仔褲、腳上蹬著帆布鞋的孟翔看上去簡直是個異類?!斑@一定是在拍電影,是的,一定是在拍電影”,孟翔閉上眼默默地安慰著自己,然后重新睜開眼拼命望向周圍,試圖尋找到攝影機和劇組工作人員。在他的設(shè)想中,在自己附近不遠的某個地方應(yīng)該正有一群和自己一樣穿著現(xiàn)代服飾的人在熱火朝天地忙碌著,并且還能看到揮舞著劇本在手舞足蹈指揮著的導(dǎo)演。但他使勁搜索遍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所謂的攝影機和拍攝人員,滿眼仍然只有在萬馬奔騰般拼命奔跑的人群。迷糊中,孟翔又電光火石般地想到一件事:眼前的這些“群眾演員”足足上萬人,全國哪個劇組有這么大的財力和這么一絲不茍的態(tài)度來布置這么大的場景?按照當(dāng)代中國導(dǎo)演們“寧濫勿缺”的風(fēng)格和“節(jié)約成本”的優(yōu)良作風(fēng),在他們拍攝的影視作品里,幾十個演員拿著五花八門、各個時代的武器打著群架便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zhàn)了,八路軍拿著加特林掃射手里拿著AK-47的日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如果眼前這個場景真的是在拍攝某部電視劇或電影,那孟翔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全中國有哪個導(dǎo)演會如此敬業(yè)和如此不惜成本地動用上萬名群眾演員來拍戰(zhàn)爭劇,并且,這部電視劇或電影在拍攝完璧后肯定能堪比美國的好萊塢大片,因為斯皮爾伯格也拍不出這么宏大的場面。
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后,孟翔排除了自己在做夢的可能性。
此時在他心里剩下的,只有一陣陣令他不寒而栗的心悸了。孟翔不是傻子,他大致上已經(jīng)猜到自己遭遇到了什么詭異的事情。
也許是為了印證他心里的猜測以及打消他心里那一絲的僥幸心理,幾聲清脆而又異常響亮的槍聲突然間在不遠處響起,伴隨著汽車超載時開動的咆哮聲和一陣陣粗野的叫罵聲:“都讓開!都給老子讓開!”。孟翔瞪著眼,眼睜睜地看著幾輛殘破不堪的軍用卡車歪歪扭扭地在自己身邊呼嘯而過,車上乘坐的盡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如果這些士兵都是解放軍,那么孟翔的心理還有了些安慰,但可惜,車上都是國民革命軍士兵,穿著的也是如假包換的德式軍服,這也是孟翔這個從小生活在新中國的社會主義青年第一次親眼看到了真正的“國軍”。倘若眼前的場景仍然是在拍攝抗戰(zhàn)劇,那么這位導(dǎo)演真可以堪稱“中國的斯皮爾伯格”了,因為他不但有動用上萬群眾演員的大手筆,而且在各種細節(jié)方面也毫不含糊:所有的難民都穿著貨真價實的民國服飾,這些“國軍演員”的德式軍服、德國造98K毛瑟步槍、德式M35鋼盔等道具的逼真程度更是足以讓每一位軍事愛好者都為之瘋狂,甚至連這些國軍官兵乘坐的汽車也不是“解放牌”進行粗制濫造改裝的,而是不折不扣的民國時期“民生牌”重型汽車。
“我靠...”孟翔已經(jīng)徹底被震驚得喪失了語言能力,勉強回過神來后也只能吐出這兩個字來表達他心里排山倒海般的操蛋感。要不是呼嘯過自己身邊的這一波又一波人群所掀起的冷風(fēng)和地面上的泥土味都是如此真實,他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一場3D版的影視大片。
任何一場戰(zhàn)爭,難民都是在軍隊前面撤離的,軍隊自然要為本國老百姓進行殿后。如果哪支軍隊在老百姓還沒有跑的情況下就自己先行開溜了,那自然是混賬部隊。雖然這種事情在中國抗戰(zhàn)的中后期比比皆是,但現(xiàn)在的國軍基本還算精銳部隊,因此掩護本國老百姓撤離的意識還是有的。在洪潮般的難民人群后,孟翔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國軍潰兵,和難民一樣也漫山遍野都是,一個個蓬頭垢面、筋疲力盡,臉上都是麻木或憤恨的神情。潰兵們?nèi)宄扇?、軍裝破爛,身上滿是汗?jié)n和硝煙,不少被同伴攙扶著的傷兵都包扎著繃帶,一瘸一拐地蹣跚著前進,已經(jīng)被硝煙熏得骯臟不堪的繃帶上血跡斑斑。這種異常清晰的血腥味和前所未聞的硝煙味在鉆進孟翔的鼻孔后,徹底湮滅了他心里的那絲幻想。與此同時,在難民和潰兵后面不時響起的槍聲也越來越頻繁和密集。孟翔可以肯定,那槍聲絕對不是道具槍發(fā)出的模仿聲,而是真正的步槍在射擊時發(fā)出的聲音。現(xiàn)場不難看出,逃跑的國軍軍官都乘坐著汽車,而普通國軍士兵則不得不徒步奔跑,并且這些士兵都已經(jīng)是丟盔棄甲,頂多還拿著步槍,重武器都已經(jīng)被拋棄在了后面那座剛剛失守的城市。
難民如潮,兵敗如山倒。這就是孟翔眼前這幕數(shù)十萬人齊奔跑的場面的真相。
孟翔呆若木雞地仰望著陰沉得像塊裹尸布般的天空,幾乎欲哭無淚。套用后世網(wǎng)絡(luò)上的流行語來說,孟翔感到自己腦中仿佛有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
我他媽的穿越到了1937年底的南京!
就在孟翔的腦子再度陷入空白的時候,一股巨大的轟鳴聲從天而降。孟翔驚愕地抬起頭,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渾身每個毛孔仿佛都被灌滿了冰水:天空中,一架渦輪螺旋式飛機正裹風(fēng)挾雷地從云端間穿云破霧而來。在孟翔的眼里,這架三十年代的飛機真實得像個藝術(shù)品。飛機猶如一只發(fā)現(xiàn)獵物的禿鷲般俯沖而下,機翼下的航空機槍和機翼上的旭日標(biāo)志一起閃耀著毒蛇般的火光。撕裂空氣、響徹云霄的機槍掃射聲中,兩條熾烈而耀眼的**在孟翔眼睜睜的注視中從地面上高度密集的難民人群里呼嘯而過,掀起巨大的氣浪和轟鳴聲。地面上的難民霎那間炸開了鍋,哀號哭喊聲猶如驚雷般平地而起,受驚的人群像沸騰的大米粥般四散傾瀉。飛機貼著地面像道閃電般掠空而過,機翼下的地面上電光雷火般地迸濺起了兩道延綿上百米的火墻,狂飆升騰起的煙塵伴隨著橫飛的血肉一起沖天而起,觸目驚心的鮮紅色在一團團血霧里猶如怒放的噴泉般四面飛舞,大片的活人就像紅色的豆腐般被打得稀爛。地面上血水橫流、肉泥四濺,殘肢斷臂和頭顱骸骨散落一地。
這架飛機顯然對地面上的難民不怎么感興趣,沒有浪費造價不菲的炸彈,只是順手掃射了一番,在瞬間殺死了上百條活生生的人命后便揚長而去。
“爹!娘!”
“孩子!”
“老鄉(xiāng)!”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孟翔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他感到兩耳嗡嗡嗡地耳鳴,眼前也猶如籠罩了一層霧氣般白茫茫一片,只有遠處地面上那一大片鮮紅色異常刺眼地映入他的眼簾里。上百個活人,剛才還隨著人流一起跑動著,此時頃刻間卻已化為了支離破碎的骨骸肉泥,遇難者家屬絕望地跪倒在地,呼天搶地嚎啕著,被子彈打碎了四肢的傷者痛不欲生地慘叫著。航空機槍發(fā)射的12.7mm大口徑子彈在轟擊到人的身上后,巨大的動能和子彈的旋轉(zhuǎn)力量足以將人體徹底撕裂成碎片。孟翔愣愣地看著那里:四分五裂的人體猶如被肢解的機器零件般狼藉不堪,噴涌的血水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個紅艷艷的水塘,斷裂了的人體組織和身首異處的人頭就像屠宰場里被宰殺的畜生般靜靜地散落在血水里,被子彈打中胸部或腹部的人體直接一分為二,猶如五馬分尸般攔腰斷裂。人的身體像玻璃瓶一樣被打得粉碎,內(nèi)臟流了一地。
孟翔再也忍不住了。在刺鼻的血腥味里,他劇烈地嘔吐起來。
凌厲的寒風(fēng)和眼前血淋淋的事實讓孟翔徹底地明白了:他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中國最苦難的時代。此時他所在的地方,便是中華民國首都南京附近郊區(qū)的某地,并且此時此刻,應(yīng)該是1937年12月中旬,這是南京剛剛淪陷的時刻。孟翔剛才看到的種種場景,也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守城的國軍部隊已經(jīng)兵敗如山倒,那些潰兵身穿德式軍服,應(yīng)該是國民黨軍隊最精銳的德械師部隊,并且是從南京戰(zhàn)場上突圍逃出來的,而這些難民則應(yīng)該都是蘇南地區(qū)和南京附近的中國平民。侵華日軍的華中方面軍已經(jīng)打贏了淞滬會戰(zhàn)和南京會戰(zhàn),正在耀武揚威地進入中國的首都,同時派出了部分部隊驅(qū)趕和追殲?zāi)暇┩鈬跐⑻映冯x的中國軍隊。剛才的那架飛機,自然也是日軍飛機。
求生的欲望讓孟翔努力克制住心頭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他知道自己不能呆在原地。如果再傻傻地呆在原地,那么他不僅僅會看到難民和國軍的潰兵,還會看到活生生的日本侵略軍。日本侵略軍的到來,就意味著死亡。無論是一顆子彈還是一刺刀,都足以讓孟翔的生命戛然而止。孟翔此時猛然而真切地感到了這股刻骨銘心的恐懼感是多么可怕。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玩笑,把他從時空長河里輕輕撈起,又重重地拋到了中國近代史上最黑暗的時期。
孟翔努力邁動著腳步,跟隨著難民一起拼命跑著。整個人的動作機械而僵硬,因為他的腦子仍然處于混沌狀態(tài),此時跟著人群跑起來也完全是隨波逐流的無意識行為,他的心里也充滿了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以及一絲可笑的自嘲。孟翔知道,隨著南京的淪陷,南京大屠殺也已經(jīng)展開了,三十多萬同胞會被日本侵略軍以慘無人道的手段殘殺。在接下來的幾十天里,整個南京將是一座充滿腥風(fēng)血雨且暗無天日的地獄,獸性大發(fā)的日軍會在城內(nèi)**擄掠、殺人如麻、無惡不作,南京地區(qū)的中國人就像豬狗一樣被日軍肆意屠殺。國殤,就在自己身后。但孟翔很清楚,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不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只能像普通人一樣地逃命。想到自己以前在后世的網(wǎng)絡(luò)上還是個十足的憤青,經(jīng)常和一些網(wǎng)上的“志同道合者”共同討論如何如何對日本復(fù)仇,如何如何來一個比南京大屠殺規(guī)模大十倍的東京大屠殺,如何如何把日本人欠中國的血債十倍地償還,而眼下,命運確實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可是自己能做的,卻是像條狗一樣地慌不擇路逃命。孟翔苦笑著,悲涼地苦笑著。他現(xiàn)在才知道,離開背后國家的強大國力做后盾,一個人的力量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以前像孟翔這樣的中國憤青們都輕蔑地貶低日本人為小日本,但孟翔現(xiàn)在才真正知道,“小日本”是多么地可怕。在三十年代,在日本侵華大軍的鐵蹄前,中國人是何等的卑微而凄慘,民族自尊心就像狗屎一樣不值一提。
在對日本人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中,剛剛穿越到了1937年底的孟翔夾在人群里拼命跑著。他此時能做的,只有逃命。
書友評價
飛星騎士的這部小說《龍者無敵》,可以說是心靈雞湯,它讓我明白: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感覺就是舒服。即使默默不語,也是一種默契,縱然兩兩相望,也是一種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