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兒子能安心工作，我毅然決然地來到了兒子的出租屋。

這個房子很小，里面也只有一張床。

但這就夠了，就算他已經(jīng)二十三，可誰叫我是他媽呢。

他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哪件能離開我。

可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兒子居然因為這個第一次和我發(fā)了脾氣。

“媽，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干擾我的生活，你真的好煩！”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兒子說出來的話。

不過孩子么，都是叛逆的，我怎么會和兒子一般見識呢。

直到，我在某一天看到了一封絕筆……

1.

“媽，我找了一份雙休高薪的坐辦公室的工作！后天，我就上班去了！”

兒子才剛剛畢業(yè)，就在其他同學還對自己未來感到迷茫的時候，找到了一份體面的辦公室工作。

看著他那滿是亮光的眼睛，剎那間我就沉迷其中了。

這么多年以來，我兒子的眼神里終于有光了。

“好！狗兒，你去吧！到時候媽媽給你做一桌好吃的，好好犒勞犒勞你?！?/p>

我就像往常一樣，從沙發(fā)上起來直接來到兒子面前，揉搓著他的小胖臉。

只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瞬間把我激動的心情打落谷底。

“這么說，你同意了！好，我馬上就收拾行李！”

兒子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可是人的悲歡卻并不相同，我突然就覺得兒子的笑有些刺耳了。

“狗兒？你說，你的工作在省城？”

我故作糊涂，再次問了一下，希望能從兒子嘴里聽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沒有，根本就沒有，兒子就像是沒注意到我的情緒一樣。

他怎么能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呢？

“媽，是，省城！咱們縣城實在是太小了，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一座座大山擋住的不僅僅是通往外面的道路，更是年輕人的眼界！”

兒子第一次和我說了這么多的話，還有說話時，身上的那股子氣質(zhì)。

這樣的他讓我心里面的埋怨頃刻之間蕩然無存，沒辦法，誰叫我兒子這么迷人呢。

“那狗兒，你怎么吃？去哪兒??？鋪蓋怎么拿？”

在我看來，他一定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只要我一說出來，他立刻就會知難而退。

或者，實在不行，也會退而求其次，讓我去幫他租房子。

這樣一來，我就又能對他無微不至的進行關(guān)愛了。

誰讓我就這么一個缺寶蛋（方言：寶貝），我不疼誰疼。

2.

“媽，房子已經(jīng)找好了，到時候同學會開車帶我一起去！至于吃飯，我自己買上點就行！”

“或者我也可以試著學學做飯，煮個面，熬個粥，也不難！”

這小子還真是鐵了心的想要出去一個人住，這怎么能行。

還煮面熬粥，萬一被濺出來的湯湯水水給燙著了怎么辦。

還有外面的飯，也能叫飯嗎？萬一吃上什么不干凈的，拉肚子怎么辦。

“狗兒，你要實在是想出去的話，要不媽媽和你一起住吧！”

我看兒子這一次這么認真，還有那架勢，估計是勸不住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這么一句話，兒子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

他竟然淡淡回了我一句，無論如何，他不會拒絕這個難得的工作機會。

而且這次也不允許我再跟著去。

看著兒子那決絕的進入房間的背影，過去那些記憶就像是洶涌的巨浪一樣涌入了我的心頭。

從小到大，我就把自己全部的愛都給了自己的兒子。

小學那會兒，別家的孩子不寫作業(yè)，家里那是非打即罵。

可我呢，我不僅主動幫自己的兒子寫，還拉上了他爸。

可笑的是，那會兒還被班主任看了出來，她還非要當著全班學生的面批評我兒子。

呵呵，想那會兒，我騎上自行車飛一樣的就到了學校。

“老師，你自己布置了多少作業(yè)，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我不過就是發(fā)揚了一下家校共育，全家都參與了一下！”

“你就這樣的小題大做，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我雖然只有初中文憑，可對付一個比我小了這么多的黃毛丫頭，那還不是手拿把掐。

果然這丫頭被我這么一嗆，連忙哭著和我認了錯。

想想他們班上那些孩子們對我的崇拜，這下子還不知足。

3.

再就是中學，為了能更好的照顧兒子，我直接在學校旁邊租了房子。

每天只要一放學，風雨無阻，我都是沖在最前面的。

就是為了能早早接到兒子回家吃飯。

就連大學我都是在他學校里找的工作，每天在食堂里忍受著高強度的工作。

為的還不就是讓兒子能吃到可口的飯菜么。

這些回憶，早就成了我內(nèi)心最為珍貴的東西。

每到夜深人靜，近距離看著兒子，這些回憶都會一次次的涌上心頭。

別提多甜了。

可這些我如數(shù)家珍的回憶，在今天卻像是毒藥一般，不知道怎么回事，毒得我的心好疼。

正好，他爸也回來了，我問他，兒子想一個人出去闖蕩，怎么辦。

“那就讓他去闖闖，男人么，像我當年十來歲就離開家……”

我看著這滔滔不絕的家伙，心里那股子氣終于是難以忍受。

那一天，我和他發(fā)生了這么多年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爭吵。

可是我兒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面，我在想起來的時候，才暗暗后悔。

我是不是把孩子給嚇到了，直到我看見屋子里的他在床上安穩(wěn)地躺著時，這才放了心。

算了，算了，既然明面上不行，我不妨來點暗地里的小手段。

兒子，可別怪你媽，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才二十來歲，又怎么能知道這世界的人情冷暖，是是非非。

幾天后，他高高興興地跟著同學走了。

我的心也跟著走了。

每隔五分鐘，我都要給他發(fā)個消息，可這小子就像是沒看見一樣，一直三小時后，才來了句，我到了。

4.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幾個小時，我甚至連坐都沒有坐一下。

一直在禱告，可這小子倒好，就一個我到了。

在這一刻，我的心里涌現(xiàn)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傷心和沖動。

我真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個借口飛奔過去。

為此，我將主意打倒了結(jié)婚證上，上次的架，吵得還是太輕了，這才沒有引起兒子的重視。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鬧離婚。

我就不信，這樣他還能繼續(xù)一個人心安理得地住下去。

說干就干，當天晚上，我就故意喝了不少酒。也趁機把這些年跟著這個男人受的苦好好宣泄一下。

“你這個沒用的，跟上你，我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這么多年了，也沒見帶我和兒子出去旅游一下！”

“成天就是掙錢掙錢，錢都掙哪兒去了！”

“……”

我每說一句話，就要砸家里一件東西，剛開始是鍋碗瓢盆，到后來我更是將目標瞅準了一些貴重的家電上。

“夠了！過不下去，那就離婚！”

他終于受不了了，率先說出了離婚。

我的計謀得逞了，不過這還不夠，還得把事情鬧得再大一些。

最好能把所有的街坊四鄰，還有衙門（我相信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人都招來。

“離婚！我看你就是有人了！”

我直接將門打開，一時間整棟樓都被我攪了個天翻地覆。

“真不嫌丟人敗興，回來！”

他穿著一雙拖鞋，著急忙慌地從屋里跑了出來，我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直接朝著他的臉就撓了上去。

效果是顯著的，他再也難以忍受，啪啪啪地朝著我的臉就打了起來。

５.

“干啥呢，快住手！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已經(jīng)報警了！姑娘你別怕！”

“這么大個人了，打女人，要不要臉！”

“……”

鄰居出來了，我現(xiàn)在頭發(fā)全部炸開，臉上還有一道道猩紅的手掌印，嘴角也有血。

出于第一印象，我獲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不久后，捕快（和衙門一個意思）也來了，好，該來的都來了。

我直接坐在樓道里，就開始有的沒的開始編，還說日子沒法過了，必須離婚。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捕快沒有辦法，只能通知了我的兒子。

“什么？我明天一大早就趕回去！”

聽著兒子的急迫，我這剛剛平緩下來的心情，頓時就強烈的波動了起來。

“狗兒，媽媽不活了，不活了……”

我又是一陣強烈的輸出，這才肯罷休。

第二天，兒子果然是沒有騙我，他坐上了最早的班車就趕了回來，頭發(fā)還是咋咋呼呼的，一看昨晚也沒好好睡覺。

“狗兒狗兒，這個家，媽媽是待不下去了，快帶媽媽走，帶媽媽走！”

我撲在兒子的懷里，聞著這讓人心安的味道，調(diào)動著自己渾身的藝術(shù)細胞。

“我爸呢？在哪兒！”

兒子的聲音很冷，他肯定是生氣了，肯定是。

“誰知道那個負心漢哪兒去了，肯定是找他相好的去了，狗兒，媽媽委屈呀！”

兒子現(xiàn)在站在我這邊，這個時候不讓兒子先入為主把責任都推到他爸身上，更待何時。

6.

不過，事情的發(fā)展，還是有些超過了我的預(yù)料，他爸居然一大早真的去辦離婚協(xié)議書了。

“你不想過了！我也受夠了！不是想離婚嗎，離就離！”

他爸拿著離婚協(xié)議書啪的一下就拍在了滿是裂痕的桌子上，而且他已經(jīng)寫上了他的名字。

現(xiàn)在這個局面，我還真是進退兩難，要說真的離婚，我是從來沒想過的。

可我要是不簽字，后面的戲還怎么演的下去，我的寶貝兒子現(xiàn)在一顆心可全在我心上呢！

為了兒子，離婚又算得了什么，簽就簽。

“爸，為什么？我這才出去一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兒子還真是沒讓我失望，他將那協(xié)議書從我桌子上直接搶了過去。

他看著他爸的眼神里有質(zhì)疑，又有不解，也有怨恨。

這個樣子的兒子，真是讓我又心疼又喜歡。

“兒子！你媽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這么多年，我受夠了！”

“本來有些話我是不想和你說的，但你已經(jīng)到了該成家的年紀！”

“咱爺倆也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我和你媽之前早就沒有感情了！”

他爸一改往常的模樣，全程看都沒看我一眼，說的話更是讓我的心為之一顫。

原來，真的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了嗎，為了這個家，我勞心勞力，他就是這么看我的。

好啊，離！

“狗兒狗兒，給我拿過來！”

我向兒子伸出手，示意他把那個協(xié)議書給我。

“爸，媽，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了？”

兒子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他爸，我知道，這次他是真的急了。

7.

不得不佩服我的聰明才智，略施小技就乖乖地讓兒子站在了我這邊。

至于他爸，老娘我還不伺候了，我倒看看離開我，他能過得怎么樣。

“狗兒狗兒，你也看見了，是他不想和我過下去了，還打我！”

我趕緊把我身上那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給兒子看。

兒子沒說話，就說明他現(xiàn)在一定在心疼我。

那還等什么，我還沒等我兒子開口，直接提出了反正這家是待不下去了，能不能去出租屋里住兩天。

“啊……這……好吧！”

兒子遲疑了一下，眼神里有些復(fù)雜，難不成他有事瞞著我。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我過去，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而且我現(xiàn)在更加急切了，恨不得今天就把這個婚給離了。

“狗兒狗兒，我現(xiàn)在就收拾行李去！”

我深深明白一個道理，打鐵就是要趁熱，兒子現(xiàn)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他冷靜下來，可就不好辦了。

為了不讓他爸和兒子瞎說，我還把兒子叫進來一起幫忙。

“兒子，爸從來沒有管過你什么，這次，我勸你，別管你媽！”

可惡，還是晚了一步，他爸的嘴怎么就這么快。

我這才剛拉上兒子，他就要開始動搖軍心了，不行，絕對不行。

兒子的眼神里那掙扎的意味更加明顯了。

這怎么能行，我馬上就去搶兒子手里的協(xié)議書，兒子一看這陣仗，也不再遲疑，乖乖和我收拾東西去了。

8.

這個婚，到頭來反正是沒離，而我也和兒子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班車。

到了出租屋，第一感覺就是這也太簡陋了，洗衣機、冰箱，要啥沒啥。

只有一個看起來用了很久的沙發(fā)。

還有這壁紙是怎么回事，淡藍色，兒子不知道我最討厭這個顏色么。

而且這房子里，好像還有一股子若有似無的香味兒，不對勁兒，有人來過。

“狗兒狗兒，這房子里之前住的是女孩兒？剛搬走？”

我將行李放在地上，看是不經(jīng)意，實際上我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調(diào)動了起來。

只要兒子露出一點點馬腳，絕對逃不過我的法眼。

“是！剛搬走，壁紙是她的！”

兒子回答的很快，眼神也沒有躲閃，手腳也沒慌亂，應(yīng)該是真的。

要是他這次騙了我，不存在，我自己的兒子，誰又能比我更了解呢。

“媽，晚上你就在床上休息，我睡沙發(fā)就行！”

“這怎么能行，這床足夠咱們一起睡了，就睡床上！”

我果斷拒絕，就嗎小破沙發(fā)，讓我坐，我都怕坐塌了，怎么能睡覺。這小子，還害羞上了，都是一家人，誰沒見過誰。

在媽的眼里，不管自己的兒子多大，永遠都是那個光著屁股找媽媽的小屁孩兒。

“啊！不……不用了……我睡沙發(fā)就行！”

“狗兒狗兒，聽話啊，咱們都睡床上，要不然媽就只能睡大街上了?！?/p>

我看著兒子這對我畏如蛇蝎的樣子，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一樣，這是嫌棄我了嗎。

這怎么能行，于是我就使出了殺手锏，一點點適當?shù)耐{。

最后兒子果然乖乖就范，晚上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兒子，就感覺我這兩天所消耗的氣血都值了。

這個晚上我睡得很安穩(wěn)，兒子睡得也不錯，都沒有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