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君從山上采完草藥回來,就看到屋里床榻上擺著一套桃粉色的薄紗水裙。面料清透順滑,一看就是上品,若是配上百褶月華裙一定極美。
只是,姚青君看到它,心情瞬間陰霾無比。
一定又是那個無恥之徒!
這段時日,姚青君出門回家,隔三差五屋子里都會多出一些東西,有時是胭脂水粉,有時是步搖金釵。
匆匆忙忙將紗裙攏起來,手碰到衣服下放著的一封信箋,打開,上面的話讓姚青君臉色漲紅——
“想看你穿著它,在月光下為我翩翩起舞,里面什么都不著,薄薄的紗下是你曼妙的身姿……”
“下流!”姚青君把紙條揉成一團,又找來剪刀將裙子絞碎,一起丟進了灶房。
回到屋子里,姚青君有些口渴,走到桌邊想要倒些茶水喝。
結(jié)果,水壺下壓著一張字條:“為什么剪了它?還是你喜歡在我面前什么也不穿……”
姚青君心尖一跳,后背冷汗刷刷冒了出來。
她快速掃視了一下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只斗柜,簡陋得不能再簡陋,根本藏不了人。
她氣得慌,沖出屋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不由罵道:“是誰,給我出來!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
院子里靜悄悄,只有鳥兒掠過時的叫聲。
姚青君脊背發(fā)寒,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盯著自己。
她沒有得到答復,泄氣地轉(zhuǎn)身,剛要回屋,身后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姚青君警覺地放輕腳步,慢慢靠近,隨后猛地拉開門:“你終于——”
要喊出口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門外是柳府的管家王伯。
王伯睨著她,語調(diào)客氣疏離:“姚姑娘,少爺金榜題名歸來,老爺請你回府吃家宴?!?/p>
王伯口中的少爺是柳三元,柳知府的獨子,柳州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也是她年少時追逐的霽月清風。
姚青君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清貴淡漠的臉,看她的時候,唇總是抿得緊緊的,似乎哪哪都不如意。
她是柳府馬夫的女兒,以前她爹為柳知府趕車,她則為柳三元趕車。后來,爹為了救柳知府死了,再后來她也自請出府在這郊外安了家。
只因為三年前那天,她來私塾接柳三元,和柳三元一起下學的同窗們笑話他:“三元,你媳婦趕著馬車來接你了!哈哈,那小鞭子揮得真帶勁!”
于是,他當著那些同窗的面,將父親留給她的馬鞭丟進了旁邊的河水中,指著她說:“姚青君,我討厭你,你就是個馬夫的女兒,整天只會追在馬屁-股后面,就你也配喜歡我!”
河水嘩啦啦地流,將馬鞭越?jīng)_越遠,也將她所有的愛意沖遠了。
馬夫的女兒?
她并非生來就是馬夫的女兒,阿爹也曾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阿娘是江南人家的小姐,若不是家道中落怎會寄人籬下……
姚青君壓下心底的煩躁,對王伯淡淡道:“柳府的家宴我去不合適?!?/p>
說完,要把門帶上。
王伯上前一步,腳卡在門縫里:“姚姑娘,別讓我難做?!?/p>
姚青君依舊沒有什么表情:“我為什么自請離開柳府,王管家怕是忘了?!?/p>
三年前那天,柳三元丟完她的馬鞭,徒步回到柳府。
柳夫人知道了緣由,當著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面逼著她在院子里下跪,向柳三元一遍又一遍磕頭認錯。
那天的雨下了一整夜,柳三元都沒有踏出房間說一句原諒,她在雨里淋了一夜,也磕了一夜的頭。
這些,別人能忘,她姚青君忘不了。
書友評價
遠離城市的喧囂,摒棄世俗的煩惱,利用周末的閑余時間,全身心的拜讀了這部小說《君心如焚》,不想對這部小說評頭論足,因為再美好的詞語也無法表達我對這部小說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