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皓辰，你頓悟了什么？”方靈兒雙眼露出強烈的好奇。

方千柔低著頭，輕呡嘴唇，欲言又止。

封皓辰對著方靈兒笑了笑，搖了搖頭道：“說不上來，不過修為并未突破?！?/p>

人劍合一。

這是劍道有所成的標志。

如他這個年齡，能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可謂是萬中無一。

倒不是因為他不相信方靈兒，方才對其隱瞞此事。

而是即便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

人劍合一，所代表的意義太過非凡。

若方才那感覺并非人劍合一，此時說不出，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那沒事了?！?/p>

聽得封皓辰的話語，方靈兒本來滿是期待的眸子露出了沮喪。

還以為這家伙聽了講道，境界有了提升。

如此的話，自己也能吸取一些經(jīng)驗。

“好好聽講道吧?！?/p>

方千柔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小聲低喃道。

穆易長老的講道，又持續(xù)了數(shù)刻鐘。

隨著講道結(jié)束，不少弟子便起身離開了道場。

這場講道本來應(yīng)該很早就結(jié)束的。

后面其實已經(jīng)沒有東西可講，穆易長老只能將之前一些籠統(tǒng)的知識，仔細說了一遍。

那些本來心有疑惑的弟子，已經(jīng)是疑惑全消。

不少修士在離開時，都對著封皓辰拋來了善意的笑容。

封皓辰報以微笑回應(yīng)。

而后起身打算和方千柔，方靈兒兩人離開。

卻看見站在方臺上的穆易長老對著他露出慈祥的微笑，打著讓他過去的手勢。

封皓辰環(huán)視四周，有些驚愕得指了指自己。

穆易長老點了點頭，笑容更濃郁了幾分。

這讓不少外門弟子露出羨慕之色。

“這個給你。”封皓辰從懷中取出一個鼓鼓的荷包遞給方千柔。

“喲喲喲......這算什么？”

“定情信物嗎？”

......

方靈兒掩嘴輕笑道。

“一些靈石而已?！狈怵┏揭活^黑線，又看向方千柔那清麗的面容，眼中滿是溫柔道，“要努力修煉，知道嗎？”

“方叔叔不在了，我會照顧好你的?！?/p>

“在宗門若是遇到困難，一定要來告訴我。”

......

方千柔緊握著荷包，看著封皓辰，點了點頭，眼中帶著幾分羞澀。

封皓辰莫了莫方千柔的腦袋，笑容很是讓人安心。

“行，去吧?！?/p>

“長老還等著我?！?/p>

......

別了方千柔，封皓辰小跑到穆易長老面前。

“讓長老久等了。”

“不知長老喚弟子過來，有何吩咐？”

......

穆易長老先是打量了一下封皓辰，而后才緩緩道：“先前悟到了什么？能與老夫說說嗎？”

封皓辰莫了莫后腦勺，有些尷尬道：“回長老話，弟子也不知道悟到了什么，只是感覺做了一場夢而已?！?/p>

對于這個回答，穆易長老倒是出奇得平靜。

他將目光從封皓辰身上挪開，淡淡道：“雖說有‘一朝頓悟萬法生’的說話?！?/p>

“但是前提你得有那個底蘊?！?/p>

“你不過靈海境中期，底蘊不足?！?/p>

“未能悟出什么，也不必大驚小怪，妄自菲薄?！?/p>

“努力修行，堅定前路，方能得見大道。”

......

“多謝長老指點。”封皓辰抱了抱拳，恭敬回答道。

“聽荀蘊說你修的是劍道？”穆易長老話鋒一轉(zhuǎn)，開口詢問道。

封皓辰點了點頭，道：“入宗這前，修行了一本劍訣。”

“那老夫問你，何為劍？”穆易長老雙手后負，話語很是平靜。

封皓辰心里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

這是什么問題？

劍便是劍。

又何來‘何為劍’的問題？

皺了皺眉頭，封皓辰打消了自己心里不成熟的念頭。

仔細思量這問題背后所代表的含義。

這問題并非是‘劍為何’而是‘何為劍’。

如此的話。

這個劍，便不能單純得理解成手中持的劍。

而是要向外延伸。

劍？劍道？

長老在問他，什么是劍道？

可是就現(xiàn)在而言，他不過靈海境，如此深奧的問題他要怎么回答？

如那些古籍上所言：我即為劍？萬物皆為劍？

可是。

那是別人的答案，而并非自己的答案。

深深呼了一口氣，封皓辰自嘲一笑，苦澀道：“回長老話語?！?/p>

“這個問題，弟子現(xiàn)在想不出答案。”

......

不是想不出答案，而是想不出自己的答案。

這便是封皓辰的答案。

若不是自己的答案，那他寧愿不回答這個問題。

而且。

就算日后自己的答案和古籍一樣。

那他也得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而并非是一個單純的答案。

這個回答。

讓得本來穆易微微一頓，有些詫異得看著封皓辰。

許久之后，他拂著胡須笑道：“這倒是個有趣的答案?！?/p>

“你可知道，就你現(xiàn)在的境界，想要靠自己去找尋這個答案，有多艱難？”

“說你一句‘不知天高地厚’都不為過。”

......

“我可以如古籍上所言來回答長老的問題?！?/p>

“可那，終究不是我的答案。”

“古人智慧可借鑒，卻不能故步自封?！?/p>

“天下神劍無數(shù)，長老可能找出兩柄完全相同的劍？”

......

封皓辰話語平靜，目光卻是無比堅定。

聽著封皓辰的話語，穆易長老放聲大笑起來。

拍了拍封皓辰的肩膀，他那蒼老的面容露出了嚴肅之色，凝聲說道：“若是可以，老夫真的很想聽到你的答案?！?/p>

“只屬于你自己的答案！”

......

然后長老取出一本藍色的破舊古籍，遞給封皓辰道：“這拿去參悟吧，老夫等著你的答案。”

封皓辰微微一愣，接過古籍，只見其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字——蘊劍術(shù)。

抬頭正要答謝，卻發(fā)現(xiàn)穆易長老已經(jīng)走遠。

封皓辰對著遠去的蒼老身影抱拳一拜，隨后才將古籍放在懷中轉(zhuǎn)身離開。

快步回到小院中。

李志勝正躺在床上悠然自得。

封皓辰將手中長劍放在桌上，面色有些陰沉可怕。

“怎么？誰欺負你了？”

“和李哥說說，等我傷好了，就去給你報仇?！?/p>

......

李志勝笑道。

封皓辰看著吊兒郎當，將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中的李志勝，不由笑了起來。

這家伙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等死吧你。

“那女子身份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靈石。”

......

封皓辰伸出手，索要報酬。

“嘖嘖......”

李志勝搖了搖頭，一臉失望。

“我以為我們的友情天長地久?！?/p>

“沒想到終究還是敗給了靈石?！?/p>

“果然......”

“男人沒有一個不靠譜的?！?/p>

......

看著李志勝那一副深閨怨婦的表情，當真人見尤憐。

封皓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著戲精上身的李志勝道：“你不是男人？”

“廢什么話？給靈石！”

......

“嗤。”

“沒遠見的家伙。”

“我給你個機會，現(xiàn)在抱好我的大腿?！?/p>

“日后我護你在凌云宗橫行霸道，它不香嗎？”

......

李志勝癟了癟嘴道。

然后他取出兩百靈石，扔給封皓辰，臉上失望之色更濃郁了幾分。

掂量了一下手中足有半個臉盆大小的布袋，封皓辰隨后開口道：“那少女名喚凌雪依?！?/p>

“是凌云宗公認的三大美女之一?！?/p>

“讓無數(shù)弟子為之魂牽夢繞?！?/p>

......

李志勝捏著下頜，眉宇皺成山川。

許久之后，方才嚴肅開口：“我突然想回家。”

封皓辰有些詫異。

難得。

這家伙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無數(shù)弟子為之魂牽夢繞。

若是將昨日的事情說出去，怕是有不知道多少弟子要揮著刀把他兩剁成肉泥。

畢竟。

昨夜凌雪依那一件薄紗裙，實在有些惹眼。

而后封皓辰便聽到讓他蒙圈的話語。

“就那種貨色也都是三大美女。”

“這凌云宗美女的質(zhì)量——很差啊。”

“最多也就是個勾欄的頭籌，青.樓花魁得甩她三條街?！?/p>

......

李志勝一本正經(jīng)說道。

封皓辰驚愕得看著李志勝，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后，他喃喃道：“你這樣說掌教的關(guān)門弟子，真的好嗎？”

“掌教關(guān)門弟子又如何？”

“丑還不讓人說了？”

“掌教關(guān)門弟子就能無法無......”

“嗯？”

“你剛才說掌教什么？”

......

李志勝看著封皓辰，身軀不由僵應(yīng)了下來。

“關(guān)門弟子?！狈怵┏轿⑿Φ?。

李志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度確認道：“什么關(guān)門弟子？”

“掌教關(guān)門弟子?！狈怵┏胶苁悄托慕忉尩?。

砰！

封皓辰好似聽到了天塌的聲音。

床上。

李志勝吞了吞唾沫，渾身肌肉全部緊繃了起來。

整個人完全成為了雕像。

封皓辰輕笑一聲，心情說不出的美好。

他坐在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味起來。

唰......

李志勝翻身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嚇得封皓辰茶水都灑了一手。

“好兄弟?！?/p>

“我先跑路了?！?/p>

“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我暴斃了。”

......

李志勝看著封皓辰，一臉認真道。

說完。

他拔腿就沖出了房屋。

不過才一踏出房門，李志勝的腳步便停下來了。

然后。

封皓辰便看到李志勝猛地退回了房屋，砰得一聲將房門關(guān)上。

他背靠著房門，全身都在顫抖，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萬分驚恐低喃道：“幻覺，幻覺！一定是幻覺！”

封皓辰嗤笑一聲，鄙夷道：“怎么，戲精又上身了？”

李志勝頭搖著跟撥浪鼓一樣，顫抖著指著門外，顫聲道：“好，好像是那什么依。”

“你不覺得自己的演技很差勁？”封皓辰搖了搖頭，鄙夷道。

還想嚇我？

哥在山脈掙扎求生五年。

歷經(jīng)無數(shù)次生死之戰(zhàn)，什么兇獸沒有見過？

泰山崩于眼前而心不驚，是基本涵養(yǎng)。

也就你這溫室里長大的花朵，才會這般心神不穩(wěn)。

然后。

他鎮(zhèn)定得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門前，要結(jié)束李志勝這個幼稚的玩笑。

拉開門的瞬間。

封皓辰便是看到。

一名身著粉紅長裙的少女，雙手叉腰站在門外。

她體型纖瘦，長發(fā)如瀑。

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龐上，清秀的五官，恰到好處。

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是絕對秀色可餐。

不過此刻。

那精致的臉龐上，浮現(xiàn)的是如寒冰的冷意。

靈動的眼眸中迸濺的是無盡的兇光。

一眼！

只一眼。

封皓辰腿都軟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