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嫆不解師太妃話鋒怎么轉(zhuǎn)到這兒,嘴上卻是很快給出回復(fù)。
“尚可?!?/p>
做人要謙虛一點。
師太妃聽了沒再說什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問一句。
她把曬好的杏脯分四分之一給元嫆,看天空越來越黑就催著元嫆早點回去。
元嫆也怕半途下雨,向師太妃道別后拎著杏脯就往住處趕。
她和師太妃的住處隔三個拐角,腳步匆匆地走到最后一處拐角時,她瞧見自己的門前站著的一群人,仔細聽還能聽到用力的敲門聲。
“你有本事開門啊!欺負佘美人算什么,你有本事開門摔我的東西!”
一道尖銳到刺耳的聲音從人群里傳出,不用說應(yīng)該是帶頭敲門的人。
元嫆拎著裝有杏脯的筐子湊近,大抵是人多聲音亂,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從后面過來的她。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元嫆小聲地問就近的人。
對方頭也不回,“給廢后點顏色瞧瞧。”
“是嗎?幾種顏色?”元嫆順著她的話胡謅。
前面的人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一個兩個地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戴白色斗笠的人站在身后都開始扯著嗓子尖叫。
“是廢后!”
敲門聲戛然而止,元嫆面前的眾人嘩啦啦地分成兩道,她得以看清敲門人的長相。
這個原主記憶里有,所以她認識,德妃宮里的尹昭儀。
在原主進冷宮之前,尹昭儀就因假孕爭寵被打入冷宮。
不喜歡葉景琰的原主對后宮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可以說沒跟尹昭儀打過幾次照面,但原主被打入冷宮不久,尹昭儀曾登門找過一次麻煩。
“你把佘美人的碗打碎了,你賠給她?!币褍x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到元嫆面前,伸出一只手。
元嫆的目光從那只手上掃過,每個指甲都掛著淡淡的黃粉色,是用鳳仙花染過。
“尹昭儀熱心腸,只是不知道來之前有沒有向佘美人問清原委,是她先向我動手,我只是自保,她自己手不穩(wěn)沒拿住碗罷了?!痹獘捖龡l斯理道。
這番話說完,面前尹昭儀的怒容更甚。
又是這幅樣子!
她抬手就去掀元嫆的斗笠。
“你還以為你是貴不可言的皇后嗎?醒醒吧!你現(xiàn)在和我們一樣!”
元嫆這次沒有避開,而是順著她的力道走,如此斗笠會被打掉,但她不會受力。
一個兩個地都想把她的斗笠去掉,那她就如她們所愿好了,看看沒了斗笠她們還想做什么。
斗笠落地,尹昭儀和一眾嬪妃看到元嫆臉上半個巴掌大的血痂愣住。
她們聽聞廢后臉上燒傷,但誰也沒想到是傷的這么嚴重。
一時間空氣死寂。
“你,你要不還是把斗笠戴上吧。”尹昭儀最先反應(yīng)過來,眼神飄忽地開口。
元嫆臉上沒有表情,心中有些訝然。
這位尹昭儀和她方才看到的,原主接觸過的似乎不太一樣。
尹昭儀身后的一個妃子小步跑到飛落的斗笠旁,撿起來后本是跑向元嫆,走了幾步又折身交給尹昭儀。
“給你。”尹昭儀別著臉遞給元嫆,不知是怕被元嫆的燒傷嚇到還是怎樣。
元嫆打算靜觀其變,接過斗笠戴上。
“多謝?!?/p>
聽她道謝,尹昭儀表情十分不自然,語氣仍是惡狠狠的。
“少說謝不謝的,反正,你得賠佘美人的碗。”
“話我已經(jīng)說過了,碗是佘美人自己跌碎的,她沒有碗可用,你來找我不如帶她去找管事房的嬤嬤們領(lǐng)一個。”元嫆頓了頓,“我這兒也沒有富余的碗?!?/p>
尹昭儀撇嘴,“你當我們想不到?佘美人第一天就去了,嬤嬤說要等到年關(guān)發(fā)東西的時候再給,現(xiàn)在離過年早著呢,她天天跟著我們也不是辦法。這事是因你而起,你得負責(zé)?!?/p>
她說這話時,身后眾人臉上的表情異彩紛呈,不少人點頭附和。
元嫆反應(yīng)過來,難怪那天佘美人找她麻煩時沒人幫佘美人,今天卻都來了。
佘美人沒碗之后只能央求她們分一些吃的,這些人利益受損自然就坐不住了。
“你們不是兩個人嗎?那肯定有兩只碗,賠一只怎么了?!比巳褐杏腥苏f話。
元嫆循聲望去,說話的人面容瘦削,眼底烏青但眼中閃著精芒,身上穿著的姜黃衣衫將她的氣色壓到最低,整個人乍看像是將死之人在回光返照。
她之前見過相似的人。
“少說話。”
尹昭儀厲聲何止,轉(zhuǎn)頭看元嫆時怒容消失,嘴唇翕動卻沒有立刻說話,似是在措辭。
“我可以給佘美人一只碗,但不是賠給她,是借給她?!痹獘捪乳_口。
尹昭儀和一部分人顯然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元嫆看得分明,心里知道她們來的目的只是解決佘美人的吃飯問題。
目光掃過另一群人,那些人嘴上沒說話,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一切,這些人極有可能只是想看她被欺負,卻又不愿意當?shù)谝粋€出頭的人。
原主的人緣這么差嗎?元嫆想不明白。
“可以,我替她作保,等年底嬤嬤們發(fā)下新碗后就還給你?!币褍x幫佘美人應(yīng)下來。
那倒是也不必,元嫆沒打算再要回來,但這話她是不會說的。
她的目光劃過旁邊看戲的人,她不愿意在這群人面前落下老好人的印象。
“吱呀——”
是煥春開門了,一只手還拿著粗木棍。
剛才尹昭儀帶人敲門時她就守在里面,娘娘不在,她怕這群人闖進來發(fā)現(xiàn)小皇子。
娘娘這幾天耳提面命地叮囑她不能讓人知道小皇子的存在,太后不行,陛下更不行。
直到娘娘和尹昭儀商定,她知道可以開門了。
“我去拿碗,你在這兒守著?!痹獘捒觳阶叩綗ù荷磉叄瑵M臉欣慰地囑咐道。
得了肯定的煥春使勁點頭,“娘娘放心?!?/p>
“這么防著,能有什么好東西么?”人群中有人發(fā)出不屑的聲音。
陛下是怎么處理德妃縱火的她們都有所耳聞。
煥春一改往日的畏縮,尖牙利齒地回懟,“可不得防著,指不定誰又被誰唆使來害娘娘呢?!?/p>
“你!”
被一個丫鬟落面子,那人當即就壓不住火氣想上前找煥春理論,被尹昭儀拽住。
取碗的元嫆出來就看到這一幕,院子不大,剛才煥春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她把碗遞給尹昭儀,尹昭儀目的已成,喊眾人離開。
元嫆和煥春站在門口看她們都要走,兩人也轉(zhuǎn)身準備關(guān)門。
“廢后人還怪好的,我以為她要揍咱們呢?!?/p>
“我也是,菁菁打飛她斗笠的時候把我嚇壞了,還好她沒打菁菁?!?/p>
“她也挺可憐的,那么好的一張臉毀了,換成我,我怕是就瘋了?!?/p>
“......”
細碎的議論聲飄入元嫆耳中,她不由得一樂。
菁菁是尹昭儀的閨名。
她答應(yīng)借碗也是看尹昭儀的面子,一個有話語權(quán)的嬌憨美人賣個人情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她不明白尹昭儀為何初見她時也怒氣沖沖,似乎和原主有仇有怨。
元嫆想從煥春嘴里套話,扭頭卻看見煥春正直勾勾地看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
“娘娘,你打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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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罷作者仄仄的小說《冷宮種田:搞皇帝不如養(yǎng)崽當太后》,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愛戀的精髓不在于初見時的魂飛魄散,而在于漫長歲月中的難舍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