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輝祖一板一眼的迂腐表情,朱允熥不禁暗暗叫苦。
這個死腦筋的愚忠將軍,是以執(zhí)拗出名。
歷史上,即便是朱棣已經(jīng)奪取了天下,徐輝祖依然不肯投降。
朱允熥苦笑著說道:“徐愛卿不要動怒,這皇位,是我皇兄朱允炆傳給我的?!?/p>
“傳位給你的?”徐輝祖將信將疑的問道:“傳位詔書在哪里?”
朱允炆寫的傳位詔書不算長,朱允熥原本是帶在身上的。
但后來兵荒馬亂的,朱允熥自己都殺得血染征衣,便存放在宮殿里了。
朱允熥連忙讓人去拿傳位詔書,又讓李唯義等人過來作證,說明當時的情況。
徐輝祖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對朱允熥很不信任。
不多時,幾個錦衣衛(wèi)將朱允炆的傳位詔書拿來了。
徐輝祖仔細看了看,確認是朱允炆的筆跡和印章之后,這才單膝跪下行禮:“罪臣徐輝祖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免禮免禮……”朱允熥連忙扶起對方:“朕得輝祖相助,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啊!”
徐輝祖客氣了幾句,手下的士兵開始幫著皇宮里的殘兵重新布防。
朱允熥低聲問出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輝祖,你帶了多少兵馬過來?”
面對朱允熥的問題,徐輝祖長嘆一聲:“陛下,罪臣無能,手下三千兵馬幾乎折損殆盡,只剩下八百士卒?!?/p>
徐輝祖本來以為對方會暴跳如雷或者沮喪嘆息,沒想到朱允熥豪氣干云的說道:“不錯不錯,有八百壯士相助,皇宮必然穩(wěn)如泰山!”
聽到朱允熥的話,徐輝祖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
這位少年天子,徐輝祖以前也見過幾次。
相比朱允炆,徐輝祖對吳王朱允熥的印象并不好。
朱允炆文弱,而徐輝祖印象中的朱允熥,非常的懦弱!
甚至有一次,朱允炆讓吳王去就藩,朱允熥竟嚇得拼命推辭,甚至幾乎要哭了出來。
但眼前這個朱允熥,神采飛揚、英氣十足。
雖然對方依然還是那副不算魁梧的小身板,但整體氣質(zhì)宛如脫胎換骨!
朱允熥拉著徐輝祖的手,安排八百明軍進入皇城布防。
徐輝祖有些不自在的掙脫朱允熥的手,他再次抱拳行禮:“陛下,請問太上皇何在?”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朱允熥苦笑道:“皇兄他寫了傳位詔書之后,燕軍大舉進攻,我?guī)е顚④娝麄內(nèi)チ宋鋷臁任覀兇蛲暾?,皇兄和那些文官全都跑得不知去向了?!?/p>
面對朱允熥的回答,徐輝祖依然是那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對徐輝祖的這種態(tài)度,朱允熥暫時也沒有辦法。
燕王造反,骨肉相殘,現(xiàn)在每個人都是陰謀論的受害者。
像徐輝祖這樣忠心的武將,不向朱允炆本人確認,便會始終對傳位的事情有所懷疑。
萬幸的是,徐輝祖對抗燕軍還是不遺余力的。
皇宮里的殘兵,給八百明軍送來食物、清水,還有干凈而堅固的鎧甲,全新的武器。
至于朱允熥嘛,他想起來一件事。
“徐將軍,請跟我來……”朱允熥像徐輝祖說道:“我?guī)闳ヒ妭€人?!?/p>
朱允熥帶著徐輝祖來到關(guān)押犯人的小院。
看到院子里的少女,徐輝祖驚訝的喊道:“小妹,你怎么在這里?”
徐妙玉看起來更加害怕,她臉色蒼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朱允熥在旁邊解釋了幾句。
本來朱允熥是抱著賣個人情的打算,大致意思是:輝祖啊,你看我對你們徐家不錯吧?你妹妹我可是一根毛都沒傷害啊。
沒想到徐輝祖還沒聽完朱允熥的花,就已經(jīng)暴跳如雷。
“逆賊,賤婢!”
徐輝祖跺著腳怒吼道:“你竟敢?guī)椭扉@個逆賊騙開皇宮大門,爹爹九泉之下如何心安?!?/p>
說著,徐輝祖抬手就是兩鞭子!
徐妙玉身上新?lián)Q的裙子頓時被抽得開裂,雪白的皮膚上留下兩道殷紅的血痕。
少女的皮膚比較柔弱,血痕深紅發(fā)紫,很快就滲出血來。
毫不解氣的徐輝祖抬手又要打,朱允熥連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徐將軍住手!我沒有責(zé)怪她的意思!”
“妙玉她年幼無知,被朱棣蠱惑脅迫,犯點錯也是難免的?!?/p>
“還好她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你就別生氣了。”
暴躁倔強的徐輝祖哪肯放過小妹,舉著鞭子還要繼續(xù)打徐妙玉。
“別打了!”朱允熥郁悶的喊道:“徐將軍,朕現(xiàn)在特赦徐妙玉,你不許再打她了。”
聽到那個“朕”字,徐輝祖總算是恢復(fù)了幾分理智。
徐輝祖含淚跪倒:“多謝陛下既往不咎!賤婢,還不叩謝皇恩?”
徐妙玉跟在哥哥身后跪下,她又害怕又羞恥,忍不住哭了起來。
朱允熥讓人拿來酒菜米飯,和徐輝祖、李唯義等人一起吃晚飯。
宮廷里的酒肉食物樣樣不缺,所以桌上擺了四個菜,一壺酒。
在座的幾個人沒有心情飲酒,大家累了一天,端著碗大口吃飯吃菜。
匆匆吃完飯之后,朱允熥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然后終于問出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徐將軍,現(xiàn)在外面的形勢如何了?還有多少官兵在抵抗?”
徐輝祖長嘆一聲:“陛下既然親自垂詢,末將也不敢欺君……實不相瞞,現(xiàn)在南京危如累卵!”
“李景隆那個逆賊叛變之后,各部兵馬陷入混亂之中。”
“一些士兵跟著李景隆叛亂了,還有一些在觀望,而更多的人是選擇了逃跑!”
“眼下南京周邊還有些忠于朝廷的兵馬,但是等他們趕到南京,恐怕最少也要十天。”
朱允熥搖搖頭:“不,他們恐怕不會來了!朱棣不是傻子,他肯定會傳檄四方,說建文帝已經(jīng)敗亡,如今是他朱棣坐天下了?!?/p>
徐輝祖愣了一下,沒想到朱允熥比他更清醒。
朱允熥說的,徐輝祖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徐輝祖怕自己說出來,會把朱允熥嚇得魂不附體。
沒想到朱允熥自己對形勢有清醒的認識。
帶著幾分贊賞,徐輝祖沉聲問道:“陛下睿智,末將想請問陛下,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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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辛海棠的這部言情小說《靖難之役,吾弟當為堯舜》,讓我深深的領(lǐng)悟到:我要的愛情,一個你,一顆心,一心一意,一輩子。只是這樣,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