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曉是在一道刺眼的陽光中轉(zhuǎn)醒的,頭有些隱隱作痛,她伸手撫著自己的額頭,順便遮擋那刺眼的陽光。
或許是有錢人連床單被褥都比一般人家舒服,她竟睡過了頭。
掀開鵝黃色的絲被,有些吃力的撐起泛乏的身子,準(zhǔn)備下床。
門被推開,她看過去,是墨展,一件墨藍(lán)色合體襯衣,同色的西褲,把他漂亮的臉和修長的身材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跟她的萎靡不振大相徑庭。
他抱胸往門框上一靠,對她諷笑:“為楚天集團(tuán)賣命的人,今天竟然起了個大晚??磥砦夷沟拇策€是很好睡的。”
他一大早就來找茬,韓曉曉心里窩起一把火,忍耐的問:“墨總有別的事嗎?”
墨展緩步踱了進(jìn)來,邊走邊笑道:“墨少奶奶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昨天晚上在餐廳跟你說的,你一覺醒來就忘得精光?!?/p>
韓曉曉這才記起,他昨天問她要戶口本。
有些心虛,避開他的眼,語調(diào)也平穩(wěn)了些:“戶口本不在這,在我家里?!?/p>
墨展臉上的笑還維持著,但黑眸中變得冰冷,涼意襲人的話穿過空氣飄進(jìn)韓曉曉耳里:“你是真有種,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p>
韓曉曉只是垂眸不答話。
“給你五分鐘,穿好衣服下樓?!闭f完,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的消失在房間。
韓曉曉看了看他消失的門口,他做什么事都非要這么高效率嗎?嘆了口氣,起身下床。
五分鐘后,她穿戴整齊的站在坐在沙發(fā)上用報紙打發(fā)時間的墨展面前,淡淡說了兩個字:“走吧?!?/p>
她知道,他是要跟她去拿戶口本。
墨展把報紙往桌上一扔,起身迅速往外走。
韓曉曉微跛的跟在他身后,緊趕慢趕著他的步子。
上了車,墨展一言不發(fā),發(fā)動引擎,蘭博基尼迅速憤怒的沖了出去。
韓曉曉被突然的沖力帶得一晃,愣了下,他連地址都不問,就知道要去哪?
馬上就暗笑自己白癡,他連她的電話都能不告而知,一個住址又有何難?
車開到韓曉曉住宅下的窄巷里,停下,巷子里已經(jīng)停了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
韓曉曉跟墨展下車,兩人往樓門走。
墨展掃了眼勞斯萊斯的牌照,心里已有數(shù)。加長版勞斯萊斯在A市本就不多,這個牌照只能是那個人。
韓曉曉瞟著勞斯萊斯正暗自腹誹:這么一個龐然大物也能擠進(jìn)來,真要佩服這開車的人。
從勞斯萊斯副駕駛下來一個人,韓曉曉步子一頓,皺眉,那個人她熟悉,秦家的管家!馬上又加快速度。
可他后面的動作,又讓她的步子緩了下來。
他走到車后門,將門打開,恭恭敬敬從里面請出一個人。
韓曉曉不由自主的停下步子,盯著那個從車后門下來的男人。
那人看起來40出頭,面目冷峻,從五官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一名青年才俊。
他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身材魁梧,精神奕奕。
韓曉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就覺得眼眶酸澀發(fā)疼。
他保養(yǎng)得很好,50多歲的人看起來只有40來歲??墒菋寢寘s因為長年的操勞,走的時候已經(jīng)衰老得不成樣子。
憤怒的邁開步,顧不得腳腕上的傷,直往樓門口沖去。她不想看見他!
墨展早就察覺她的異樣,一直在旁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此時也只是跟著她的步子。
身后有個沉穩(wěn)的聲音叫:“曉曉?!?/p>
韓曉曉步子頓了下,繼續(xù)向前。
身后叫她的男人疾步走了過來,拉住她的胳膊:“韓曉曉!跟我回去?!?/p>
跟他回去?回哪去?他憑什么叫她跟他回去?韓曉曉忍無可忍的一轉(zhuǎn)身,甩開他的手。
她以為她會大喊大叫,但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請問您哪位?我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不記得我認(rèn)識你這號有頭有臉的大人物?!?/p>
她認(rèn)識他,他是秦耀武,她見過媽媽收藏在床底下一個鐵盒里的秦耀武的照片。只不過照片上比現(xiàn)在年輕而已。
她毫不留情的態(tài)度讓秦耀武難堪,有些怒:“韓曉曉,你!”想要發(fā)作,又顧忌著面子。
看向她旁邊站著的男人,面色不善,“墨總,你怎么在這?”
墨展一笑:“秦總能在這,我為什么不能在這?”
“這是我的家務(wù)事,還請墨總不要干涉?!?/p>
“哼,家務(wù)事?我剛才好像聽韓曉曉說不認(rèn)識你?!?/p>
……
一老一少兩個各有氣勢的男人,眼光在空中交戰(zhàn),互不相讓,韓曉曉嗅到了空氣中濃厚的火藥味。
她以為是她的錯覺,又仔細(xì)確認(rèn)了下,不是錯覺。
心底暗嘆:即便是在商場上有競爭,兩個有身份的人見面,也不應(yīng)是這么不留情面的樣子。墨展還真是處處結(jié)仇,上次跟楚子漠針鋒相對,這次又跟秦耀武干上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墨展:“墨總,既然這位先生有話要跟我說,那我就跟他說清楚,麻煩你等我一下?!?/p>
墨展低頭看了她一眼,她表情鎮(zhèn)定,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冷冷丟給她一句話:“給你五分鐘,極限。不管說沒說清楚,秦耀武都得給我離開?!笨炊紱]看秦耀武一眼,就徑自走回車?yán)铩?/p>
秦耀武被墨展的話氣得怒火中燒,這小子生來就是刻他的!
瞪著韓曉曉:“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
韓曉曉回瞪著他:“你管不著?!?/p>
秦耀武被她氣得脖子都粗了,“我是你爸!當(dāng)然管得著!你離那個男人遠(yuǎn)點?!?/p>
韓曉曉哼笑:“爸?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個爸?”
“韓曉曉!”秦耀武終于發(fā)飆:“你怎么這么冥頑不靈?你媽已經(jīng)不在了,你一個人好過嗎?秦家有什么不好?不比你在外頭風(fēng)餐露宿強?”
韓曉曉不甘示弱:“對,我沒媽了,是誰讓我20歲就沒有了媽?我風(fēng)餐露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也沒有人管過,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
“我一個人好過得很,不知道有多自在!秦家什么都好,就是沒有人性!你要是這么想讓我入秦家,你到地下去找我媽說去,她同意了我就沒意見!”
秦耀武的修養(yǎng)全被韓曉曉氣上了九天,瞪著她,臉紅脖子粗的直喘粗氣。
韓曉曉看著他氣得要腦中風(fēng)的樣子,心底無比暢快。他當(dāng)初是怎么對她媽的,現(xiàn)在都得還回來!
“還有,麻煩你看好你們家寶貝兒子。”
聽她說到秦雨,秦耀武理智回了些籠。
迅速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他一個五十多歲有閱歷的人,怎么能被個黃毛丫頭氣得頭都昏了?
平息著怒火,問:“他怎么了?”
“你自己去問他,看那禽獸都干了些什么!”
秦耀武皺起眉頭,口氣陰沉壓抑:“他是你哥,怎么能說禽獸?”
“我哥??哈哈哈,你竟然說那禽獸是我哥!”韓曉曉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笑得比哭得還難看,“他是我媽生的嗎?我媽生不出這種禽獸來?!?/p>
秦耀武氣得瞪眼,揚手一個耳光就朝她甩過去。
手揮了一半被人抓住,墨展冰冷的聲音在腥甜的空氣中飄開:“五分鐘已到,秦總,麻煩你把這擋路的勞斯萊斯開走?!?/p>
秦耀武已經(jīng)被韓曉曉氣得無話可說。把手一抽,狠狠瞪了她一眼,背過身,飛快的走進(jìn)勞斯萊斯。
一直站在勞斯萊斯旁的管家迅速把車門輕輕合上,跟韓曉曉和墨展客氣的鞠了個躬,然后上車,勞斯萊斯駛出這條小巷。
韓曉曉一下子垮了下來,雙眸空洞,面無血色,感覺好累,從來沒有這么累過,腳一軟,往地上癱去。
墨展一把扶住她,韓曉曉順勢靠在他身上。
她真的累了,現(xiàn)在只要有個肩讓她靠一靠就好。剛跟秦耀武的一場戰(zhàn)斗,她耗盡了所有力氣。
墨展身上的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過來,讓她冰冷僵硬的身體回了些溫。
靠了一陣,韓曉曉從墨展懷里直起身,淡淡道:“走吧?!鞭D(zhuǎn)身往樓門走。
墨展跟上她,冷淡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和波動。
拿了戶口本,墨展開車直奔民政局。
看了眼坐在副駕駛了無生氣只看著窗外的韓曉曉,迅速調(diào)回目光,直視前方。
他從來就是不多浪費一分鐘的人,做事講究的是速戰(zhàn)速決。
即便韓曉曉今天有天大的事,那也與他無關(guān),他只要做對自己有用的事就行。
兩人領(lǐng)完結(jié)婚證,回到別墅,韓曉曉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房里,午飯和晚飯都沒有下來吃。
劉嬸把飯菜盛好,給她送到房里,去取碗盤時,又原封不動的拿出來。
劉嬸只能搖頭嘆氣,好好一個漂亮的丫頭,怎么剛來就變成這個樣子?
當(dāng)天晚上,韓曉曉發(fā)起了高燒。
如果不是劉嬸擔(dān)心她,睡前去看了她一眼,只怕燒死了都沒人知道。
劉嬸見她燒得神志不清,額頭燙手,急的趕緊喊樓下正在看財經(jīng)雜志的墨展:“少爺!少爺!不好了,少奶奶發(fā)高燒,暈過去了!”
墨展皺了皺眉,似有不耐,合上雜志,慢悠悠的上樓。
書友評價
真的很喜歡冕徊的這部小說《億萬帝少,緩緩愛》,它傳遞了那份我無法用言語表達(dá)的情感:愛你,就是見不到你的時候,心里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你在身邊時,靜靜地靠近你,即使不說話,也感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