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壽辰當夜,我的駙馬段恒之,親率兵馬殺入皇宮。
將愛我如掌上明珠的父皇母后太子兄長,乃至闔宮上下屠戮殆盡。
只因太子妃是他多年愛而不得。
太子妃不堪受辱,于東宮決然自戕。
為泄憤。
段恒之將太子妃血淋淋的臉皮貼到我臉上。
我被割掉舌頭、斬斷四肢,制成一甕不死不活的人彘。
若有來生。
若有來生……
我定叫他也嘗嘗,這錐心刺骨之痛!
01.
「不要?。?!」
我尖叫著醒來,入目便是刺目猩紅。
被做成人彘的痛苦、怨恨、恐懼,猶如附骨之疽讓我生不如死。
「公主,公主!」
耳邊是隱隱約約的呼喚。
拼命推開試圖擁我入懷之人,下一瞬,我看到了讓我恨之入骨的段恒之。
「滾開?。?!」
我尖叫著,一巴掌正中段恒之的臉。
從我被制成人彘,貼上太子妃嫂嫂的臉皮。
他每每看向我的眼神,便既癡迷又厭惡,癡迷于嫂嫂的模樣,卻厭惡我的本身。
周遭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模糊的視線中,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人影。
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我口中不斷發(fā)出哀嚎、尖叫。
「出了何事?蘊兒如何了!」
忽然。
一道我以為此生不會再聽到的聲音,挾著焦急與擔憂涌入我耳中。
我僵硬而遲緩地抬起頭,終于看清來人的瞬間,強忍多年的眼淚霎時猶如雨下。
不顧旁人的目光,我掙扎著撲進對方懷中,拼命攫取對方的溫度。
想要說些什么,喉嚨卻又像被塞了鐵塊般,只能發(fā)出嗚咽哭聲。
兄長,兄長。
我竟然真的回來了……
02.
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我與段恒之大婚當日。
鋪天蓋地的紅中,身著嫁衣的我抱著失而復得的兄長失聲痛哭。
「好蘊兒,不哭,不哭了?!?/p>
兄長輕撫過我的發(fā)梢,說話時卻帶了哽咽。
直哭至力竭,我方依依不舍松開環(huán)著兄長的手臂,旋即,便看到了另一雙憂心忡忡的眸子。
是太子妃嫂嫂。
「大喜之日,公主萬不可再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p>
嫂嫂心疼地在我身旁坐下,用帕子一點點為我拭去臉上淚痕。
想到前世。
段恒之率軍攻破皇城,揚言要將嫂嫂據(jù)為己有時,嫂嫂抵死不從,于萬軍陣前把簪自戕。
我忍不住再次淚雨滂沱。
「到底怎么回事!」
兄長發(fā)了火,厲聲質(zhì)問剛挨了我巴掌的段恒之。
「你口口聲聲說會照顧好蘊兒,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這便是你所謂的好好照顧!」
一側(cè)的段恒之捂著臉,若非我一直不著痕跡地盯著他,怕是就要錯過他看向兄長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了。
但他佯裝得很好,即便被質(zhì)問了,也只是滿眼深情地將我望住。
「臣今夜的確不夠周全,只因唯恐怠慢諸位皇親大人,以致冷落公主獨守空房至此,還望太子殿下恕罪?!?/p>
這人還真是慣會避重就輕乃至禍水東引。
我本就因非要下嫁段恒之熱得朝臣百姓非議不止,如今他這話一出,豈非坐實了我胡攪蠻纏?
03.
原本喧囂的喜房,因著段恒之一句話。
霎時落入一片死寂。
涉及皇親與朝臣,兄長自是不好繼續(xù)追究。
只聽一聲冷笑,兄長意味深長道:「如此,倒是孤等的不是了?!?/p>
「殿下!」
段恒之惶恐跪下。
「罷了?!剐珠L不悅地擺擺手:「到底是蘊兒的大喜之日,你如此做派,倒像是孤在借故生事?!?/p>
段恒之俯身磕頭,再不敢多言一句。
見他這般,兄長未再理會,只轉(zhuǎn)向我。
「蘊兒,你如今雖已成婚,但你終究是我大盛朝公主,一切皆有孤與父皇母后為你作主,你可省得?」
聽出兄長話中深意,我倚在嫂嫂肩上,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兄長眉眼間露出滿意之色,而后端詳伏地的段恒之片刻。
領(lǐng)著眾人呼啦啦離開了婚房。
喜慶的紅色中,頓時只剩了我與依舊跪地不起的段恒之。
又來這套,故意在我面前賣慘裝可憐,只為挑撥我們兄妹關(guān)系,讓我落入眾叛親離之境,天下僅剩他一人可以依仗。
可眼下,我多瞧他一眼都覺得無比惡心,又怎會對他心生憐愛。
「公——」
「我累了,」截停段恒之的話,我身心俱疲地喚來婢女為我更衣,順便將他打發(fā)出去:「你自去忙吧?!?/p>
段恒之面露驚訝望向我,眼中劃過叫人心悸的濃烈憤懣。
前世我被做成人彘后,他便說,最恨我平日里總在他面前頤指氣使的蠢樣子。
那我如今便叫他瞧瞧,何謂真正的頤指氣使。
04.
翌日。
前一夜吩咐婢女不準駙馬進房,時隔五年,我總算能睡個安穩(wěn)覺。
「公主?!?/p>
早起梳洗,為我梳頭的婢女細聲細語。
「駙馬從昨夜起便一直守在公主房外,想必已是知錯了,公主若不氣了,可要召駙馬進來?」
丹鳳眼睨過去,想是我過去對這些與段恒之私相授受的東西太過放縱,以至于叫他們以為能拿捏我了。
不露喜怒地笑了聲,我問她:「知錯了?那你說說,駙馬何錯之有?」
像是沒料到我會這樣說,婢女登時怔在原地。
不過轉(zhuǎn)瞬,她便拿準了我就是在跟段恒之使小性般,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要奴婢說,駙馬也真是的,明知公主在房中等著他,竟還沒完沒了在外面同人飲酒,公主便是生氣也是應當?shù)?!?/p>
這話說得。
字字句句向著我,卻又字字句句替段恒之開脫。
「翠緋?!?/p>
我喚了聲,自小侍奉我左右的翠緋立刻應聲上前。
前世,在我身邊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無休止在我耳邊替段恒之說好話時。
唯有翠緋,幾次三番勸我慎而重之,結(jié)果卻被我誤以為她心懷不軌,成婚不久便不顧母后阻攔,將本該是大宮女的她發(fā)賣了去。
揮開意欲再說的梳頭婢女,我吩咐翠緋。
「送回宮里,叫鄧嬤嬤重新教導?!?/p>
那婢女登時瞪大了眼,還未等她開口辯解,翠緋先是一腳踹在她膝彎,待她失衡撲跪在地上后又狠狠一耳光摑在她臉上。
「不知所謂的東西,公主如何行事是你這賤蹄子能置喙的!」
干脆利落做完這一系列事,翠緋便一言不發(fā)退回原位。
驟然挨了打。
婢女捂著紅腫臉頰,眼眶含淚卻一滴都不敢落下,只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
05.
翠緋掌摑婢女之事。
未到晌午便傳進了段恒之耳朵,他氣勢洶洶帶著那告狀婢女尋了我來,言之鑿鑿要我收回成命。
「我早先便屢次勸諫公主,縱使下頭的人再有錯,也不可隨意傷人,公主明知我不喜你如此跋扈,卻還要再犯,莫非從未將我放在過眼里?既如此,你我不若早早和離,倒也省了公主瞧著我煩心!」
段恒之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那婢女望向他時,當即便帶了七八分不合時宜仰慕與羞怯。
「另外,那打人的宮女也實在不像話,若公主非要送人回宮重新交代,我看倒不如將那動輒便打人耳光的宮女送回去吧?!?/p>
我心中卻只想冷笑。
他哪里是在為這婢女出頭,不過是想借機拿捏我罷了。
可惜上一世我眼瞎心盲,竟從未看出他是如此居心叵測之徒。
我懶懶問他:「駙馬可還識字?」
段恒之不悅蹙眉。
「公主此言何意?我當然——」
「既識字,就該知曉府門外的牌匾上,刻著的是『公主府』三個字,莫說掌摑個婢女,便是打殺了她,只要本宮愿意,誰又能奈我何?」
我冷聲道。
他既說我跋扈,那我便索性跋扈到底了。
「來人?!?/p>
一個嬤嬤并兩個侍衛(wèi)應聲而入。
我睨了眼趴在地上臉色煞白的梳頭婢女,厭惡道:「多嘴多舌的東西,拖下去,杖斃,以儆效尤?!?/p>
「公主,公主饒命!」婢女跪在地上「砰砰」磕頭,得了吩咐的嬤嬤二話不說,直接扯著她的頭發(fā)就要將她拖出去,婢女被扯得生疼,自知我心意已決,當即便又向段恒之呼救:「駙馬!駙馬救我!駙馬——」
不等她說出更多,我已然嫌吵讓嬤嬤捂了她的嘴。
段恒之臉色鐵青難以置信望住我,大約是在奇怪,怎的之前無往不利的話術(shù),今日卻起了反作用。
06.
大婚頭一天便杖斃了個婢女。
不過三天,此事便在京城鬧了個沸沸揚揚。
恰逢我回宮省親。
御史臺的折子就雪片似的送進宮里,個比個言辭激烈參我這個公主囂張跋扈,將人命視作草芥。
若是前世,我自是想不到這事會與段恒之有甚瓜葛。
我一深宮長大的公主,便是嬌縱了些、任性了些,但到底與民生社稷無礙,朝臣和百姓何苦總盯著我。
如今看來,我聲名狼藉的背后,怕是少不了段恒之暗中推波助瀾。
宮中。
母后憂心忡忡問我。
「杖斃婢女究竟怎么回事?怎就鬧得這樣大了?」
我瞧了眼一臉怒氣的兄長與表情無奈的嫂嫂,出言安撫母后:「沒什么要緊的,父皇若實在為難,女兒愿意受罰?!?/p>
「受什么罰!」
兄長壓不住火了:「我看這事兒保準跟那段恒之脫不了干系!大婚當夜就惹得蘊兒痛哭不止,若非我那日親自去了,誰知他還要叫蘊兒受多少委屈!」
「什么?」母后震驚,心焦地拉著我不住地上下打量:「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無奈瞧向兄長,他自知失言,訥訥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母后哪里能容他避而不談,當即便追問起來。
耐不住母后再三追問,兄長便將成婚當天的情形,三言二語告訴了母后。
07.
眼見母后也要動氣,我趕忙繼續(xù)安撫。
「那事兒怪不著駙馬,是我當時想著小憩片刻,結(jié)果被夢魘著了?!?/p>
「當真?」
母后明顯不信我。
我只能再三保證,到最后不惜指天發(fā)誓。
「蘊兒,你自小那樣乖巧,從不叫本宮同你父皇操心,怎的如今同駙馬成了婚,反而……」
母后疼惜地望著我,手掌輕撫過我臉頰,未盡之言在場幾人皆心知肚明。
「我苦命的兒啊……」
瞧著母后就要淚如雨下,我同兄長嫂嫂好一番勸,才總算止住了母后的眼淚。
這日,為了叫母后安心,我在宮里一直待到宮門即將下鑰,才乘坐馬車回了公主府。
誰料剛進門,就瞧見堂屋里端坐著個滿身綾羅綢緞的銀發(fā)老嫗。
段恒之坐在這老嫗下首,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若非我早知段恒之母親早逝,倒還真當?shù)靡痪淠复茸有ⅰ?/p>
這又是何人?我上一世竟從未見過。
「恒之?!?/p>
見我進來,那老嫗不起身不行禮,反而擺著架子叫了段恒之的名字。
「這便是你那剛過門的公主媳婦?」
段恒之點頭稱是。
老嫗吊著眼角挑剔地將我從上打量到下,期間還不斷發(fā)出不滿的「嘖嘖」聲。
終了,老嫗握著龍頭拐杖,提起來往地上重重一杵。
「既已嫁為人婦,縱使你貴為公主,也該遵從出嫁從夫的規(guī)矩,試問世間哪個做人妻子的,直到如此深夜才歸家?」
「恒之臉皮薄,不好同你個女子計較這些,我既作為他的長輩,自當——」
「放肆!」
得了我授意的翠緋當即喝道。
「哪里來的鄉(xiāng)野老婦,見了公主不跪不拜,簡直放肆!」
老嫗一句話被堵在嗓子眼里,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生生憋紅了眼。
我睨向段恒之,戲謔:「本宮早聞你生生父母皆已離世,家中更無叔伯姑舅,不知這又是哪里來的長輩?」
08.
段恒之壓下心頭不快,不疾不徐信步上前。
「公主有所不知,這位是我族中一堂叔的母親,你我該喚一聲叔祖母的,公主萬不可對叔祖母不敬才是?!?/p>
此言一出,先被憋紅了眼的老嫗,立時揚眉吐氣,重新擺起了不知從哪借來的長輩款。
翠緋面無表情往前一立。
「駙馬慎言,天底下,可稱公主長輩的唯有陛下與皇后娘娘,便是宮中各位妃嬪、貴妃乃至皇貴妃,見了公主也是要行禮的,遑論這位不知從何而來的所謂叔祖母?!?/p>
「本朝律法,見天家如有不參拜、不行禮,除天家赦免者,一律與謀逆論處?!?/p>
擺著長輩款的老嫗,被翠緋一句話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滿是溝壑的老臉哆哆嗦嗦轉(zhuǎn)向段恒之:「恒、恒之,你先前可從、從未說過這話??!」
約莫沒想到我會如此不給他臉。
段恒之蹙著眉,在老嫗惶恐的眼神中還試圖拿捏我,苦笑一聲便開始動之以情。
「公主如今即為段家婦,便該尊我段家長輩,當年若非堂叔與叔祖母照拂,莫說有幸得娶公主,怕是連科舉入仕都步履維艱,公主便是為了我,也不該縱著身邊奴婢對叔祖母如此不敬!」
感情一切禍端的根兒在這兒呢。
看來經(jīng)過杖斃一事,段恒之心怕有所變故,這才急不可待地請了家中長輩來。
妄圖以「孝」之名迫使我低頭服軟。
上一世之所以沒見過,大約也是因為我對段恒之無有不依,故而也用不著如此要緊人物出面。
09.
仗著段恒之的理所應當,那老嫗又挺直了搖桿。
我暗暗失笑搖頭,有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翠緋,請李嬤嬤來?!?/p>
翠緋應下,腳步匆匆去了。
我再不理會那不知所謂的兩人,提步于上位落座,好整以暇等著李嬤嬤到來。
這一番以不變應萬變,反倒讓那兩人再度慌了神。
老嫗氣焰囂張:「你這般不尊丈夫、不敬長輩的媳婦,放在尋常人家早犯了七出之條!是要被丈夫休棄,被鄰里唾罵的!」
她說她的,我兀自飲茶,不與傻瓜論長短。
眼見我無動于衷,段恒之也不再急吼吼要我如何,只不動聲色審視著我。
不一會兒,翠緋同李嬤嬤來了。
「見過公主?!?/p>
李嬤嬤先行禮,隨后才轉(zhuǎn)向仍舊坐著的老嫗。
「大膽鄉(xiāng)野老婦!你一非駙馬母親、祖母,二非當朝誥命,不過區(qū)區(qū)旁親爾,骨頭沒有二兩重竟也妄想與公主平起平坐,簡直放肆!」
話音未落,脾氣火爆的李嬤嬤,當即上前二話不說扯著那老嫗的衣襟「啪啪」便是兩耳光。
「敢同公主同坐,此其罪一也!」
「啪啪!」
又兩耳光落下。
「敢不向公主行禮,此其罪二也!」
「啪啪!」
又兩耳光落下。
「敢以公主長輩自稱,次其罪三也!」
10.
六個耳光甩出去。
趁著那老嫗頭昏眼花、段恒之震驚非常,李嬤嬤直接把人拖拽下來,按到我面前「咣咣」磕起頭來。
與此同時,李嬤嬤還不忘「教導」她。
「看在你教養(yǎng)過駙馬的份兒上,今日便對你小懲大誡,再有下次,老奴便回了陛下與皇后娘娘,將你這老嫗直接拖去菜市場砍了頭!」
光鮮亮麗的老嫗,在李嬤嬤的磋磨下幾乎沒了人樣。
滿頭銀絲蓬雜、錦衣華服揉亂、環(huán)佩叮當也掉了滿地。
瞧著著實可憐至極。
「寧蘊兒!」
段恒之氣急敗壞,直呼我大名。
「你竟敢——」
「啪!」
他話未說完,橫空而出的一條裹著黑衣的手臂,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旋即,一道黑影眨眼落至我身前。
「竟敢直呼公主名諱,放肆!」
這是父皇為護我安危,特意安排在我身邊的暗衛(wèi)。
前世段恒之起兵叛亂之日,這些人也一如父皇圣意,未曾退卻一步。
然敵眾我寡,十數(shù)名暗衛(wèi)最終為護我戰(zhàn)直力竭,全部慘死亂刀之下,連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未曾留下。
暗衛(wèi)的力量自不能與李嬤嬤同日而語。
僅僅一耳光,生生將段恒之打了個下巴脫臼。
看著狼狽難堪的祖孫倆,重生以來,我頭一次感受到了切切實實的痛快。
11.
老嫗乘興而來凄慘而去。
只留下一個被打歪了臉的段恒之。
遙想當日初見。
段恒之青衣白馬,面如薄粉,不知虜獲了京城多少閨閣女子的放心,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之后,他假作對我一見傾心,幾次三番次邀我出宮私會。
我對他,也由起初的貪圖新鮮,直至最后情根深種,非君不嫁。
回想前世種種愚蠢行徑,我恨不能一刀結(jié)果了當日分不清是非、辨不明黑白的自己。
「公主,你、你如今怎么……」
段恒之擺出凄楚面孔,難掩震驚的雙眼中,倒映出我面若桃李的模樣。
「本宮如何?」
我柔情似水看向他:「不是恒郎說的嗎?本宮囂張跋扈、視人命為草芥,本宮愛恒郎至深,怎好叫恒郎失望?」
段恒之瞳孔猝然一縮,繼而便如先前每次哄騙我那般,望向我的目光中盛滿了失望。
「我如此愛重公主,怎么會這般玷污公主清白!定是有人見不得你我恩愛如初,便污我清白,公主萬不可信了小人之言啊?!?/p>
「是與不是,本宮與你皆心知肚明,恒郎何故攀咬旁人?」
段恒之訥訥再不能言語,只滿目驚惶把我望住。
前世,只因我愛他、信他,沉溺于他為我編織的溫柔陷阱。
為免他自輕自賤,甚至胡攪蠻纏為他向父皇討來了守衛(wèi)京畿重地的要職。
可最終呢?
他與我那早被皇祖父削去爵位,扔到封地自生自滅的四皇叔沆瀣一氣、里應外合。
不僅親手斬殺了父皇母后,將太子兄長施以極刑,還將他們的頭顱與血肉模糊的尸體,高懸于宮門外用以震懾朝臣百姓。
重活一世,我又如何能放過他?
書友評價
作為八零后,一個看書近二十年的讀者,我只想說作者蒲山很用心。這年頭能有這么高質(zhì)量的作品真是太少見了,大多是一些爽文,小白文,無腦文。就憑這本小說《重生之公主復仇》設定合理,邏輯清晰,我認為《重生之公主復仇》足以稱得上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