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剛剛散朝后的劉廣平并沒有去內閣,而是準備和朋友去酒樓喝點小酒,抒發(fā)一下最近陰郁的心情。
南方災情不斷,再加上之前被王淵搞了一次,使得劉廣平最近總是覺得心神不寧,感覺要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實在是無法正常的處理政務。
劉廣平平日里的生活很簡單,也不過是早朝后去內閣,再下值回家,在嬌妻美妾的服侍下喝點小酒,吃點美食,日復一日。
前些時日付玉時常邀請劉廣平去醉春樓,讓他沉寂多久的心總算是有了些躁動,仿佛回到了青春??墒撬裁靼?,自己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又是內閣大學士,所作所為應該為文武百官起到表率的作用,于是在被皇上懲戒后,便又回到了那種深居簡出的生活方式。
此次去酒樓飲酒,也算是小小的放縱了。
與朋友飲了幾杯,便聽他說道:“廣平,今日聽聞南方的局勢還未穩(wěn)定,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有那胡金偉在,何時也見不得青天白日!”劉廣平憤怒的將酒杯落在了桌子上,發(fā)出“砰”地一聲悶響,冷聲道:“如今奸臣當?shù)?,竟是一些文恬武嬉之流,如若我等清流前往,一月之內,定能將那乾坤定下!?/p>
那朋友一臉愁容,唉聲嘆氣道:“唉,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此時,旁邊吃飯的幾個百姓正交頭接耳,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因為桌與桌之間間隔并不大,所以劉廣平二人也是聽了個真切。
“誒,這街上都傳開了,不知道你們知道不,昨兒都察院的右都御史付玉,可是在醉春樓吃了個大虧呢!”
“這么大的事兒,怎么可能沒聽說?據(jù)說就是為了給一個青樓女子贖身,他足足拿出了三十萬兩白銀!那可是三十萬兩白銀啊,平常人家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三十萬兩,最可笑的是,他最后還失敗了……哈哈!被人捷足先登了?!?/p>
“哼!那可不,他舉著三十萬兩銀票的樣子被很多人都看見了,當時可自豪的樣子了?!?/p>
“這就是所謂的清流?所謂的清官?我呸!清官能說拿錢就拿錢?”
“……”
又有鄰座的百姓跟著附和了起來。
“那付玉我可是知道一些的,我堂兄的二姨娘的三孫子,正是與那付玉同鄉(xiāng)。別看他在京城里就好像有多么清廉似的,實際上在家鄉(xiāng)那邊攢下了大量的土地!哪怕是不做官了,回了家,也能成為赫赫有名的鄉(xiāng)紳!”
“這……這簡直就是個貪官,如此貪官,居然能做御史?我呸!”
“我大乾王朝,何時才能有朗朗乾坤吶?”
“……”
無數(shù)百姓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是慷慨激昂,卻是讓劉廣平頭皮發(fā)麻,臉色煞白,匆忙與朋友告辭后,便起身離去。
……
付府。
付玉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臉色蒼白的坐在主位上。
一夜無眠,想起昨晚的種種他氣的到現(xiàn)在還渾身顫抖,昨夜從醉春樓倉皇的離開之后,他就感覺像是失去了人生目標。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拿出了整整三十萬兩,卻還是一敗涂地!重要的是,他還是輸在了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的手中!
這下可好,他不但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同時還失去了心愛的金瓶兒。想到昨夜,那美若天仙的金瓶兒在其他男人的胯下承歡,他就有些心跳加速,血液翻騰。
然而就在剛剛,付玉還收到了一個非常令人頭疼的消息,那就是他昨夜的事情,已經(jīng)在整個京城傳開了。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大貪官,比王淵還奸的大奸臣……
一世英名,即將毀于一旦!
冷靜下來之后,付玉眉頭緊鎖,他總覺得此事中透著詭異,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有人挖了一個坑,讓自己就這么心甘情愿的就跳了進去。
突然,付玉好像想到了什么,驚呼道:“王淵!”
對!就是王淵!
此前醉春樓老鴇子信誓旦旦的說王淵也要為金瓶兒贖身,而且還是十五萬兩時,他就有些著急,彼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金瓶兒萬不能落到王淵手中。
可從始至終,這王淵的影子他都沒見到,甚至是連王淵身邊的那些個比較熟悉的面孔,也都沒有現(xiàn)身過。唯一出現(xiàn)的人,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普通秀才。
難道是這個秀才?
找了一個生面孔讓我跳進坑里?
陰謀!
絕對是陰謀!
想通這一切,付玉滿臉怒容,心中卻早已慌亂如麻。假若真是王淵所為,那么針對自己的陰謀,恐怕才剛剛開始,心莫名的開始慌了起來。
就在此時,劉廣平腳步飛快的走了進來,怒聲質問道:“付大人,昨夜到底是什么情況?你……你怎會做出如此事情出來?難道你忘記了你右都御史的身份了嗎?”
如果一個達官顯貴進了青樓,其實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能說他生性風流,喜紅袖添香??墒歉队褡龅奶^了,那就變了質。
付玉看到了劉廣平,就好像被欺負的孩子看見了親爹似的,瞬間眼淚都要出來了,“您終于來了劉大人,是他,一定是那奸臣在陷害我!”
隨即,付玉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講了個清清楚楚,聽得劉廣平也是愁眉不展直搖頭,“你說說你,之前就拉著我去醉春樓見什么金瓶兒,沒想到你還真陷進去了,現(xiàn)在可該如何是好?”
付玉已經(jīng)六神無主,“還請劉大人看在你我皆為清流,又同為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的份上,幫幫在下吧!”
劉廣平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在廳內踱步良久,才冷聲說道:“現(xiàn)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首先,你要先敲定那醉春樓的老鴇!一定不要讓她胡言亂語,最好是讓她一口咬定,一切皆是王淵那狗賊指使,如此,你上有一條活路!”
付玉眼前一亮,這好辦,這段時間沒少給醉春樓捧場,老鴇不得賣他幾分面子,想到這也顧不得打招呼,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劉廣平看著付玉的背影,又是一陣的搖頭嘆氣,“風雨欲來??!”
……
付玉都顧不得要坐轎子了,直接騎上一匹馬,便朝著醉春樓趕去。
此時醉春樓還未開門,可付玉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叫人叫老鴇子出來。
過了一陣,老鴇子才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昨晚可是賺了一個盆滿缽滿,抱著銀子睡了一夜,現(xiàn)在眼前都只有銀子。
“喲,這不是付大人嘛?這還沒到我們醉春樓開門的時間,您這也太心急了吧?莫非還要白日宣淫?”
“我沒時間跟你調笑?!备队駞柭暤溃骸袄哮d子,我來問你,此前你說王相要為瓶兒贖身,出價十五萬兩,可為何昨日遲遲不見他的蹤影?”
老鴇子一臉奧斯卡影后級的錯愕表情,“啊?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怎么不記得了,付大人,您可不要造謠啊?我這人膽子可小,經(jīng)不起嚇!”
我特么的造你妹的謠?。?/p>
付玉都想把老鴇子掐死,“你趕緊給我實話實說!”
老鴇子嚇得馬上跪在地上,抖動著肩膀:“付大人,冤枉啊!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
付玉顫抖的手指著老鴇子,不行,一陣眩暈襲來,他只感覺眼前一黑,倒退兩步撞在椅子上,喃喃道:“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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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佛子的這部歷史小說《一品宰相》,整體格調向上,語言明快、線索明晰、角色(王淵永安)性格鮮明。作品既有現(xiàn)實規(guī)范,又有夢境玄幽,是一部融合了現(xiàn)實風格與網(wǎng)絡特質的優(yōu)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