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夜風吹在身上,帶起薄薄涼意。
手中的化驗單被風翻卷著,像被捏在手里的蝴蝶,掙扎不休,白天醫(yī)生的話在耳邊回蕩,
“裴太太,你懷孕三個多月了,但篩查結果表示,卵巢癌已經到晚期,不盡快治療會有生命危險?!?/p>
我兩只手各執(zhí)一張化驗單,一邊是孩子,一邊是自己。
“如果執(zhí)意生孩子,你一定會死,如果你接受治療,以后就再不能生育?!?/p>
重若千斤……
尖銳的剎車聲從院子里傳來,我心里一驚,慌亂地將化驗單塞進口袋,大門在這一刻被打開,裴亦軒裹著春天潮濕的寒意走了進來。
“老公,你看見我發(fā)的信息了……”
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我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娶我,所以從不敢奢求名分以外的東西。
可我依然在這一天給他發(fā)了信息,因為特殊的日子,也因為今天的我,真的很需要他……
我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迎了上去幾步,卻被他愈漸冰冷的臉色凍住。
他冷著臉打斷,劈頭蓋臉的質問朝我砸來,“柳姚,你是不是又去找柔柔了?”
像被猝不及防掄了一拳,我及其迅速地搖了搖頭,仿佛不愿承認潘柔柔這個人的存在,
“你是為了她,才回家的嗎?”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我為什么要去自取其辱地問他?
果然,他的眉頭一點點擰了起來,聲音充滿了嘲弄,“不然你以為為什么?為了來見你嗎?”
寒意在胸口匯聚,一點點流向四肢百骸,我張了張嘴,卻沒能阻止他的嗤笑,
“你也配!”
冰冷的話語像刀子,一下一下戳在身上,我猛地晃了晃身體。
我不配,難道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就配了嗎?
我直勾勾看著他,反問,“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為什么要去找她?”
裴亦軒上前幾步,眼中的怒火化作實質,
“沒有?柳姚,你摸著自己的良心,當初就是你一再刺激,柔柔才患上抑郁癥!”
“現在她的情緒好不容易穩(wěn)定了,你竟然又拿結婚紀念日刺激她,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仿佛一腳踏空,連人帶心都在飛速下墜。
裴亦軒滿心只有潘柔柔,我早就知道的。
我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像要碎掉,
“原來你看到了信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少裝出一副無辜樣!”裴亦軒逼近幾步,目光如箭,
“你已經是裴太太了,還有什么不滿足?是不是把她逼死,你就滿意了?!”
我抬起頭,看著那雙怒火翻涌的眼睛,眼眶酸脹。
原來在他眼里,我竟這么惡毒,可是……
“我沒有,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在今天見一見你,和你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而已。
鈴聲打斷了我的訴求,他看到來電顯示,立刻接了起來。
我從他的語氣里已經猜出了是誰,他當著我的面,毫無顧忌地溫言軟語地哄著那個女人。
一陣強烈的不甘涌出喉頭,我故意抬高了音調,甜聲喊道,
“老公,餓了吧,先吃飯,菜要涼了!”
話音剛落,裴亦軒的電話里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他豁然轉身,猛地朝我揚起了手。
我閉上眼,但等了許久,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如果他是舍不得該有多好啊……
我忐忑地睜開眼,可入目卻是他滿臉嫌惡地收回手,仿佛碰我一下,都嫌臟。
心像泡進了黃蓮水里,苦不堪言。
他剜了我一眼,背過身,信誓旦旦捧著電話保證,
“柔柔,你放心,我今天一定讓她把離婚協議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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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完全被小說《柳暗花明》中的這對主角裴亦軒柳姚感化了,我感動著他們的感動,悲傷著他們的悲傷,多么希望現實中也有這么一位少年,待我長發(fā)及腰時,少年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