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宮宴。
設(shè)宴,御花園。
鼓樂喧囂,絲竹聲聲。
歌舞升平,笑聲不斷,誰能想象,就在不久之前,這里經(jīng)歷過一場朝堂更迭的血腥之禍。
一聲“皇上駕到,長公主駕到”,登時百官跪迎。
百里長安牽著小皇帝的手,緩步走過眾人跟前,坐在了主位上。
天下兩主,一陰一陽。
“眾愛卿平身。”百里元嘉坐定,轉(zhuǎn)頭去看自家皇姐。
百里長安點(diǎn)了一下頭,算是贊許。
眾人起身抬眸,小皇帝坐中間,長公主位其左邊,太后于其右。
左為尊,右為弱。
可想而知,這身份地位。
赫連應(yīng)沉著臉,聽著那絲竹管弦之音,冷眼睨著眼前的一切,說是為赫連家接風(fēng)洗塵,可他是半點(diǎn)都不想要這虛以為蛇的宮宴。
倒是赫連承容色平靜,處事沉穩(wěn)而內(nèi)斂,坐在父親身邊極盡恭謹(jǐn),面對文武百官的敬酒,更是推讓有度,待人以謙。
百里長安晃了晃手中的杯盞,若有所思的瞧著赫連家的少年郎。
赫連承與祁越年歲相仿,但與祁越的出身相比,有著天壤之別。
誰不知道,赫連夫人彪悍,昔年隨夫上戰(zhàn)場,夫妻二人出生入死,相交脊背。
后于路上救下一孤女,原是良善之舉,誰知道在某天夜里,赫連夫人發(fā)現(xiàn)這孤女,居然爬上了自家夫君的床,赫連承便是這么來的......
如此出身,自是遭人詬病。
生下赫連承不到一年,孤女于雨夜暴斃,因為赫連夫人的強(qiáng)勢,至死都沒給她一個名分。
其后,赫連承由乳母帶大,幼時百里長安見過他,瘦弱矮小,任人欺凌而不敢還手,是以這小子一路磕磕絆絆到今日,也實(shí)在是不容易。
赫連家的日子,不好過!
“皇姐在看什么?”百里元嘉問。
思緒被拉扯回來,百里長安紅唇輕啟,“我在想,赫連家的小姐至今未有婚配,若是皇上能給個好歸宿,未嘗不是恩賜。”
聽得這話,太后李青蘭抬眸,陰陽怪氣的開口,“長公主這般,莫不是因為當(dāng)年之事,仍心存芥蒂?”
“心存芥蒂......難道不應(yīng)該?”百里長安反唇相譏,笑靨依舊。
李青蘭被噎了一下,訕訕的閉了嘴。
睚眥必報,是百里長安的本性,這本就是不需要爭議的事實(shí)。
“我在這兒大家都喝不痛快,諸位慢慢喝?!北迫敫梗t衣妖嬈,百里長安起身,緩步朝著宴外走去。
的確,誰都不會拿小皇帝當(dāng)回事,但都忌憚著百里長安,如今她一走,底下的群臣自然就活絡(luò)起來。
“主子?”紫嫣上前攙著,“沒事吧?”
百里長安拂開她的手,“讓底下人都下去!”
很快,會有人來找她。
“是!”紫嫣不敢多說,推了推死活不走的紫嵐,領(lǐng)著人退下。
不多時,便有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鵝卵石小徑上。
周遭無燭火,唯有清冷月。
碧波瀲滟,泛起的水光灑落周身,如輕紗薄霧,襯得那紅衣妖嬈,絕艷的人兒坐在芙蓉渠畔,瞧著那冒尖的荷葉盈動,一雙皓腿懸于水上,蔥嫩的腳丫輕輕點(diǎn)著水面,惹得漣漪陣陣,波光不休。
“好看嗎?”百里長安音色戲虐,半倚著身邊的石頭。
黑影緩步朝著前方行來,其后畢恭畢敬的行禮,“長公主恕罪。”
周遭假山環(huán)繞,唯有這兒是個凹槽處,剛好能容兩三人。
“赫連承,好看你就靠近點(diǎn)。”百里長安幽幽的嘆口氣,“不是誰......都有這個命的!”
赫連承沒吭聲,但腳步卻往前挪了挪。
“知道我為何坐在這里嗎?”她笑著問。
赫連承心里沒底,但......
“公主莫不是在等著臣?”
百里長安伸出手,勾了勾手指頭,“靠近點(diǎn),我就告訴你!”
赫連承:“??”
他剛走進(jìn)兩步,冷不丁被她拽住褲管,登時腳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下一刻,她就跟勾魂的狐貍精似的,軟綿綿的伏在了他胸前,黑暗中一雙美眸散著黑糝糝的幽光,勾魂攝魄。
百里長安知道,赫連承壓根沒反抗,不然她哪兒來的本事,把一個大男人拽倒在地,可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你看那邊!”她吐氣如蘭,趁勢攀上他的身。
順著百里長安手指的方向,赫連承駭然瞪大了眸子......
書友評價
作者藍(lán)家三少的這部小說《天下長安》,讓我突然茅塞頓開:一直以為幸福在遠(yuǎn)方,在可以追逐的未來?,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擁抱過的人、握過的手、唱過的歌、流過的淚、愛過的人,一切一切所謂的曾經(jīng),其實(shí)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