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凌是在中午時分醒來的,具體點說,他是被一股誘人的香味給鬧醒的。
韭菜和雞蛋的香味加在一起,把他的饞蟲勾了起來,在他肚子里瘋狂鬧騰,他迷迷糊糊抬起身子,朝香味傳來的方向狠狠抽了兩下鼻子,咕噥了一句:“韭菜盒子?!?/p>
“三哥,你鼻子真好使!這是咱嫂子給做的韭菜盒子,你快吃一個!”韓天淅端著一只竹條編的饃筐走進(jìn)屋,拿了一只厚厚的韭菜盒子塞進(jìn)韓天凌手里,還瞇著眼睛朝他笑,“嫂子可厲害了,什么都會做,早上還給做了蔥油餅?zāi)?,可惜你沒口福,沒趕上。”
“……她有什么厲害的!不就是韭菜盒子嘛,以前大哥又不是沒給我們做過!”韓天凌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皺著眉頭訓(xùn)她,“沒出息,一點吃的就把你糊弄住了!”
他還惦記著大哥被那個女人克死的仇恨,認(rèn)定姚傾依就是一個抽干大哥陽壽和錢的妖精,不肯被輕易哄好。
還嫌棄妹妹沒出息,這么容易就被那個妖精給糊弄住了。
“嫂子根本就沒糊弄我!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是真心對我們好!”韓天淅好心送吃的還被哥哥罵,眼圈當(dāng)下就紅了,卻還是努力為嫂子辯解。
她就不在乎別人說什么,她有眼睛可以自己看,嫂子又忙著干活給家里掙錢,又要給他們做飯,還變著花樣做好吃的,這么辛苦,她覺得嫂子就是真心疼他們,把他們當(dāng)自己人!
要是換了別人,早就已經(jīng)改嫁了,嫂子長得這么好看,做飯還這么好吃,肯定很多人家搶著要!
“你閉嘴,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小鬼,虧大哥以前那么疼你,這個妖精把他克死了,你居然還幫著那個妖精說話!”韓天凌更加惱怒。
妖精就是妖精,就用一頓蔥油餅和一頓韭菜盒子就把小妹哄住了,還讓小妹幫著她說話,真是厲害!
“我說的都是真話!”韓天淅的眼圈紅紅,淚珠在眼眶里面滾動,“嫂子剛救了你一命,你還這樣罵她,三哥,你才是沒良心!”
“你!你罵誰呢?”韓天凌一聽就炸了,一下子直起身子。
韓天淅嚇得一哆嗦,淚珠刷的一下就掉下來。
“吵啥呢?”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進(jìn)來,手里捧著一疊衣裳,正是韓靖存,他剛從地里回來,進(jìn)門直接來看韓天凌的情況。
韓天凌一看到自家二哥黑著臉,就趕緊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韓天淅淚眼婆娑地告狀:“二哥,三哥說嫂子是妖精,他還罵我沒良心……”
韓靖存的臉更加陰沉,眉頭緊皺。
別人背地里說三道四就算了,自家人也這么說嫂嫂,他心里很窩火。
“你也罵我沒良心了!”韓天凌立刻反擊,“那個女人把咱家的錢和大哥的陽壽都抽沒了,她不是妖精是啥,她現(xiàn)在還假惺惺收買你,你才是真沒良心!”
他沒錯!
一句話都沒說錯!
那個女人就是妖精!是小妹糊涂,被那個妖精收買了,幫著那個妖精說話!
“夠了!”韓靖存聽不下去了,猛然打斷了韓天凌,一雙濃黑的眉頭緊皺,“老三,以后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二哥?”韓天凌愣住,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家二哥,“為啥?”
難不成二哥也被那個妖精給迷惑了?
那也太可怕了,那個妖精的本事也太大了!
“昨天晚上你被周家的人綁走了,嫂子可著急了,跟著二哥去周家要人!二哥說了,是嫂子聰明,拿著證據(jù)還請去了村支書才把你找回來的!要不是她,你以后都回不來咱家了!”韓天淅急聲叫道。
因為有二哥撐腰,她更有底氣:“可是嫂子一點也沒邀功,回來又是忙著給做好吃的,又是忙著給洗衣裳,你還罵她是妖精,三哥你就是沒良心!”
韓天凌再一次愣住,不敢相信韓天淅的話,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我,我啥時候被周家人綁走的?”
他昨晚明明是睡在自家床上的,只是好像睡的時間是久了點,醒來以后都中午了。
“三哥,你還說我糊涂,我看你才是真糊涂,你看看你身上的衣裳,跟晚上睡覺時候穿得是同一件不?”韓天淅指著他身上套著的那件白色圓領(lǐng)粗布襯衫叫道,“這都是嫂子幫你換的!”
韓天凌順著她的手指低頭看去,又是一愣:“什么時候換的?”
他昨晚睡覺的時候確實穿的不是這件衣裳,看來小妹說的是真的,他身上的衣裳是被那個女人換的。
“你被周天海他們帶走以后灌了安眠藥,藏在了柴房,我和嫂嫂把你救出來以后,她看你衣裳臟了,就給你換洗了?!表n靖存輕聲解釋。
他手向前伸了伸,手里拿著的正是被姚傾依洗干凈曬好的衣服。
衣服洗的非常干凈,破的地方用針線細(xì)細(xì)縫好,聞著就透著暖意。
韓天凌心中一暖,低頭不語。
其實他剛才已經(jīng)想起來了,他昨晚好像迷迷糊糊看到小姑了,他叫了一聲小姑,接著就被小姑灌了一杯水,接著就啥也不知道了。
原來那不是夢,是真的,小姑他們真的過來偷他,還給他灌了藥,所以他才昏睡了這么久。
這么說的話,小妹和二哥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那個女人知道他被偷走以后很著急,跟著二哥去找他,還想辦法把他從周家手里毫發(fā)無損地救了回來。
他心里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個女人好像也沒有那么壞……
“老三,嫂嫂對你,對小妹,對我……對我們這個家都是真心實意的好,她留在咱們家,這么照顧我們,我們應(yīng)該尊重感激她,知道嗎?”韓靖存又開口了,語氣十分凝重,“還有,大哥的事情完全就是個意外,王嬸就是見不得我們好才故意說大哥是大嫂克死的,不過,以后我不希望再聽到類似的話,你倆都記住了?”
他威嚴(yán)的目光掃過,一邊的韓天淅早已擦干了淚水,大聲保證:“我記住了,二哥!”
床上的韓天凌則捏著自己那件洗干凈的衣裳,憋了半天漲紅了臉才憋出來小小聲的一句:“……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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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罷作者一米的小說《八零小寡婦》,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愛戀的精髓不在于初見時的魂飛魄散,而在于漫長歲月中的難舍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