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也不能連累兄弟,找到牛駿,是陳晨現(xiàn)在唯一的目標!
老古橋位置偏僻,是農(nóng)村里的農(nóng)村,大山里的大山!
雪糕廠往里,豐堯村再往前。
陳晨請好了假,打包好行李。
經(jīng)同事介紹搭載了一趟正好要去往那里拉山貨的小車。
司機是個油頭垢面的大胡子,車里一共有四個座位。
后排貨倉位置已經(jīng)坐了一個,那人男身女相,手腳修長,臥蠶鳳眼,面如桃花。
要不是看他長著喉結和寬大的骨架,還真難分性別!
陳晨稍做考慮后,禮貌性的和他點了個頭,坐在了前排的副駕駛!
司機不修篇幅,人也很健談,路上放著過時的老歌,一直有的沒的跟他們倆聊天。
聽陳晨說是去找朋友,大胡子忽然就來了興致:“那地兒全是一些老頭老太太,沒一個六十以下的,你找什么朋友?”
陳晨被車子顛簸的有些困倦,裹了裹衣服隨便應付道:“那不至于吧!”
大胡子聞言扭頭瞥了他一眼,“你是第一次來吧!老古橋什么傳統(tǒng)還不知道呢!
那地方全村兩百多戶,最后一代的年輕人也早就帶著小孩走光啦,剩下都是上歲數(shù)的!”
說的來勁兒,大胡子騰出手來,把音樂關了,繼續(xù)介紹道:
“學?;闹?,衛(wèi)生所荒著,老人沒人贍養(yǎng)全都自己在家,最后不是重疾病死,就是餓死,有的都是幾年后爛剩骨頭才被人發(fā)現(xiàn)呢!”
說完嘆了口氣,“咳,你知道老古橋還有個臭名昭著的名字嗎?”
陳晨都有點聽精神了,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搖了搖頭。
大胡子義憤填膺,接著一字一頓的不吐不快:“不孝村!”
他看了眼后視鏡,問后排那人:“小哥,這事兒您聽說過嗎?”
那同樣去老古橋的桃面人挑著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并沒應聲。
大胡子貼了冷屁股有些不高興。
瞅著后視鏡白了他一眼,湊近陳晨小聲埋怨道:“一娘娘腔!”
陳晨沒有在意這個,追問說:“村里年輕人為什么要出走呢?”
“那能為什么,又窮,又找不著對象,就跑了。
主要還是惡人生在惡人堆了。
我跟你說,這地方出名之后,還有不少人特意把老爹老媽送到這來等死呢,太可憐了!”
說到動情處,這大胡子竟然順著臉頰留下兩行清淚。
“我們都來這收榛子山貨,要比別的地方給的價格高,能照顧就照顧照顧吧!”
陳晨也頗為動容,沒想到這個偏僻落后的老古橋竟然存在著這么個喪盡天良的惡習!
想著彼此的心事兒,大胡子又默默的扭響了悲傷的音樂。
車里一時間氣氛壓抑,除了后座那個怪人看不出喜怒以外,大家心情差極。
進村路實在坎坷,穿過無數(shù)土路窄道,直到臨近傍晚才到達了這毫無人性的“不孝村”。
下了車子,眼見這地村路寬敞,田地平坦,除了路邊蕭條無人以外,空氣中還飄散著些許牛馬的糞臭味兒,完全看不出跟別的小村有什么不同。
陳晨不知道他見到的魏老太到底是個什么妖婆子。
不過如果昨晚末班車上大叔講的是真話,她真抓牛駿來這結婚的話,不說是張燈結彩,也一定是到處鮮紅才對!
剛想沿著村路好好找找,卻發(fā)現(xiàn)村口位置走出來三個扛著農(nóng)具的老頭。
這三老頭一個扛著鋤頭,兩個扛著鐵鍬,又瘦又黑,一看就是常年吃苦力的人。
大胡子似乎跟他們很熟,上前跟那中間人簡單攀談幾句后,轉身說:
“老古橋這邊都是老人,睡的都早,咱們得先去招待所對付一宿,有事兒明天再辦!”
也不知道那桃面人是來干嘛的,似乎也不著急,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
但陳晨耽誤不起,牛駿已經(jīng)失蹤幾天了,現(xiàn)在什么到底情況還不知道呢!
今晚是真是假,無論如何,總得有個結果!
他搭話道:“大爺,咱們村里,今晚上有人結婚嗎?”
三老頭聞言一愣,那肩膀扛鋤頭的老頭拄著木把笑了兩聲:“你這孩子玩笑開的。
俺們都是進土半截的人了,還結什么婚吶,吃還都吃不飽呢!”
身邊的大胡子罵了句“胡說八道”,趕緊給老爺子賠禮道歉。
“我就不用安排了,晚上睡田埂也行!”
陳晨說完背上行李要走,結果被那扛著鋤頭的老頭一把攔下。
“小伙子,入鄉(xiāng)隨俗吧,村里都是些孤寡老人,睡眠輕的很,你不去招待所,也不能在村里亂晃呀。
院子里的狗認生,一旦叫起來,我們還睡不睡了!”
見這三老頭倔強也實在不肯通融,陳晨毫無辦法只好暫緩一步,想著先順著他們,再偷偷溜出來就好。
一行人由老頭引著走去了東頭山腳,那里有幢兩層土樓,也就是所謂的招待所了。
沒想到來這里收山珍的人這么多,土樓只剩下一個雙人間,和一個單人間。
大胡子司機一身的荷爾蒙,斷然不想跟那個男身女相的娘娘腔睡一個房間,最后只好由他自己住了單間。
招待所的房間只有三五平米,放著兩張木床,和一面爛了皮的桌子。
進房之后,陳晨馬上坐到窗口,想等著外邊清凈了,趕緊出去找人。
見人走了,陳晨一只腳邁上窗臺,剛要跳出去,聽那躺在床上一路以來默不作聲的桃面人忽然開口道:
“你也是來這參加婚禮的?”
書友評價
“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讀罷作者老八零的小說《八路末班車》,讓我感受頗深,也深深的明白了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