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有一新居,紅燈高掛,喜慶洋洋。
居內(nèi)坐著一位體態(tài)輕盈,貌美如花的小家碧玉。
她云鬢高挽,愁眉啼妝,似有解不開的心解。
仔細(xì)一打量,這淡妝素抹的女子,竟是小藍。
小藍靜靜坐在椅子上,將哭未哭,今天主人將她贈予該新居的主人。
無論他是否斜眼缺鼻少耳豁嘴,還是三角眼酒糟鼻招風(fēng)耳血盆大口,她今后都得從他,伺候他??v是他有虐待偏好,還是變態(tài)嗜好,她都得從著。
她雖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之貌,比許多名門閨秀都漂亮,都有氣質(zhì)。但因她出身平民,早早送給冰清玉潔姑姑當(dāng)作婢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略懂武藝??蛇@一切僅僅因為只有她們出眾,貌美,多才,才能送人時多些砝碼,好籠絡(luò)人心,巴結(jié)達官顯貴。這在魔界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為奇。
她也本有美好憧憬,渴望與心愛之人共度一生,恩恩愛愛,幸福美滿,可現(xiàn)實是她不配,她無法主宰自己。
她縱有萬千屈辱,千不甘萬不愿,郁郁寡歡也只得忍著。這是她的命,自從她生在平民家這一切早已命中注定,無法更改。如今她便是風(fēng)雨飄渺的落葉一樣,不知將落向何方。
想著想著,竟兀自幽幽抽泣起來,楚楚可憐,動人心弦。
可主人平日雖對她不錯,可如犯事懲罰頗嚴(yán),她記得從前一次,她失手打破一水晶壺,主人罰她在瓦礫上跪了一天一夜,膝蓋流血,雙腳麻木,還被挨餓了一整天,因此她絲毫不敢埋怨主人,連想都不敢想。
她甚至希望臉上那傷疤變得猙獰恐怖起來,讓男人對她反感厭惡。
她又想起當(dāng)日在魑魅林里那位濁世佳公子,主人本有意將她賜予他,可他竟然婉言謝絕,否則她也勿須在此擔(dān)心受怕,等待一個不知歸向何方的未來。
也許他未必是她理想的男人,可至少看著不是很可怕。
想到此,她把今天的悲慘命令歸咎于他,把他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飲其血。
想著想著,早已梨花帶雨,愈哭愈傷心。
刺啦門被打開,耀眼白光照的小藍一時睜不開眼,她心里忐忑不安。
有東西落地聲響,小藍起先以為這新居主人是一色狼,見自己秀色可餐竟然失態(tài)至此,越發(fā)感慨自己命途多舛。
許久她才看清來人。
背刀,神情自若,眉清目秀,詫異發(fā)愣,掉在地上的是一咬了好幾口的紅蘋果。
小藍定睛一看,是邪,這可憎惡的人,曾婉拒她的一個臭男人,心稍安。邪彎下腰,撿起蘋果,用袖子擦了擦,又吃起蘋果來。
小藍心雖稍安,可也害怕,畢竟還是處子之身,盡管在主人處學(xué)了不少伺候男人之法,如何強顏歡笑逗男人愉悅,可雛兒終究是雛兒,她只得呆呆看著邪。
邪以為她是姑姑派來幫他打理居內(nèi)衛(wèi)生的。
邪看了看居內(nèi)井井有條,一切擺設(shè)布置都很光鮮漂亮,特別是床鋪干凈利落,淺藍蚊帳,還有大喜被套,甚是滿意。邪以往住的那地方,雖沒有了異物,可臭氣依舊,被套也是陳舊咯人。
如今居內(nèi)桌上竟還有美酒異果,芳香習(xí)習(xí)。
邪一聞,摸了摸鼻子,道:“真香,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住進這里。”接著向小藍拱一拱手:“多謝姐姐整理打掃,在下極為滿意,請轉(zhuǎn)告兩位姑姑,在下多謝她們牽掛?!?/p>
他見小藍沒有離去的意思,慢慢向小藍走近,小藍以為他已按捺不住自己情欲,遂往后退去,直退至床邊,情不自禁坐下。
邪走到床沿旁,沒有繼續(xù)前行,只道:“姐姐,你可以離開了,晚生想休息了,代我向姑姑問好。”
小藍一聽,拂了拂胸口,平息心如鹿撞情緒,道:“主人已將我賜予少主,今后奴婢就是少主的人,為少主整理內(nèi)勤,洗衣做飯?!闭f完靦腆羞澀,不知該如何是好。
邪大驚,囁嚅道:“不必,不必,晚生自幼一人,懶散慣了,勿須伺候,你走吧,轉(zhuǎn)告姑姑,就說在下感恩戴德?!?/p>
小藍見邪下逐客令,本來還心有余悸怕他情欲旺盛無法自持,就是想非禮她她也無可奈何,可如今他竟然敢她走。
她原也是一不卑不亢之人,被人驅(qū)逐沒有哭喪臉苦苦哀求,只道:“既然少主嫌棄奴婢,奴婢也無臉回去,奴婢從此遠走他鄉(xiāng),在浩浩魔界找個立足地方應(yīng)該不難?!痹捨赐?,已起身往門外走去,步履輕盈。
小藍話語平靜,不帶任何感情波瀾,但聽在邪耳里,卻有責(zé)怪之意,就好像對邪說:我離去,無依無靠,若遭人欺凌,被人侮辱,均是邪你所為。
邪又?jǐn)r下她,道:“如姐姐不嫌棄,就住下吧,反正不就一新居嗎?多一人也好?!?/p>
說完,小藍止步,呆了呆,回眸一看,邪已坐在桌子旁,自斟自酌,還不住嘖嘴,贊道:“酒真是好東西,醇厚味美,從前在雪恥院天天喝排骨湯,膩味死了,可每次都得喝的一甘二盡,不知酒為何物。”
小藍不知邪是對她說話,還是自言自語,不好作答,只靜靜坐到床角,時而擺弄衣角,時而玩玩指甲,看著自己欺霜勝雪的纖纖素手。
邪慢慢品味美酒,吃著水果,說不出開心。
小藍靜靜看著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也許這男人就是她未來的依靠,她的幸福所在。
不知過了多久,邪忽道:“怎么頭暈暈沉沉,看來美酒雖好,不能貪杯。今夜早點入眠?!?/p>
小藍臉頰緋紅,知道邪要就寢,忽想起自己職責(zé),扭扭捏捏褪去衣裳,只留下褻衣褻褲。修長,筆直,白皙小腿在油燈下若隱若現(xiàn),飽滿性感胸脯似欲透衣飛去,是男人都無法抗拒。
小藍開始閉上眼睛,甚至可以預(yù)料到這男人禽獸一般撲向她,將她蹂躪撕碎。她甚至希望暴風(fēng)雨早點到來也早點結(jié)束,今后就會慢慢適應(yīng),慢慢成為習(xí)慣。
閉上眼睛等了許久,沒有動靜,只聽到椅子移動聲響,她想:邪可能醉的不省人事,自己要不要下去扶他,畢竟他今后就是她的主人。小藍猶豫不決。
遂一狠心,將眼睜開,想下去攙扶,心里想著自己對他好些他今后也會對自己好些。
她剛才聽見的都沒錯,是椅子移動聲響,幾個椅子搭在一起,邪躺在上面,微微蜷縮,身高過高緣故,身旁還放著靈刀。
她心隱有不忍,同時有點感動,他非但沒有侵犯自己,反而把床鋪讓給一個婢女。
她喂了幾聲,邪迷迷糊糊應(yīng)了幾聲。
小藍鼓起勇氣,道:“邪,上床來睡,床畢竟寬廣,可以容納兩個人?!?/p>
邪并不推辭,閉著眼睛摸索上床,小藍讓開,讓他躺里面。
邪迷糊中,還嚷了句:小藍,把我的靈刀拿來,它離不開我?!?/p>
小藍下床,取來靈刀,不禁多看幾眼。
就是這把刀使得邪在比武大會上鋒芒畢露,英姿颯爽。可看在小藍眼里卻有些失落,此刀鞘銹跡斑斑,隱有血痕,簡直丑死了。
她取刀往床最里面一放,又吹滅油燈,也上床就寢。
黑暗中她怕一個男人的手,忽然把她環(huán)抱住,恣意輕薄,輕薄后她處子幽香定然使他把持不住,一切順理成章,她怕,她真的怕,她還未有與男人同床共枕的經(jīng)歷。
同時她有所期待,畢竟這樣男人不多,玉樹臨風(fēng),溫文爾雅。
她不但胡思亂想,聽到的卻是邪均勻吐納,邪早已入眠,興許真的累了,也興許這里的確舒適多了。
小藍迷迷糊糊睡去,寅初打更雞鳴,醒轉(zhuǎn)過來,見身上壓著一人。
頓時恐慌,以為自己已非處子之身,連如何失身都不知曉,豈不可悲。
看了看自己,褻衣褻褲整齊并未有被侵犯異樣,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邪壓著她的軀體,感受邪的孔武有力,自己的雙腿早已麻木,都是被邪壓的。
她再也睡不著了,想推開邪,可轉(zhuǎn)念一想如此會不會使他惱羞成怒反而對她不好,只得作罷。
又睡不著,還有漫漫長夜總得找點事做,可又翻身下床不得。
透著月光,她忽然瞥了邪一眼,一看好生俊朗的男人。古銅色的臉棱角分明,眼是眼,鼻是鼻,柳葉眉細(xì)長清秀,閉著眼睛看不清,只看見他的睫毛長又彎,比大多數(shù)女子都要好看。
看著看著竟似有點迷戀起來,心想:跟了他倒也不錯。
接著小藍向是聞到什么似的,拉長鼻子嗅著,真香,淡淡猶如春草氣息。
此香,非彼香,不是屋內(nèi)原有灑下的花香,也不是自己身上胭脂水粉或是處子之香。小藍想了起來,是沁草香味。
沁草雖罕見,它不但有去毒活血功效,還有護膚美顏療效,冰清主人就經(jīng)常吩咐她研磨入藥。
她開始順著香味找尋,竟然在邪身上找到,她原本還以為邪隨身攜帶沁草,后來發(fā)覺沁草已融入邪的身體,只要邪在,香味就不會消失。
看著聞著,她的心突然溫柔起來,右手本被邪壓在身下,這下也不疼了,左手也抱這邪,把頭埋入邪懷中,開始倦了。卯初更聲再響,小藍再次醒轉(zhuǎn)過來,看著邪,想想自己被壓得酸痛難忍的軀干,竟然笑了,含情脈脈。
邪突然抹了抹眼睛,小藍馬上瞇著眼,假寐。
邪睜開眼,一看,身下的小藍,驚呼一聲:“完了,難怪從沒像昨晚睡的那么安穩(wěn),原來把姐姐壓在身下,罪過?!?/p>
邪起身,看了小藍一眼,嘆了一聲,拿起一床被子,替她小心翼翼蓋上。
拿刀,躡手躡腳刺啦打開屋門,出去,留下粉面桃腮的小藍幽幽發(fā)呆。
她也起床,偷偷跟著,可開屋門,邪早已不見蹤影,遂坐在臺階上怔怔。
此時忽一人閃過,白衣勝雪,那人看見她,定住身軀,燦然微笑,齒白唇紅。
小藍已看清,他是酋長嫡子靖康,就嫣然一笑,遂不再理他,見他仍呆呆看著自己,想了想自己如今是邪的人,就得為邪洗衣做飯,也許還得生小孩,想到此越發(fā)嬌艷動人,起身回屋不再理睬癡癡發(fā)呆的靖康。
小藍已做完早餐,靜靜的等著邪回家,似一深深愛戀丈夫的妻子在翹首等待回家的那一個他。
辰初了,邪沒有回來,倒是兩位妹妹小粉小青來了。
她們本想過來安慰一下小藍:咱們女人,既無家室,又無血統(tǒng),也只得作罷。
她們一見姐姐千嬌百媚,小粉奇道:“姐姐,那臭男人有沒有折磨你,摧殘你,撲在你身上淫辱你?”
小青不無擔(dān)憂道:“咱們命苦,生的丑些還好些,偏偏如花似玉只得讓那些畜生任意妄為?!?/p>
小藍笑了,答道:“我也沒想到是他,待會兒我隨你們前去拜見主人,感謝她們給我尋了個好歸宿。”
這時小粉小青以為姐姐精神失常,瘋瘋癲癲,可仔細(xì)一看不像。
小藍似看出她們疑惑,吃吃笑道:“主人把我贈于邪,他就是這新居主人?!笨赡芟氲叫皦核眢w一事,臉頰緋紅,道:“一個好壞好壞,很特別很古怪的男人。”
小粉小青頓時想到那種事,哼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就知道滿足欲望,現(xiàn)在又死哪去了,在姐姐你身上發(fā)泄以后,也不留下照顧你?!?/p>
小藍剛想爭辯,誰料邪回來,剛好聽見這話,想起自己無意間所作所為,只得尷尬傻笑。
小粉小青見他,沒有言語,冷聲道:“主人請新居主人與姐姐早餐后前去一唔?!弊咧袄∷{手要她保重,同時沒好氣瞪了邪一眼。
小藍見邪汗流浹背,同時見邪背著刀,關(guān)切問:“我先去熱水,少主你先洗個澡,吃過早餐,再到主人那里去。”
邪笑道:“不必,我洗慣冷水,無論春夏秋冬,都用冷水,沒事,姐姐你忙你的,甭搭理我?!?/p>
小藍不再勉強,取下邪的刀,掛在墻壁上。
邪洗完澡,桌子上已擺滿早餐,小藍站在一旁,笑臉盈盈道:“嘗嘗味道如何?”
邪騰出一個椅子,示意一起吃,小藍坐在他身旁,細(xì)嚼慢咽,看著邪囫圇吞棗,吃的津津有味。
書友評價
真的很喜歡這本小說《縱橫三界》,作者清泓coco寫的太經(jīng)典啦。這一年里我看了很多別的小說,但是找不到一本比這本《縱橫三界》更好的小說了。