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告訴你戰(zhàn)爭的具體味道是什么，我倒是可以用自己7年的戰(zhàn)場經(jīng)驗明確的告訴你，糊味??！

炮彈的彈殼從炮閂里面退出來的味道是糊味，彈頭飛過去爆炸的味道是糊味，高爆彈自不必說，那軟金屬制作的彈頭基本上沒什么洞穿能力，如果是穿甲彈，那么好吧……硬質(zhì)的彈頭不管有沒有砸穿裝甲板，不管是彈開了，還是半切入狀態(tài)，都會有一種焊錫的糊味，特別難聞。

當然了，這還算是比較少見的糊味。隨著一道長長的火龍噴射到那條長長的，填滿了尸體的溝里面時，一股汽油焚燒的糊味傳來，逼迫著我們不得不站的遠遠地。一輛來自化學武器連【非毒氣，一般負責煙霧彈和白磷彈，以及噴火器，后來增加了可牽引的火箭炮】的馬克II號噴火坦克準確的把自己炮塔油箱里面的凝固汽油全都噴了出去，頓時壕溝里面燃燒起了大火；由于這些噴射出來的汽油燃燒時間可能還不到一分鐘，在這之前我就讓裝甲兵們往溝里面塞了一堆易燃物。

“那個救出來的女孩怎么樣了？”我對萊因哈特問道。

“我們問過她了。”萊因哈特嘆了口氣說道“這地方民族種類很雜，有普魯士人，波蘭人，立陶宛人，甚至還有匈牙利人，不過在官方上應該都是波蘭人。感覺上……根據(jù)那個女孩的說法，好像是波蘭軍隊奉命疏散這里的民眾，并且要燒毀一切可利用的物資，如果是波蘭人自己也就算了，但是普魯士人就不樂意了，后來那些波蘭人就干脆把這里的普魯士人全都殺了?！?/p>

我無言以對，真的無言以對，甚至我搞不清楚那些波蘭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波蘭政府首先拒絕了德國政府的提議，盡管希特勒的說法是有點過分；然而在此之前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一戰(zhàn)之后以法國牽頭組建的‘小協(xié)約國’聯(lián)盟里最早挑事并且間接導致了小協(xié)約國解散的也是波蘭；拒絕了斯大林的聯(lián)盟協(xié)議的也是波蘭……

“?？ㄉ衔镜牡诙箍诉B余部正在路上??！”路德維希走過來對我說道“他要求你向他做一個報告??！”

“教導營都已經(jīng)過河了嗎？”我問道。

“大部已經(jīng)完成過河！并且正在向這里進發(fā)?。　?/p>

我離開了那道散發(fā)著糊味和熱浪的壕溝，已經(jīng)隔著好幾米遠都有一股子熱浪襲面而來，然而我卻感覺不到自己流了汗。遠處的丘陵后面冒出來一陣陣青藍色的煙霧，以及揚起來的灰褐色的塵土，很明顯是一只機械化部隊正在沖著我們開過來。

一輛馬克III號坦克露出來了它的炮塔，炮塔的指揮塔上面，一位年輕的軍官還露著半邊身子，他舉起望遠鏡往下面看了看，似乎還皺了一下眉頭。緊接著那輛馬克III號坦克直接開了下來，前裝甲上堆滿了各種履帶板和負重輪以及空油箱。看起來一直在后面指揮的?？ㄉ衔舅坪鯖]有遭受到什么攻擊嘛！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來自己那輛已經(jīng)挨了一發(fā)反坦克炮一發(fā)反坦克槍慘兮兮的馬克III號坦克，也不知道波蘭戰(zhàn)役結束之后還能不能修。

視野里那名年輕的軍官越來越近了，戴著灰綠色的寬檐帽，帽子的**是金色的麥穗和紅色圓圈白色菱形的組合，帽子邊緣的粉紅色邊緣裝飾表明這是一位裝甲部隊的軍官；大大的耳機已經(jīng)快把帽子**的位子壓彎了，而在帽子下面是一張典型的德國式的面龐，眼睛被夕陽照的有點睜不開，方形的面龐，但是在下巴上卻有點尖。由于長時間的連續(xù)作戰(zhàn)他沒有每天都剪胡子，現(xiàn)在下巴上都是胡茬，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艾倫.?？ㄉ衔揪妥谒鸟R克III號指揮坦克上沖著我開了過來，絲毫沒在意他被自己的坦克發(fā)出來的青藍色尾氣給圍起來的樣子有點影響形象，或許他覺得這樣做有點拉風吧……

坦克才剛剛停穩(wěn)，?？ㄉ衔揪蛷呐谒厦嫣讼聛怼案傻貌诲e，阿爾佛??！”他對我說道“我看見你們擊毀的那些波蘭坦克和裝甲車了?。∵@至少是半個連的裝備?。　?/p>

“Danke【德語，謝謝】?。　蔽揖炊Y說道“不過看起來我們得在野外過夜了，長官。”

?？ㄉ衔究戳丝粗車€在燃燒的，簡陋的鄉(xiāng)下房子，嗅了嗅鼻子，然后皺了下眉頭。相比他已經(jīng)聞到了那股燒焦的尸臭味道了“這里不適合扎營，我們還得往前走。”他說道“古德里安將軍的第19軍軍部會在今天晚上渡過納雷夫河，沒準他又會跑到我們前面去了，所以以后你還是有的忙了??！”

我點點頭。海卡上尉轉(zhuǎn)身上了坦克“集合你的隊伍，我們離開這里??！向上馬列維斯基方向突擊！！”

說完，?？ㄉ衔灸_下的馬克III號坦克一溜煙就開了過去，緊隨其后的是第二坦克連剩下的，還能開的起來的那三分之二的德國坦克，幾乎都帶著傷，連探出窗外的車長腦袋上都纏著繃帶。

我等著這一堆坦克都過去了，才下令跟上去，那個可憐的女孩被安置在了一輛Sdkfz251裝甲車上面，短時間之內(nèi)我們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位置了。

裝甲隊列一直都在往前面開，然而時間已經(jīng)太晚，上馬列維斯基方向升起來的濃煙慢慢的和夜幕混雜到了一起。黑暗中只能看見依然在跳動著的橘黃色火光“所以這就是全部經(jīng)過了？”

“是的，全部經(jīng)過??！”我對?？ㄉ衔菊f道“補充一點，我個人認為，波蘭軍隊已經(jīng)徹底發(fā)瘋了，他們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國際條約了。”

“德國軍隊什么時候真的在乎過嗎？”海卡上尉坐在帳篷中間的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在前面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大堆文件，絕大多數(shù)都是各條戰(zhàn)線的報告。

“我倒是覺得，他們何必非要跟普魯士老百姓過不去呢……”

“我們都知道在這片土地上什么人都有，甚至還有西斯拉夫人呢！！”海卡上尉說道“但是波蘭人會怎么看？他們只會認為這里從始至終就只有并且只應該有波蘭人存在，其他人全都是要被省略掉的。至于普魯士人，你覺得波蘭軍隊會留著這些人然后讓他們給德國軍隊送給養(yǎng)嗎？”

“但是這樣做明顯是……違反國際條約的?！蔽艺f道“西班牙內(nèi)戰(zhàn)也就算了，無非就是兩撥根本不知道戰(zhàn)爭為何物的民兵打來打去，但是這些波蘭正規(guī)軍……或者說德國國防軍都不能這么做。”

“沒錯，的確?！焙？ㄉ衔静环裾J的說道“但是目前不管是我們，還是波蘭人，都這么干了，你能怎么樣？在南線作戰(zhàn)的武裝黨衛(wèi)軍希特勒警衛(wèi)旗隊的兩個二級中隊長被潰散的波蘭人給伏擊了，隨后兇手藏到了當?shù)氐拇遄永?，跟蹤過來的黨衛(wèi)軍直接拿大炮把整個村子夷為平地?。∵@種事情，不要覺得太奇怪。”

“長官……”我有點不太自在的說道“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成了雙方需要依賴互相屠殺虐待戰(zhàn)俘，以及殺戮無辜敵國百姓來發(fā)泄情緒的情況下……那這場戰(zhàn)爭到底還能不能打得完嗎？”

?？ㄉ衔境聊艘粫瑤づ窭锇察o極了，從地平線的另外一邊傳來隆隆的爆炸聲，即便到了夜晚，德國空軍也不愿意閑下來。以新銳的BF110夜間戰(zhàn)斗機為主的夜間轟炸機群正在對上馬列維斯基進行不間斷的轟炸“你說的，并不完全正確，阿爾佛?！焙？ㄉ衔菊f道“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這種大規(guī)模針對戰(zhàn)俘，平民，總而言之就是那些最無辜的人的大規(guī)模屠殺行為，那么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交戰(zhàn)國當中的一方正在失敗，或者說至少是正在慢慢的失去戰(zhàn)機以及……嗯……慢慢的走向滅亡，就如同現(xiàn)在的波蘭一樣。你應該知道波蘭國歌叫什么名字吧？”

“波蘭永不滅亡?！蔽艺f道。

“沒錯！”?？ㄉ衔菊f道“波蘭永不滅亡，那這種階段性的消失算什么？戰(zhàn)爭可不是靠條約的條條框框打贏的，想避免更多的傷亡嗎？那就趕快結束這場戰(zhàn)爭！用我們的方式?。?！”

我默然不語，土地+資源是自第二次工業(yè)革命以來德國不斷試圖向外擴張的根本原因所在，在如今的世界經(jīng)濟全球化的趨勢下，德國人可以用中國的廉價商品，吃著南美生產(chǎn)的水果，烏克蘭出產(chǎn)的糧食，冰島出廠的海魚，汽車里全都是**的石油提煉的汽油。人們不會想象的出來70年前在世界列強劃分地盤的年代，對于資源和土地的渴求是個什么概念。

“明天上午，凱勒布少校會帶著剩下的101教導裝甲營的人全都過來，屆時，古德里安將軍的第19軍軍部也會很快跟過來，所以我們最好在明天下午之前，保證上馬列維斯基一帶已經(jīng)沒有任何波蘭軍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