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為了攢老公本,
把世子給醬醬晾晾了。
錢攢夠了,反手就把他給踹了。
想再續(xù)前緣?
行,從我的108位夫君候選人中競選吧。
1
我瞅瞅快要燃盡的紅燭。
果然,開了葷的男人真可怕。
之前的清潤疏離都是裝的,現(xiàn)在這不知饜足的模樣才是他的本色。
似是察覺我的走神,
季缺抬起頭,往日無波的山水眸里難得歡顏翻涌,唇上更是水光瀲滟。
“專心點。”
“我這次從冀州給你帶了不少好東西?!?/p>
我眸光一亮,芙蓉帳搖搖晃晃到后半夜才停。
晨光微撒,世子爺才從小小耳房里出來,一襲玉綢圓袍,沒有一絲褶皺。
我捂著酸痛的腰,樂呵呵地點著那些金銀珠寶。
這下我的老公本又豐富不少。
打點好守門的小廝,我捂著這些錢財去看望我的“夫君們”。
梨花樹下,我淚眼朦朧地注視面前打著補丁的俊俏書生。
“寧郎,這是太太賞我的金耳環(huán),你拿去當了,買些好點的筆墨紙硯?!?/p>
“容娘,你放心,等我考取功名,一定替你脫了奴籍,八抬大轎娶你進門?!?/p>
雖卑如塵埃,但我也想做正經(jīng)人家的大娘子。
原本我也是良家子,但奈何母親生了弟弟,家里口糧吃緊。
七歲的我像牲畜一樣被牙婆翻看著,父親則在一旁賠笑等著牙婆鑒定,生怕我不能讓人牙子滿意,失去價值。
最后父親得到了一袋白面笑嘻嘻地離開,而我死命哭喊也不能讓他回頭。
幸虧我小時候經(jīng)常吃不飽飯,餓的面黃肌瘦,沒被賣去煙花柳巷。
被買回平南侯府,吃飽飯后,身體開始抽條,顏色也是越發(fā)濃艷。
這也令我心焦,自古好顏色卻無物傍身的女子下場都不會太好
當初爬上世子的床,也是無奈之舉。
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
我又一一探望那些拮據(jù)且貧苦的可造之材。
只要網(wǎng)撒的大,負心漢就追不上我。
2
做完這些,我累得不行,打算睡個回籠覺。
卻被大嬤嬤揪起來,“皮緊實點,云小姐來了?!?/p>
“云小姐是誰?”
“未來的世子妃?!?/p>
一道驚雷從我頭頂劈下,愣愣地跟在嬤嬤身后。
我從未聽過季缺已婚配。
楊柳飄飄,一對璧人踱步而來,含笑的世家公子,嬌俏的小姐,當真是般配極了。
季缺看著身旁嘰嘰喳喳的少女,目光溫柔的像一川春水。
天上月也有下凡塵的一天。
這是我不曾見過的模樣,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只有野性的掠奪。
有關風月,無關愛情。
站在我身邊的綠兒幸災樂禍。
她一臉得意:“你不知道吧?云小姐可是江南第一大家云府的嫡女,和世子是打娘胎里就定了婚約的,人家這次是特意來參加老夫人的壽辰?!?/p>
“世子成親了,你等著被賞給那些臭烘烘的馬夫吧?!?/p>
平常大戶人家的新嫁婦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處理夫君身邊的妖妖艷艷。
像我這種主動爬床的小嘍嘍,
在戲文里是第一個被整治的。
一晚上我都有點魂不守舍。
連滾燙的茶水都不小心倒在世子手上。
白玉的肌膚瞬間浮現(xiàn)大片紅色
嚇得我剛想跪下,就被他有力的手托起,順勢坐進他懷里。
“怎么回事?不舒服嗎?癸水也沒到時候啊?!?/p>
我有些不自在地扭扭,如果季缺的手沒在我身上游走,
還真就以為他在關心我。
浪朝翻涌,楊柳條承受不住雨珠的重量,連連彎下腰。
腰后的月牙胎記被一遍遍摩挲。
我真是無法把眼前這個連眉梢?guī)е鴼g顏的男人和白天清冷如斯的世子聯(lián)系在一起。
3
夜半,窗外雷聲大作,雨打芭蕉簌簌作響。
季缺又夢魘了,大汗淋漓,遠山眉擰得極緊,嘴里還在不停喚著:“阿娘……阿娘別走,我不要弟弟了,不要了?!?/p>
我輕嘆,抱住他,拍著他的背。
“別怕,別怕?!?/p>
聽府里的老人說,季缺和他母親侯夫人關系好極了,可惜侯夫人在生產前夕被寵妾柳氏刺激,難產死于一個雷雨夜。
小小的季缺沒了母親,父親也不喜他。
甚至一度還想廢了他的世子之位,給那位柳氏生的四公子。
還是老太太力保,再加上季缺文采斐然,十六歲及第,名冠上京。
讓侯爺找不出理由廢了他。
他的自控力很強,很快就醒過來。
只不過他濕漉著眼,活像一條大狗狗。
平常都不正眼看我的季缺,意外地脆弱。
“容娘,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他修長的指骨在我額間撫了撫。
我心不可抑制地動了動:“世子,如果未來世子妃為難我,你會為我做主嗎?”
“我只幫有理那方?!?/p>
我悄悄摸上他順滑的墨發(fā),心想在侯府再待上一段時時間也不是不可以。
但老天爺很快教我做人
老夫人壽辰,京中顯貴皆到場,熱鬧非凡。
大嬤嬤囑托我在房里待好,別到處晃悠,不然扒了我的皮。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季缺清冷猶如那雪山之巔,潔身自好到不行。
突然傳出他有一個通房丫鬟,肯定會引起眾人的好奇,瞧瞧我是何方神圣。
可有些麻煩是你想奪也躲不掉的。
4
我被一群嬤嬤捂著嘴架去湖邊涼亭,云秀和一干小姐們在此等候多時。
云秀用折扇拍拍我的臉:“還真是長了副好顏色,難怪世子會喜歡?!?/p>
“還有這雙桃花眼,莫名地看著礙眼,不如挖了吧?!?/p>
我惶恐地跪在地上。
“哈哈哈,瞧她那膽小勁?!?/p>
“這么喜歡跪,就一直跪著吧?!?/p>
小亭子特意用鵝暖石鋪成,凹凸不平,跪著格外難受。
為了防止我偷懶,還特意派了個嬤嬤盯著我,只要我背沒挺直,楊柳條就會打在我身上。
美曰其名:“規(guī)范府中奴婢禮儀”
她們則在一旁吃著茶點,吹吹江風。
一股邪風吹來,吹得其中一位小姐的香帕落在水中。
“這帕子是我找上京大家繡的,沒用幾天呢。”
云秀指了指我:“去,把她的帕子撈上來。”
“是?!?/p>
我踉蹌著起身,腿一軟,差點摔地上。
找了一根長桿,廢了老大勁,就要碰上帕子了。
突然感覺身后有人,一股大力猛地朝我后背襲來。
在即將落水的時候,我一把抓住推我的人。
“撲通?!?/p>
激起巨大水花。
有人大喊:“不好了,云小姐落水了。”
原來被我抓下來的云秀啊,活該。
還好我會游泳,腿一蹬,一股麻意卻襲上來。
糟糕,腿抽筋,動不了了。
被迫嗆了好幾口水。
忽的,我看見了熟悉的偉岸身影。
季缺利落地扎進水里。
我拼命地撲騰,在心里大喊:“我在這,季缺,我在這?!?/p>
他卻沒看我,徑直朝云秀游去。
明明已經(jīng)六月了,我卻覺得自己好像落入冰窖。
也對,如果我是季缺,也選尊貴的世家小姐,而不是命如草芥的奴婢。
意識越來越昏沉,自己像一塊石頭,正慢慢沉入湖底。
好不甘心啊,我還沒當大娘子,那些錢來沒來得及花呢。
突然,我的腰肢被人抱住。
側眸,一個面容硬朗的男人正拖著我往上游。
呼,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后涌入我的肺腔。
5
那個男人要走,我一把拉住他。
“謝謝公子救了我,敢問公子名諱?!?/p>
不知為何,我見到他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迫切地想要知道他是誰。
“容娘?!?/p>
季缺拖著濕透的衣服,乍一看,步子還有些慌亂。
但見我拉著一個男人,他薄唇抿的極緊,一把把我拉了過來,攥地我手生疼。
“多謝云公子救了這婢子?!?/p>
季缺對身旁的小廝說:“送云公子去換套衣服?!?/p>
云公子?他該不會是云家人吧。
這時老夫人的身邊的嬤嬤找過來。
“世子,老夫人要找這奴婢問些話?!?/p>
……
我跪在院中,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炙熱的太陽烤干。
云秀委屈地看向老太太,控訴我的“惡行”:
“這賤婢想要謀害我,她自己要掉入水里了,還要拉我一起?!?/p>
身旁一位豐腴的貴婦人心疼地摸摸云秀的頭:
“可憐孩子,無端卷入一場禍事中?!?/p>
這下把云秀摘得干干凈凈,我是最大的惡人。
在一旁看戲的柳氏插一腳:“這婢女這么橫,多半是被寵的無法無天了,我看世子還是要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不像我勉哥兒日日苦讀……”
老太太年齡大了,也乏了:“好了好了,日日苦讀也不看他中個舉人,考多少年了都?!?/p>
“淮安她是你的人,是趕出府還是打三十大板,你自己決定?!?/p>
淮安是季缺的字。
我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這兩條路無論選哪一條都夠我喝一壺的。
季缺神色淡然,語氣不帶一絲憐憫:“她既然讓云小姐受了驚就該罰,打三十大板吧?!?/p>
看啊,不管在床上有多柔情蜜意,下了床,男人都一個樣。
一下下皮開肉綻的聲音好似震破我的耳膜,外界的聲音都聽不真切。
真痛啊,下半身都沒了自覺。
季缺,你說話可真不算數(shù)。
隔著眼里的水霧,我執(zhí)拗地看著他。
一秒 兩秒……
“夠了!”
季缺讓小廝停下,
我也撐不住了,昏了。
6
再次醒過來時,傷口已經(jīng)敷了藥。
大嬤嬤嘆了又嘆:“真是造孽啊,屁股上沒一塊好肉。”
我不語,侯府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季缺對我還有絲意猶未盡,所以我還能活下來。
那以后呢,我不敢保證。
越早離開侯府,越安全。
書友評價
《花想云容》是一部代入感很強的網(wǎng)絡小說,作者摘星不僅善于編織故事,更善于刻畫人物,情感描寫細膩真實,感人至深,猶如身臨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