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嬤嬤被說得啞口無言。
郡主嫁進(jìn)府里五年,天天和二爺頭頸交割,偏偏就是懷不上。
二爺?shù)膬晌灰棠镄瓮瑪[設(shè),跟本沾不了二爺?shù)纳恚瑧言幸皇?,也是無影的事
“要不,還是那一招,把六小姐抬出來?!弊T嬤嬤眼珠一轉(zhuǎn)。
郡主威嚴(yán)的擺了擺手道:“等李知府那頭有了消息再說。”
說到這兒,郡主眼眶有些發(fā)紅,臉色猙獰。
“黑了心肝的,當(dāng)初要保顧家時,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什么一世一生一雙人。這會才五年,竟然就嫌棄我老了,生不出兒子了。指著我和那死鬼錢氏一樣好打發(fā)???呸,惹惱了老娘,老娘我把顧府掀個底朝天?!?/p>
“爺,爺......醒醒......醒醒!”
趙璟琰甩出一個枕頭,大吼一聲:“滾!”
這一吼驚到動地,聚在望月閣門口的眾人嚇了一跳。
阿離跑到門口,拱手歉意道:“對不起諸位,我家爺素來晚睡晚起,一般正午之前,不會起身。諸位見諒?!?/p>
“皇上若召見,王爺該怎么辦?”有人不甘心問了句。
阿離昂昂頭,擺著譜道:“皇上知道我家王爺?shù)牧?xí)慣,從不在上午召見?!?/p>
顧府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均有笑意流出,怪不得天底都傳壽王深得皇帝喜歡,果真不假。要是自己能搭上這條線,那么富貴榮華......
眾人喜滋滋的走開了。
“不孝有三,為后為大。納妾的事義不容緩?!?/p>
顧松濤眼睛沒抬,只垂著頭靜聽。
顧老爺不緊不慢的端起微涼的茶水,目光看向么子。
“此事,我會暗中替你操辦,等王爺離開了再行事。你這幾日無事不必去衙門,多陪陪王爺。你大哥在兵部呆了三年,也是該往上升了升了?!?/p>
顧松濤低低的應(yīng)了聲“是”。
顧老爺淺抿一口茶水,道:“我記得錢氏嫁進(jìn)府時,嫁妝銀子光明面上的,就有十萬兩,私底下應(yīng)該更多。你抽空再仔細(xì)尋尋。府里最近開銷大?!?/p>
顧松濤深深低下了頭。
他不敢相信父親竟然又提起這一茬,卻又不敢回絕,一陣陣揪心的痛楚,讓他幾乎站不穩(wěn)。
片刻,他穩(wěn)住了身形,微微欠聲道:“兒子盡力而為?!?/p>
顧老爺很滿意兒子的孝心,又道:“六小姐已滿十三,聽說郡主想要與李知府攀親?”
顧松濤忙道:“還未有影的事,父親......”
“你也不必心疼,像她這樣一個傻子,能嫁人,已是老天開眼。李知府家雖然門第不如咱們,到底有個女兒在宮里當(dāng)了娘娘,以后用得著的。”
顧松濤心裂,痛不可擋,一想到女兒要嫁給李知府家的傻子,忍不住要爭一爭。
“父親,這孩子我想養(yǎng)她一輩子?!?/p>
“放肆!”
顧老爺拍案而起:“此事由不得你作主?!?/p>
“父親,我已然對不起春華,不再能對不起......”
顧老爺抬起手,朝著兒子就是一記巴掌:“應(yīng)死之人,何來對不起。她死得好,死得活該?!?/p>
顧松濤捂著臉,諾諾的不敢再說一句。
“其它其它兩位姑娘,也該要相看起來,此事郡主若不愿意,便交給你母親吧。”
“是,父親!”
正午時分。
“小姐,小姐!”
春泥拎著食盒進(jìn)來,青莞正坐在窗下看醫(yī)書,抬頭問:“何事?”
“剛剛收到信,福伯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
“當(dāng)真?”青莞喜悅道。
“千真萬確。”
春泥放下食盒,又道:“還有一事,陳平說宋大掌柜求見小姐一面。”
青莞放下醫(yī)書,算了算時辰,道:“約在今日義診后?!?/p>
“劉姨娘,您來了?!痹履锍吨腴T在院子里喊。
春泥手腳靈活的把醫(yī)書藏起來,嘴里嘟囔道:“三天兩頭來,也不嫌這么遠(yuǎn)腿走細(xì)了。”
青莞淡淡一笑,亮若星辰的眸子瞬間變得呆滯空洞,她鼓著小嘴,一絲亮涎若有若無的順著嘴角滑下。
五年了,這樣的動作,她已經(jīng)做得十分的熟練。
劉姨娘一踏進(jìn)屋子,也不去看榻上的六小姐,自顧自的環(huán)視了一圈,然后只當(dāng)屋里沒人春泥這個人,東翻翻,西翻翻,連箱籠都打開來,手伸進(jìn)去摸了摸。
又沒有!
劉氏失望的嘆了口氣,走到曉小跟前,從手里拿出個糖果。
“青莞啊,告訴姨娘,你母親最喜把東西往里藏?!?/p>
顧青莞一把搶過糖果,直往嘴里塞,吧砸兩下嘴,傻呵呵道:“要......還要!”
劉氏再拿出一顆,青莞上前搶,她把手高高抬起:“青莞,你告訴了姨娘,這糖才給你吃?!?/p>
顧青莞傻不愣憕的想了想,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吃糖糖......吃糖糖”
劉氏一無所獲,厭煩的把糖往地上一扔,“吃,吃,吃,就知道吃。”
顧青莞連滾帶爬的撲到地上,抓起地上的糖果直往嘴里塞。
“還要吃......吃糖糖。”
劉氏把撲上來的顧青莞一推,甩了個帕子就走了。
青莞立在屋中,看著簾子一動,心中泛起冷笑。
春泥上前扶住她,忿忿道:“黑了心肝的,三天兩頭來找銀錢,老天爺怎的不下道雷劈死她?!?/p>
月娘走進(jìn)來,朝地上啐道:“六小姐,以后一定不要放過她。當(dāng)初二奶奶在時,沒少給過她好處。生三小姐那會要不是二奶奶,母女倆早就見閻王去了,結(jié)果倒好,那一碗毒藥,就是她送過來的?!?/p>
青莞雖不止一次聽月娘講過,再聽一回,心里仍像油煎了似的。
姨母出身世醫(yī)之家,其醫(yī)術(shù)得祖父親傳,自然是好的。嫁進(jìn)顧家家,顧家人但凡有個頭痛腦熱的,都不去外頭請大夫,只讓姨母幫著問診開藥,姨母為此,不知貼了多少好藥材進(jìn)去。
這劉氏小戶人家出身,祖上也做過小小的京官,后來家道敗落,遷到了江南。從小父母早亡,跟著哥嫂過活。
其哥哥不知通過什么門路,認(rèn)識了顧二爺,三請四邀的把人拉來了家里,劉氏出來陪酒,在酒桌上與顧二爺眉來眼去一番后,索性把人引著去了閨房。
兩人大白天的做成好事后,劉氏便求顧二爺把她領(lǐng)進(jìn)府。就這樣,十日之后,一頂小轎把人抬進(jìn)了顧府。
劉氏閨中勾引男人,又兼是小戶人家出身,被顧府眾人看不起,日子難過。于是她便巴結(jié)上了姨母,晨昏定省,端茶遞水,日日在姨母跟前侍候,裝得跟龜孫子似的。
姨母遠(yuǎn)嫁,閨中冷清,漸漸的倒也與她說些知心的話。那些個陪嫁銀子和藥方,就是姨母有一回說漏了嘴,被劉氏聽去。
劉氏難產(chǎn),姨母顧不得自己幾個月的身子,替她行針接生,把母女二人從鬼門關(guān)救回,自己卻因?yàn)轶w力不支昏了過去。
后來太子事發(fā),劉氏心知靠山要倒,為了巴結(jié)老爺,親自送了一碗毒藥到姨母手邊。
春泥端來茶水:“小姐快漱漱嘴吧?!?/p>
顧青莞擺手,淡淡一笑。
這個劉姨娘真是好毅力,五年來,每隔五天,必往她這院里走一遭,翻箱倒柜,就為了找到姨母的嫁妝銀子和藥方。
姨母當(dāng)初嫁以顧府,十里紅妝不說,祖父在錢銀上,足足陪了半個錢府,只因姨母嫁得遠(yuǎn),怕她短了銀子,在顧府被人瞧不起。
姨母死后,嫁妝被太太收在手里,陪嫁銀子卻始終找不到,顧家就差把春華院挖地三尺了。
五年過去了,別人都已忘了這事,偏這劉氏還整天惦記著。
顧青莞眼眸飄忽,嘴角擒起一抹冷笑。
“快了,最多兩年,我必要將這府邸夷為平地,她這條恩負(fù)義的蛇,逃不掉?!?/p>
望月閣里,不停有丫鬟婆子進(jìn)進(jìn)出出。
壽王用午膳,酒必美酒,非佳醇不喝;菜必佳肴,非稀罕之物不吃。更讓人乍舌的是,連上菜的女婢,都須十分顏色。
阿離看著左擁右抱的主子,鼻子呼出一股子冷氣,心道爺何時添了這些毛病。
華陽郡主心中暢快,這一桌菜,沒有五百兩只怕下不來。老不死的向來只進(jìn)不出,這會子讓他出點(diǎn)血也是好的。
“皇弟啊,這菜吃著可還合胃口?。俊?/p>
趙璟琰輕佻的抬了抬懷中女人的下巴,漫不經(jīng)心的吐出兩個字:“尚可。”
郡主眉毛高高挑起,笑道:“八弟,堂姐有兩件小事,想求八弟?!?/p>
這點(diǎn)子玩藝就想讓爺辦事?趙璟琰淡淡一笑,臉上卻裝著深情無比道:“堂姐請說?”
郡主喜滋滋道:“頭一件是你姐夫的官位。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jīng)五年了,論理也該升了升了。蘇杭織造臨察使,有點(diǎn)小權(quán),卻不入流?!?/p>
趙璟琰眼中閃過浮光。蘇杭織造臨察使,那可是個富得流油的官,按理絕不應(yīng)該子承父職,未曾想他那老皇叔竟然如此好本事。
“這第二件事呢?”
郡主笑得眉飛色舞:“你那侄女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四了。蘇州府就這么幾戶好人家,還是不入流的,我想求八弟回京后替她長只眼睛?!?/p>
趙璟琰眼波流動,吃了美婢奉來的一盅酒,虛笑道:“好說,好說。”
郡主故意面色一哀,端起酒杯飲了一口,似乎有滿腹的心事。
趙璟琰惜花之人,如何能讓她喝悶酒,他十分關(guān)切道:“堂姐這是怎么了,似乎看起來有些傷感。”
書友評價
和男朋友分隔兩地,甚是思念,孤獨(dú)之余,翻開了這部小說《盛世嬌醫(yī)》。原來,那個相思的渡口,是我們必經(jīng)的地方。雨季過后,你的身影印入我的眼簾,只此一眼,便是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